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 近日,于書店購得趙喇嘛京胡曲譜一冊,審視之,乃1958年原書再版,睹物思人,不禁憶起這位京劇界的杰出琴師。 趙先生名濟羹,別號喇嘛,北京人,生于1899年12月,十六歲拜弦子名手程祥林學藝,嗣后改拉胡琴,二十歲后即嶄露頭角,曾先后為徐碧云、王又宸、言菊朋、朱琴心操琴,后又與譚富英、金少山、譚小培、裘盛戎、李宗義、張文涓、紀玉良等名演員協(xié)作。解放后加入上海京劇院,直至 1965年退休。1976年歿于北京。
與眾不同的是,趙先生左手拉琴,胡琴結構與普通琴并無殊異,只是拉起來外弦在里,里弦在外,學琴者坐于對面,卻很方便順手。
趙先生的琴藝精湛,素以保腔見長,不論老生花臉,還是青衣老旦,他都能做到托腔嚴絲合縫,勁頭,氣口與演員行腔渾然一體,真可謂珠聯(lián)璧合,因而在京劇界久負盛名,形成獨具風格的趙派胡琴。 趙濟羹(趙喇嘛)
趙先生的琴藝,之所以能自成一派,一則得助于長期的舞臺實踐,再則取決于他對藝術的忠實與篤學不倦的精神。他生前經(jīng)常為了設計一段托腔,反復琢磨,用心良苦,廢寢忘食而自得其樂。即使小小的一個墊字,也總要反復推敲,甚至竟把幾種墊法都拉出來,謙恭地征詢唱者和聽者的意見。這種對藝術認真負責、精益求精的精神,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伴隨著他的一生,放出了奪目的光彩。直到臨終前,就是躺在醫(yī)院病床上,他的右手手指仍在不停地做著按琴弦的動作。
趙先生對京胡的音律,可算得爐火純青,達到隨心所欲、游刃有余的境地。他可以用京胡模仿人講話,不拘內容和形式,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趙先生一生從事京劇藝術,歷來主張創(chuàng)新,反對守舊。他的弟子很多,退休后,正逢文革浩劫時期,趙先生為了能把他多年藝術精華,傳給后世,每晚總要約集弟子們到家,拉上窗簾,把他在傳統(tǒng)戲中一些具有特色的唱段,一招一式講給大家。他對學生要求既嚴格,又不保守,并能因材施教,積極提倡大家鉆研和創(chuàng)新。他常說:我有我的經(jīng)驗,你們亦有你們的長處,學我的還要結合你們自己的。記得當時他的學生、上海京劇院的馬景良、蔣阿丙等琴師總于百忙中到先生家來探望,而趙先生也總是興致勃勃地和弟子們切磋一些唱段中京胡的弓法,使弟子們大受裨益。 趙濟羹京胡 、張繼武司鼓 【1932年百代唱片】 趙 廉:(白)哦! [西皮散板]早知道小劉彪殺人的兇犯, 又誰知這內中有許多牽連。 在廟堂念為臣才學淺,千歲爺呀! 望千歲開大恩限臣三天。 劉 瑾:(白)咋! [西皮散板]好一個膽大的郿塢知縣, 將一樁人命案審問倒顛。 在佛堂限三天一齊帶見, 少一名將人頭懸掛高竿。
趙先生不僅擅長京胡,而且精通六場,他退休前,一度曾在上海戲校任教,專教學生司鼓。他打的鼓套子,別具一格,抑揚頓挫,記記傳情,使演員與伴奏人,猶如駕輕車于熟路。
趙先生畢生留下的唱片、錄音并不多,這是非常遺憾的事。而令人稍感欣慰的是1974年趙先生曾與白登云先生合錄過曲牌〔夜深沉〕,我想,電臺若能有機會公開播放,也算是對這位杰出的藝術家最好的紀念吧。 戲劇報 1985-05 琴師操琴之優(yōu)劣,足以影響伶人之唱,伶人成名,亦端賴琴師之伴奏適宜,方能收紅花綠葉之妙。京市琴師之多不可勝計,然著名者亦只有數(shù)幾個,而有“三杰”、“四義”、“五棒槌”,另外有“二十八宿”之稱,此四十人均傍有名伶,是為文場中有名人物,今志之于下: “三杰”:徐蘭沅(梅蘭芳琴師),穆鐵芬(前程硯秋),趙繼羹(即趙喇嘛,譚富英、張文涓)。“四義”:趙硯奎(前尚小云),王瑞芝(孟小冬),王少卿(王鳳卿、李世芳),楊寶忠(楊寶森)。 “五棒槌”:耿永清(前楊小樓,此人資格最老,徐蘭沅以次均為弟子輩),陸五(前李多奎),遲瑞增(現(xiàn)教徒),汪子良(富連成社),朱家夔(前余叔巖,貫盛習)。 “二十八宿”:張長林(尚小云),周長華(程硯秋),陳鴻壽(王少樓),李慕良(馬連良),杜奎三(宋德珠),沈玉才(荀慧生),李德山(張君秋),魏明(紀玉良),鐘德?lián)P(言慧珠),費文治(吳素秋),雷振春(雷喜福),高晉卿(言少朋),靳文錦(侯玉蘭),鐘世章(李盛藻),耿少峰(遲世恭),周長泰(王玉蓉),周文貴(李多奎),沈玉斌(徐繡雯),沈玉秋(白家麟),賈賢英(金少山),章武臣(前言菊朋),張世寬(鳴春社),韓玉峰(孫盛芳),徐志祥(不詳),蘇盛琴(富連成社小班),孟某(孟小如之子,為小如操琴),康君彤(沈金波),李世潤(張英琴),以上二十八人。此外有汪本貞(秦玉梅),馬英翔(馬連昆、幼昆),均杰材也。 注:五棒槌者即其所操琴之音節(jié)剛直,腔調呆板,絕無花點,今均落伍,內行譏之為“棒槌”,又云似“拉大鋸”。 (原載《立言畫刊》1942年214期4頁) 京劇道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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