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第十一卷 臨濟(jì)宗一(6)南岳下九世

【首山念禪師法嗣】

【01、汾陽善昭禪師】

汾州太子院善昭禪師，太原俞氏子。剃發(fā)受具，杖策游方。所至少留，隨機(jī)叩發(fā)，歷參知識七十一員。

后到首山，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

山曰：「龍袖拂開全體現(xiàn)?！?

曰：「師意如何？」山曰：「象王行處絕狐蹤?！?

師于言下大悟，拜起而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捷始應(yīng)知?！褂袉栒咴唬骸敢姾蔚览?，便爾自肯？」

師曰：「正是我放身命處。」

后游衡湘及襄沔間，每為郡守以名剎力致。前后八請，堅臥不答。洎首山歿，西河道俗遣僧契聰迎請住持。

師閉關(guān)高枕，聰排闥而入，讓之曰：「佛法大事，靖退小節(jié)。風(fēng)穴懼應(yīng)讖，憂宗旨墜滅，幸而有先師。先師已棄世，汝有力荷擔(dān)如來大法者，今何時而欲安眠哉？」

師矍起，握聰手曰：「非公不聞此語。趣辦嚴(yán)，吾行矣。」

住后上堂，謂眾曰：「汾陽門下有西河師子，當(dāng)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咬殺。有何方便，入得汾陽門，見得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汾陽人，盡是立地死漢。如今還有人入得么？快須入取，免得孤負(fù)平生。不是龍門客，切忌遭點(diǎn)額。那個是龍門客，一齊點(diǎn)下?！古e起拄杖曰：「速退！速退！珍重?！?

上堂：「先圣云，一句語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阿那個是三玄三要底句？快會取好。各自思量，還得穩(wěn)當(dāng)也未？古德已前行腳，聞一個因緣未明，中間直下，飲食無味，睡臥不安，火急決擇，莫將為小事。所以大覺老人，為一大事因緣出現(xiàn)于世。想計他從上來行腳，不為游山玩水，看州府奢華，片衣口食，皆為圣心未通。所以驅(qū)馳行腳，決擇深奧，傳唱敷揚(yáng)。博問先知，親近高德。蓋為續(xù)佛心燈，紹隆祖代。興崇圣種，接引后機(jī)。自利利他，不忘先跡。如今還有商量者么？有即出來，大家商量?！?

僧問：「如何是接初機(jī)底句？」

師曰：「汝是行腳?！股唬骸溉绾问潜骜纳拙?？」

師曰：「西方日出外?！乖唬骸溉绾问钦钚械拙?？」

師曰：「千里持來呈舊面。」曰：「如何是立乾坤底句？」

師曰：「北俱盧洲長粳米，食者無貪亦無嗔?！鼓嗽唬骸笇⒋怂霓D(zhuǎn)語驗天下衲僧，才見你出來，驗得了也?！箚枺骸溉绾问菍W(xué)人著力處？」

師曰：「嘉州打大像?！乖唬骸溉绾问菍W(xué)人轉(zhuǎn)身處？」

師曰：「陜府灌鐵牛?！乖唬骸溉绾问菍W(xué)人親切處？」

師曰：「西河弄師子?！鼓嗽唬骸溉羧藭么巳?，已辨三玄。更有三要語在，切須薦取，不是等閑。與大眾頌出：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明明該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

師為并汾苦寒，乃罷夜參。有異比丘振錫而至，謂師曰：「會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說法？」言訖而去。師密記以偈曰：「胡僧金錫光，為法到汾陽。六人成大器，勸請為敷揚(yáng)。」

上堂：「凡一句語須具三玄門，每一玄門須具三要。有照有用，或先照后用，或先用后照，或照用同時，或照用不同時。先照后用。且要共你商量。先用后照，你也須是個人始得。照用同時，你作么生當(dāng)?shù)?？照用不同時，你又作么生湊泊？」

僧問：「如何是大道之源？」

師曰：「掘地覓天。」曰：「何得如此！」

師曰：「不識幽玄?！箚枺骸溉绾问琴e中賓？」

師曰：「合掌庵前問世尊?！乖唬骸溉绾问琴e中主？」

師曰：「對面無儔侶?！乖唬骸溉绾问侵髦匈e？」

師曰：「陣云橫海上，拔劍攪龍門。」曰：「如何是主中主？」

師曰：「三頭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撲帝鐘。」

上堂：「汾陽有三訣，衲僧難辨別。更擬問如何，拄杖驀頭揳。」

時有僧問：「如何是三訣？」師便打，僧禮拜。

師曰：「為汝一時頌出：第一訣，接引無時節(jié)，巧語不能詮，云綻青天月。第二訣，舒光辨賢哲，問答利生心，拔卻眼中楔。第三訣，西國胡人說，濟(jì)水過新羅，北地用鑌鐵?！?

復(fù)曰：「還有人會么？會底出來通個消息。要知遠(yuǎn)近，莫只恁么記言記語，以當(dāng)平生，有甚么利益！不用久立，珍重！」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青絹扇子足風(fēng)涼?！箚枺骸覆脊漠?dāng)軒掛，誰是知音者？」

師曰：「停鋤傾麥飯，臥草不抬頭。」問：「如何是道場？」

師曰：「下腳不得?！箚枺骸溉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

師曰：「徹骨徹髓?！乖唬骸复艘馊绾?？」

師曰：「遍天遍地?！箚枺骸刚嬲薜廊?，不見世間過。未審不見個甚么過？」

師曰：「雪埋夜月深三尺，陸地行舟萬里程?！乖唬骸负蜕惺呛涡男?？」

師曰：「卻是你心行?！箚枺骸复蟊盅郏绾问钦?？」

師曰：「瞎?！乖唬骸疙ッ磩t一條拄杖兩人舁?！?

師曰：「三家村里唱巴歌?！乖唬骸疙ッ磩t和尚同在里顯。」

師曰：「謝汝殷勤。」問：「如何是和尚家風(fēng)？」

師曰：「三玄開正道，一句破邪宗。」曰：「如何是和尚活計？」

師曰：「尋常不掌握，供養(yǎng)五湖僧。」曰：「未審吃個甚么？」

師曰：「天酥陀飯非珍饌，一味良羹飽即休。」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

師曰：「新神更著師婆賽?！乖唬骸敢姾笕绾?？」

師曰：「古廟重遭措大題?！?

上堂，謂眾曰：「夫說法者，須具十智同真。若不具十智同真，邪正不辨，緇素不分，不能與人天為眼目，決斷是非，如鳥飛空而折翼，如箭射的而斷弦。弦斷故射的不中，翼折故空不可飛。弦壯翼牢，空的俱徹。作么生是十智同真？與諸上座點(diǎn)出：一同一質(zhì)，二同大事，三總同參，四同真志，五同遍普，六同具足，七同得失，八同生殺，九同音吼，十同得入。」又曰：「與甚么人同得入？與阿誰同音吼？作么生是同生殺？甚么物同得失？阿那個同具足？是甚么同遍普？何人同真志？孰能總同參？那個同大事？何物同一質(zhì)？有點(diǎn)得出底么，點(diǎn)得出者不吝慈悲。點(diǎn)不出來，未有參學(xué)眼在，切須辨取。要識是非，面目見在，不可久立，珍重！」

龍德府尹李侯與師有舊，虛承天寺致之，使三反不赴。使者受罰，復(fù)至曰：「必欲得師俱往，不然有死而已?！?

師笑曰：「老病業(yè)已不出山，借往當(dāng)先后之，何必俱邪？」

使曰：「師諾，則先后唯所擇?！?

師令饌設(shè)，且俶裝曰：「吾先行矣！」停箸而化，阇維收舍利起塔。

【02、葉縣歸省禪師】

汝州葉縣廣教院歸省禪師，冀州賈氏子。弱冠依易州保壽院出家，受具后游方，參首山。

山一日舉竹篦，問曰：「喚作竹篦即觸，不喚作竹篦即背。喚作甚么？」師掣得擲地上曰：「是甚么？」山曰：「瞎?！?

師于言下，豁然頓悟。開堂，僧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得法嗣何人？」

師曰：「寰中天子，塞外將軍?！乖唬骸溉旰Ｒ坏蚊蓭熤福蛏献陲L(fēng)事若何？」

師曰：「高祖殿前樊噲怒，須知萬里絕煙塵。」問：「維摩丈室不以日月為明，和尚丈室以何為明？」

師曰：「眉分八字。」曰：「未審意旨如何？」

師曰：「雙耳垂肩。」問：「如何是超師之作？」

師曰：「老僧眉毛長多少！」問：「如何是塵中獨(dú)露身？」

師曰：「塞北千人帳，江南萬斛船。」曰：「恁么即非塵也。」

師曰：「學(xué)語之流，一札萬行?！箚枺骸溉绾问呛蜕猩钌钐?？」

師曰：「貓有歃血之功，虎有起尸之德。」曰：「莫便是也無？」

師曰：「碓搗東南，磨推西北。」問：「如何是金剛不壞身？」

師曰：「百雜碎?！乖唬骸敢庵既绾?？」

師曰：「終是一堆灰。」問：「不落諸緣，請師便道?！?

師曰：「落?！箚枺骸溉绾问乔鍍舴ㄉ?？」

師曰：「廁坑頭籌子?！箚枺骸溉绾问墙涠ɑ?？」

師曰：「破家具?！?

師一日升座，僧問：「才上法堂來時如何？」師拍禪床一下，僧曰：「未審此意如何？」

師曰：「無人過價，打與三百。」問：「忽遇大闡提人來，還相為也無？」

師曰：「法久成弊?！乖唬骸复缺卧冢俊?

師曰：「年老成魔?！?

上堂：「宗師血脈，或凡或圣。龍樹馬鳴，天堂地獄。鑊湯爐炭，牛頭獄卒。森羅萬象，日月星辰。他方此土，有情無情?！?

以手畫一畫云：「俱入此宗。此宗門中，亦能殺人，亦能活人。殺人須得殺人刀，活人須得活人句。作么生是殺人刀、活人句？道得底，出來對眾道看。若道不得，即孤負(fù)平生。珍重！」

問：「如何是和尚四無量心？」

師曰：「放火殺人。」曰：「慈悲何在？」

師曰：「遇明眼人舉似?！箚枺骸覆辉趦?nèi)，不在外，不在中間。未審在甚么處？」

師曰：「南斗六，北斗七。」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

師曰：「僧排夏臘，俗列耆年?！乖唬骸赶蛏细惺乱矡o？」

師曰：「有?！乖唬骸溉绾问窍蛏鲜?？」

師曰：「萬里崖州君自去，臨行惆悵怨他誰。

上堂，良久曰：「夫行腳禪流，直須著忖，參學(xué)須具參學(xué)眼，見地須得見地句，方有相親分，始得不被諸境惑，亦不落于惡道。畢竟如何委悉？有時句到意不到，妄緣前塵，分別影事。有時意到句不到，如盲摸象，各說異端。有時意句俱到，打破虛空界，光明照十方。有時意句俱不到，無目之人縱橫走，忽然不覺落深坑。」

問：「如何是古今無異路？」

師曰：「俗人盡裹頭。」曰：「意旨如何？」

師曰：「阇黎無席帽?！箚枺骸敢咽挛疵鳎院螢轵?？」

師曰：「鬧市里打靜槌。」曰：「意旨如何？」

師曰：「日午點(diǎn)金燈?！箚枺骸覆脊漠?dāng)軒擊，誰是知音者？」

師曰：「眼中有澀釘。」曰：「未審此意如何？」

師曰：「喬翁賽南神?！股堃妗赴貥渥印乖挘瑤熢唬骸肝也晦o與汝說，還信么？」曰：「和尚重言，爭敢不信?！?

師曰：「汝還聞檐頭水滴聲么？」其僧豁然，不覺失聲云：「耶?！?

師曰：「你見個甚么道理？」僧便以頌對曰：「檐頭水滴，分明歷歷。打破乾坤，當(dāng)下心息?！箮熌诵萌唬瑔柹骸溉漳和读?，朝離何處？」曰：「新戒不曾學(xué)禪?！?

師曰：「生身入地獄?！瓜氯ズ?，有僧舉到智門寬和尚處，門曰：「何不道鎖匙在和尚手里？」師因去將息寮看病僧。僧乃問曰：「和尚四大本空，病從何來？」

師曰：「從阇黎問處來?！股瓪?，又問曰：「不問時如何？」

師曰：「撒手臥長空?！股唬骸敢??！贡忝撊ァ?

【03、神鼎洪諲禪師】

潭州神鼎洪諲禪師，襄水扈氏子。自游方，一衲以度寒暑。嘗與數(shù)耆宿至襄沔間，一僧舉論宗乘，頗敏捷。會野飯山店中，供辦而僧論說不已。

師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是甚么人語？」僧曰：「法眼語?！?

師曰：「其義如何？」曰：「唯心故根境不相到，唯識故聲色摐然?！?

師曰：「舌味是根境否？」曰：「是?！箮熞泽绻k菜置口中，含胡而語曰：「何謂相入邪？」

坐者駭然，僧不能答。師曰：「途路之樂，終未到家。見解入微，不名見道。參須實參，悟須實悟。閻羅大王，不怕多語?！?

僧拱而退。后反長沙，隱于衡岳三生藏。有湘陰豪貴，來游福嚴(yán)，即師之室，見其氣貌閑靜，一缽掛壁，余無長物。傾愛之，遂拜跪，請曰：「神鼎乃我家植福之地，久乏宗匠，愿師俱往，何如？」

師笑而諾之。即以己馬負(fù)師至，十年始成叢席。一朽床為說法座，其甘枯淡無比。又以德臘俱高，諸方尊之，如古趙州。僧問：「諸法未聞時如何？」

師曰：「風(fēng)蕭蕭，雨颯颯?！乖唬骸嘎労笕绾?？」

師曰：「領(lǐng)話好！」問：「魚鼓未鳴時如何？」

師曰：「看天看地?！乖唬骸给Q后如何？」

師曰：「捧缽上堂。」問：「古澗寒泉時如何？」

師曰：「不是衲僧行履處?！乖唬骸溉绾问邱纳新奶帲俊?

師曰：「不見有古澗寒泉?！箚枺骸竷墒肢I(xiàn)尊堂時如何？」

師曰：「是甚么？」問：「學(xué)人到寶山，空手回時如何？」

師曰：「臘月三十日?！箚枺骸溉绾问呛蜕屑绎L(fēng)？」

師曰：「饑不擇食?！箚枺骸溉绾问呛蜕袨槿司?？」

師曰：「拈柴擇菜?！乖唬骸改贿@便是也無？」

師曰：「更須子細(xì)。」問：「撥塵見佛時如何？」

師曰：「佛亦是塵?！箚枺骸溉绾问堑廊嘶钣?？」

師曰：「山僧自小不曾入學(xué)堂?！构偃酥改爵~問：「這個是甚么？」

師曰：「驚回多少瞌睡人。」官曰：「洎不到此間？」

師曰：「無心打無心?！箚枺骸溉绾问乔鍍舴ㄉ?？」

師曰：「灰頭土面?！乖唬骸笧樯趺慈绱耍俊?

師曰：「爭怪得山僧。」曰：「未審法身向上還有事也無？」

師曰：「有?！乖唬骸溉绾问窍蛏鲜拢俊?

師曰：「毗盧頂上金冠子?！箚枺骸钙刑岜緹o樹，何處得子來？」

師曰：「喚作無，得么？」問：「持地菩薩修路等佛，和尚修橋等何人？」

師曰：「近后。」問：「和尚未見先德時如何？」

師曰：「東行西行。」曰：「見后如何？」

師曰：「橫擔(dān)拄杖?！股咸茫e洞山曰：「貪嗔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便打，坐便槌，分付心王子細(xì)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

師曰：「古人與么道，神鼎則不然。貪嗔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即往，坐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04、谷隱蘊(yùn)聰禪師】

襄州谷隱山蘊(yùn)聰慈照禪師，初參百丈恒和尚，因結(jié)夏。百丈上堂，舉中觀論曰：「正覺無名相，隨緣即道場?！?

師便出問：「如何是正覺無名相？」丈曰：「汝還見露柱么？」

師曰：「如何是隨緣即道場？」丈曰：「今日結(jié)夏。」

次參首山，問：「學(xué)人親到寶山，空手回時如何？」

山曰：「家家門前火把子?！箮熡谘韵麓笪?。呈偈曰：「我今二十七，訪道曾尋覓。今朝喜得逢，要且不相識?！?

后到大陽玄和尚，問：「近離甚處？」

師曰：「襄州。」陽曰：「作么生是不隔底句？」

師曰：「和尚住持不易?！龟栐唬骸盖易圆??！?

師便參眾去。侍者問：「適來新到，祗對住持不易，和尚為甚么教坐吃茶?！?

陽曰：「我獻(xiàn)他新羅附子，他酬我舶上茴香。你去問他有語在?！故陶哒垘煶圆瑁瑔枺骸高m來只對和尚，道住持不易，意旨如何？」

師曰：「真諭不博金?！棺『螅畣枺骸溉绾问欠?？」

師曰：「邛州多出九節(jié)杖?！乖唬骸钢x師指示?！?

師曰：「且莫作答佛話會?！箙s問：「來時無物去時空，二路俱迷，如何得不迷去？」

師曰：「秤頭半斤，秤尾八兩?！箚枺骸溉绾问枪欧鹦模俊?

師曰：「踏著秤錘硬似鐵?！乖唬骸敢庵既绾?？」

師曰：「明日向汝道。」問：「青山淥水即不問，急切一句作么生道？」

師曰：「手過膝，耳垂肩。」問：「如何是道？」

師曰：「車碾馬踏。」曰：「如何是道中人？」

師曰：「橫眠豎坐?！箚枺骸溉胀聛磉w，不覺年衰老，還有不老者么？」

師曰：「有。」曰：「如何是不老者？」

師曰：「虬龍筋力高聲叫，晚后精靈轉(zhuǎn)更多?！箚枺骸溉绾问菍W(xué)人深深處？」

師曰：「烏龜水底深藏穴?！乖唬骸肝磳徠渲惺氯艉?？」

師曰：「路上行人莫與知?！箚枺骸腹湃怂骰穑庵既绾?？」

師曰：「任他滅?！乖唬骸笢绾笕绾危俊?

師曰：「初三十一。」

因作清涼河堰，僧問：「忽遇洪水滔天，還堰得也無？」

師曰：「上拄天，下拄地?！乖唬骸附倩鸲慈唬肿髅瓷?？」

師曰：「橫出豎沒?！箚枺骸干钌綆r崖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乖唬骸溉绾问巧钌綆r崖中佛法？」

師曰：「奇怪石頭形似虎，火燒松樹勢如龍。」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露柱是色。那個是心？」

師曰：「晝見簸箕星?！乖唬骸敢庵既绾?？」

師曰：「柳營節(jié)級橫階上?！箚枺骸溉绾问堑?？」

師曰：「善犬帶牌?！乖唬骸笧樯跞绱耍俊?

師曰：「令人懼見。

上堂：「十五日已前諸佛生，十五日已后諸佛滅，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你不得離我這里。若離我這里，我有鉤子鉤你。十五日已后諸佛滅，你不得住我這里，若住我這里，我有錐子錐你。且道正當(dāng)十五日，用鉤即是，用錐即是？」

遂有偈曰：「正當(dāng)十五日，鉤錐一時息。更擬問如何，回頭日又出?！?

問：「如何是無縫塔？」

師曰：「直下看?！乖唬骸溉绾问撬腥?？」

師曰：「退后！退后！」問：「承古有言，只這如今誰動口，意旨如何？」

師曰：「莫認(rèn)驢鞍橋作阿爺下頷?！箯埫缣枺骸改︱v入漢，已涉繁詞。達(dá)磨單傳，請師直指?！?

師曰：「冬不寒，臘后看?！箚枺骸溉裟苻D(zhuǎn)物，即同如來。萬象是物，如何轉(zhuǎn)得？」

師曰：「吃了飯，無些子意智。」問：「寸絲不掛，法網(wǎng)無邊。為甚么卻有迷悟？」

師曰：「兩桶一擔(dān)。」問：「有情有用，無情無用。如何是無情無用？」

師曰：「獨(dú)扇門子盡夜開。」

上堂：「春景溫和，春雨普潤，萬物生芽，甚么處不沾恩？且道承恩力一句，作么生道？」良久曰：「春雨一滴滑如油?！箚枺骸溉绾问菍W(xué)人自己法身？」

師曰：「每日般柴不易?！乖唬骸复耸谴蟊姷祝绾问菍W(xué)人底？」

師曰：「三生六十劫?！箚枺骸钢鹑臻_單展缽，以何報答施主之恩？」

師曰：「被這一問，和我愁殺?！乖唬骸疙ッ磩t謝供養(yǎng)也。」

師曰：「得甚么人氣力？」僧禮拜，師曰：「明日更吃一頓?！箚枺骸腹湃思彼疄╊^毛毬子，意旨如何？」

師曰：「云開月朗?！箚枺骸讣彼疄╊^連底石，意旨如何？」

師曰：「屋破見青天?！乖唬骸肝萜埔娗嗵?，意旨如何？」

師曰：「通上徹下?！箚枺骸敢惶幓鸢l(fā)，任從你救。八方齊發(fā)時如何？」

師曰：「快?！乖唬骸高€求出也無？」

師曰：「若求出，即燒殺你?！股Y拜，師曰：「直饒你不求出，也燒殺你。」

示眾：「第一句道得，石里迸出。第二句道得，挨拶將來。第三句道得，自救不了?！?

上堂：「五白貓兒爪距獰，養(yǎng)來堂上絕蟲行。分明上樹安身法，切忌遺言許外生。作么生是許外生底句？莫錯舉?！?

僧入室問：「正當(dāng)與么時，還有師也無？」

師曰：「燈明連夜照，甚處不分明?！乖唬骸府吘故氯绾危俊?

師曰：「來日是寒食?！?

【05、廣慧元璉禪師】

汝州廣慧院元璉禪師，泉州陳氏子。到首山，山問：「近離甚處？」

師曰：「漢上?！股截Q起拳曰：「漢上還有這個么？」

師曰：「這個是甚么碗鳴聲？」山曰：「瞎。」

師曰：「恰是。」拍一拍便出。他日又問：「學(xué)人親到寶山，空手回時如何？」山曰：「家家門前火把子?！?

師當(dāng)下大悟，云：「某甲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股皆唬骸溉陼幾髅瓷c我說來看。」

師曰：「只是地上水碙砂也?！股皆唬骸溉陼?。」師便禮拜。住后，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竹竿頭上曜紅旗。」楊億侍郎問：「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未審在甚么處？」

師曰：「敲磚打瓦?！褂謫枺骸革L(fēng)穴道，金沙灘頭馬郎婦，意旨如何？」

師曰：「更道也不及?！股畣枺骸溉绾问菬o位真人？」

師曰：「上木下鐵?！乖唬骸疙ッ磩t罪歸有處也?！?

師曰：「判官擲下筆?！股Y拜，師曰：「拖出?！箚枺骸溉绾问欠?？」

師曰：「兩個不是多，」

上堂：「臨濟(jì)兩堂首座相見，同時下喝，諸人且道還有賓主也無？若道有，只是個瞎?jié)h。若道無，亦是個瞎?jié)h。不有不無，萬里崖州，若向這里道得，也好與三十棒。若道不得，亦與三十棒。衲僧家到這里，作么生出得山僧圈匱去?！?

良久曰：「苦哉！蝦蟆蚯蚓，勃跳上三十三天，撞著須彌山百雜碎?！?

拈拄杖曰：「一隊無孔鐵錘。速退！速退！」

【06、三交智嵩禪師】

并州承天院三交智嵩禪師，參首山，問：「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箮熡诖擞惺。D契佛意。乃作三玄偈曰：「須用直須用，心意莫定動。三歲師子吼，十方?jīng)]狐種。我有真如性，如同幕里隱。打破六門關(guān)，顯出毗盧印。真骨金剛體可夸，六塵一拂求無遮。廓落世界空為體，體上無為真到家?！股铰勀苏埑圆?。問：「這三頌是汝作來邪？」

師曰：「是?！股皆唬骸富蛴腥私倘戡F(xiàn)三十二相時如何？」

師曰：「某甲不是野狐精?！股皆唬骸赶∶济！?

師曰：「和尚落了多少？」山以竹篦頭上打。曰：「這漢向后亂作去在。」

住后，上堂：「文殊仗劍，五臺橫行，唐明一路，把斷妖訛。三世諸佛，未出教乘。網(wǎng)底游魚，龍門難渡。垂鉤四海，只釣獰龍。格外玄談，為求知識。若也舉揚(yáng)宗旨，須彌直須粉碎。若也說佛說祖，海水便須枯竭。寶劍揮時，毫光萬里。放汝一路，通方說話。把斷咽喉，諸人甚處出氣？」僧問：「鈍根樂小法，不自信作佛。作佛后如何？」

師曰：「水里捉麒麟?！乖唬骸概c么則便登高座也?！?

師曰：「騎牛上三十三天?！箚枺骸腹湃四樽地Q拂，意旨如何？」

師曰：「騎驢不著靴?！箚枺骸溉绾问菉Z人不奪境？」

師曰：「家鄉(xiāng)有路無人到?！乖唬骸溉绾问菉Z境不奪人？」

師曰：「暗傳天子敕，陪行一百程?！乖唬骸溉绾问侨司硟删銑Z?！?

師曰：「無頭蝦蟆腳指天。」曰：「如何是人境俱不奪？」

師曰：「晉祠南畔長柳巷?！箚枺骸腹湃藮|山西嶺青，意作么生？」

師曰：「波斯鼻孔大?！乖唬骸概c么則西天迦葉，東土我?guī)?。?

師曰：「金剛手板闊。」問：「大悲千手眼，那個是正眼？」

師曰：「開化石佛拍手笑，晉祠娘子解謳歌。」問：「臨濟(jì)推倒黃檗，因甚維那吃棒？」

師曰：「正狗不偷油，雞銜燈盞走?！箚枺骸溉绾问墙厝酥畽C(jī)？」

師曰：「要用便用。」曰：「請和尚用?！?

師曰：「拖出這死漢。」

鄭工部問：「百尺竿頭獨(dú)打毬，萬丈懸崖絲系腰時如何？」

師曰：「幽州著腳，廣南廝撲?！灌崯o語。師曰：「勘破這胡漢。」鄭曰：「二十年江南界里，這回卻見禪師?！?

師曰：「瞎老婆吹火。」僧問：「二邊純莫立，中道不須安。未審意旨如何？」

師曰：「廣南出象牙。」曰：「不會，請師直指?！?

師曰：「番國皮毬八百價?！?

上堂：「寒溫冷暖，著衣吃飯，自不欠少。波波地覓個甚么？只是諸人不肯承當(dāng)，如今還有承當(dāng)?shù)酌矗坑袆t不得孤負(fù)山河大地，珍重！」問：「祖師西來，三藏東去，當(dāng)明何事？」

師曰：「佛殿部署修，僧堂老僧羞?！股唬骸概c么則全明今日事也。」

師曰：「今日事作么生？」僧便喝，師便打。問：「如何是學(xué)人用心處？」

師曰：「光剃頭，凈洗缽。」曰：「如何是學(xué)人行履處？」

師曰：「僧堂前，佛殿后。」

上堂，舉法眼偈曰：「見山不是山，見水何曾別。山河與大地，都是一輪月。大小法眼未出涅槃堂，三交即不然，見山河與大地，錐刀各自用。珍重！」

【07、鐵佛智嵩禪師】

忻州鐵佛院智嵩禪師，有同參到，師見便問：「還記得相識么？」參頭擬議，第二僧打參頭一坐具曰：「何不快只對和尚？」

師曰：「一箭兩垛?！箮焼枺骸干跆巵?？」曰：「臺山來?！?

師曰：「還見龍王么？」曰：「和尚試道看?！?

師曰：「我若道，即瓦解冰消?！股?dāng)M議，師曰：「不信道。」問：「亡僧遷化向甚么處去也？」

師曰：「下坡不走，快便難逢。」

【08、首山懷志禪師】

汝州首山懷志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三尺杖子破瓦盆?！箚枺骸溉绾问欠?？」

師曰：「桶底脫?！箚枺骸笍纳现T圣有何言句？」

師曰：「如是我聞?！乖唬骸覆粫?。」

師曰：「信受奉行?！?

【09、仁王處評禪師】

池州仁王院處評禪師，問首山：「如何是佛法大意？」山便喝。師禮拜，山拈棒。師曰：「老和尚沒世界那！」山拋下拄杖曰：「明眼人難謾?！?

師曰：「草賊大敗?！?

【10、智門迥罕禪師】

隨州智門迥罕禪師，為北塔僧使點(diǎn)茶次，師起揖曰：「僧使近上坐?！故乖唬骸跟_子頭上，爭敢安巢？」

師曰：「捧上不成龍?！闺S后打一坐具。使茶罷，起曰：「適來卻成觸忤和尚?！?

師曰：「江南杜禪客，覓甚么第二碗?！?

【11、鹿門慧昭山主】

襄州鹿門慧昭山主，楊億侍郎問曰：「入山不畏虎，當(dāng)路卻防人時如何？」

師曰：「君子坦蕩蕩。」僧問：「如何是鹿門山？」

師曰：「石頭大底大，小底小?！乖唬骸溉绾问巧街腥耍俊?

師曰：「橫眠豎臥?！?

【12、丞相王隨居士】

丞相王隨居士，謁首山，得言外之旨。自爾履踐，深明大法。臨終書偈曰：「盡堂燈已滅，彈指向誰說，去住本尋常，春風(fēng)掃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