一代大神史玉柱,這次給湖畔二期上了整整一天的課。憑他名字這三個字,我得寫上下兩篇才行——這第一篇我打算毫無顧忌贊美他,第二篇再小心翼翼詆毀他,總之把我所認知的史玉柱,盡量真實說一說。
我對史玉柱的贊美,主要是三個“不可思議”。
第一個“不可思議”,是他和馬云一樣,似乎地下室藏了一臺時光機,趁人不注意,去未來看了一眼再回來。所不同的是,馬云看了一個“大勢”回來,著眼于對未來的宏大布局;而史玉柱看了一個“定勢”回來,針對一兩年后爆發(fā)的“點”,做教科書般的微觀操作。
史玉柱跌倒之前不算,他重新站起來,至少四次令人驚呼:第一次是腦白金,實際上腦白金的歷史機遇談不上太好,三株口服液才是那個“保健品輝煌時代”的王者,但你知道,三株迅速敗落后,大家對保健品市場的前景是悲觀的——事實上,到今天,也沒能重回三株那個全民買保健品吃、吃瘋了的時代——而史玉柱恰恰在一個快速下滑的時間線上,完美搶了一次反彈。“群雄爭霸”時代沒能稱王,卻在百花凋零的日子里玩了把“一枝獨秀”。
然后就是2006年前后,網游崛起的大背景下,搞出了《征途》,簡單說,成功的大型網游,就是一臺印鈔機,直到現在,還在為史玉柱的A股上市公司1500億估值,起著舉足輕重的支撐作用。
第三個例子,就是投資民生銀行股票,看準了中國前些年大勢,大部分民企的大部分利潤會被銀行收割……那干脆買銀行股好了。這一筆投資,當年就令史大神從百億富豪變千億富豪。
第四個,就是最近發(fā)生不久,《征途》的母公司巨人網絡,從美國退市后,成功登陸A股借殼上市——你知道,美國的網游公司市盈率,只肯給五到十倍,而中國給了他一百五十倍……問題是大家都醒悟過來時,證監(jiān)會明確表示關門啦關門啦,你們丫都別回來了哈,不給你們回國借殼上市的機會啦。
那么問題出來了:如果你說他是靠運氣,一次兩次有人信。四次,且這種規(guī)模的成功,你再舉個別人例子我聽聽?
可如果你說不是運氣是能力,史玉柱和馬云怎么修煉的這種“預判未來”的能力,他們在湖畔也不講。(有轍么你說?)
所以我們干脆跳到第二個“不可思議”好了,至少這個我們能修煉——就是洞察行業(yè)本質的能力。在這方面,史玉柱展現出驚人的才華,堪稱我個人的最佳學習榜樣。
先看腦白金,當初史玉柱因為破產后手里只有區(qū)區(qū)幾十萬啟動資金,但他居然認為“夠用了”,咋說呢?因為他的理論是“樣本市場快不得”,慢工出細活,從江陰這么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城市入手,做“最小業(yè)務閉環(huán)”的梳理,他每天見消費者,陪老頭老奶奶聊天,然后一個字一個字修改廣告文案及公關軟文,精雕細琢,用20把宰牛刀解剖一只麻雀(比雞還?。S悬c像喬布斯做iPod,堂堂一家電腦公司CEO傾盡全力做個音樂播放器……史玉柱這種破產前幾億人民幣隨手揮灑的主兒,修煉一個報紙軟文的標題改30遍,改到吐血。
終于“跑通了”后,再把“樣本市場快不得”的后半句續(xù)上,“全國市場慢不得”,畢竟保健品是高毛利行業(yè),跑馬圈地,雷霆萬鈞,從央視的空中投放到促銷員的接地氣推銷,百倍復制,全面爆發(fā)。
這還沒什么,招不用老,他再次洞察行業(yè)本質,就是保健品除了“功效”屬性外,還有“禮品”屬性,且這個屬性比前一個更通用,更不會被質疑?!敖衲赀^節(jié)不收禮,收禮就收腦白金”廣告語橫空出世,一播十年。
《征途》就更是這樣,我作為曾經在里面花掉幾十萬,成為全服“天下第一”的玩家,那是真有發(fā)言權啊。我當年玩時,不止一次懷疑我被史大神“盜夢”,雖然那時《盜夢空間》電影還沒上映。我一個重度沉迷玩家,往往睡覺前,半夢半醒時想要的某個一個功能玩法,往往不出一兩個星期,就做出來了,簡直神了!直到我多年以后,看《史玉柱自述:我的營銷心得》一書,恍然大悟。
他在里面闡述對網游理解,八字真言,所謂:“榮耀、目標、互動、驚喜”,書中101頁~140頁這40頁,我個人看法是只要搞游戲設計的,都應該跪著讀。不搞游戲的,只要是做企業(yè)的,就算不跪,也應該畢恭畢敬讀三遍——史玉柱做的示范是,如何把一個行業(yè)的本質看透,“消費者買的到底是什么?”這個拷問,比啥都重要!圍繞著本質下功夫,而不是頭疼醫(yī)頭腳疼醫(yī)腳。
第三個“不可思議”,說出來大家開心點,人人都能學(雖然未必學得好),勝在簡單可操作——就是掌控針尖般的細節(jié)。
腦白金的文案我剛才講了一點,重點說說《征途》。我可是當年見識過國產游戲的……例如《血獅》悲劇,真是令人對國產游戲喪失一切信心。而《征途》這么大型的多人RPG游戲,玩法是追求“百科全書式之大成”,就是說市面上所有網游,任何被追捧的玩法,《征途》里都有對應的玩法——版本更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删驮谶@種“自殘式更新”之下,我就幾乎沒遇到一次閃退,沒遇到一次需要回檔的系統(tǒng)錯誤。其作品質量,好到不可思議。
我現在還清楚記得,當年快要棄坑時,我同另一個也玩了半年多已經登頂的玩家,不做任務,只是四處走走,逛到了“鳳凰城”、“皇城”很多我們從來不曾去過的邊角地區(qū),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仍然精致無比,絕無偷工減料,當時除了贊美和感嘆,沒有別的想法?,F在想來,這和喬布斯曾被父親教誨“好木匠不會用爛木頭做衣柜背板”一個道理,消費者看得見看不見另說,偉大的工匠,自己看得見,所以雕琢起來,不允瑕疵。
趁課間休息,我去找了下史玉柱,問他是怎么指揮團隊做到的?畢竟,他那時已經遠離了編程、也并不會美工、甚至連真正的“游戲主策劃”都不是。他的回答很有趣,“我當年每天玩《征途》十幾個小時,而團隊每一個成員都知道我醒著的時候都在游戲里,任何瑕疵反正逃不過我的眼睛,所以只能全力以赴,在我發(fā)現前,就把問題解決掉了。”
這又使我想起喬布斯的典故,曾經喬布斯問當世最著名的指揮家小澤征爾,“你作為指揮,并不彈奏任何一件樂器,卻為什么說演奏出的作品屬于你?”小澤征爾回答,“我演奏樂隊?!?nbsp;
當后來別人指責喬布斯并不會編程,也不直接做工業(yè)設計,卻把蘋果光環(huán)都攏在了自己頭頂時,喬布斯的回答是——
“我演奏樂隊?!?nbs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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