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子路篇》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 子曰:行己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士,最早他是貴族的一個階層,就是最低的貴族階層,后來,我們把他看成是中國讀書人。子貢所說的,什么叫做:"士"?他指的其實不是前面,也不是后面,就是不是指貴族的那個"士",也不是指讀書人的"士",他其實后來慢慢把這兩者的某一個意層,把它結合起來。就是說,是一個對于文化,對于歷史,自認為有一定責任的,有擔當?shù)娜?;他生命有追尋的人,他對于一個最根本的、最核心的歷史規(guī)律,或者天地之間的規(guī)律,他有一種責任感的這種人,叫做"志于道",這種人叫做"士"。 孔子第一個回答是說:行己有恥,使于四方,然后可謂士矣。什么叫"行己有恥"?行己有恥就是你立身行事,你有你的底線,你自己有你的是非,你自己就是說,在那樣一個標準里面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尺度你是很清晰的,這個叫"行己有恥"。然后在這個行己有恥的基礎上,你還能夠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就是說今天你出使,你在外面辦外交,最后能夠完成君命,就是說你能夠完成任務。 大家知道辦外交,你要完成任務,他其實里面有非常多的一種折沖,那個折沖很多必須要怎么樣?必須是要在臺面下,必須是什么?是要犧牲某些原則的。而這時候,你能夠把這些事情辦好,還能夠在行己有恥的這個基礎上,那就代表你這個人,一方面有底線,第二個還有手腕。 《論語·子路篇》 子貢曰:敢問其次。 子曰:宗族稱孝焉,鄉(xiāng)黨稱弟焉。 子貢曰:敢問其次。 子曰: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 宗族稱孝焉,鄉(xiāng)黨稱弟焉。他說如果一個人,在他的宗族里面,人家覺得這個人是孝,夠孝,然后在鄰里里面,他覺得這個人跟人家來往,也一點問題都沒有,也就是說,他能夠把自己生活的周遭,把它處理得好,孔子說這個應該也可以算是士了。 最多爭論的是第三個,就是后來子貢再問,繼續(xù)問,問說如果連這個還不一定做得到的話,那還有沒有級別再低一點的?孔子就說:言必信,行必果,然后后面緊接著說:"硁硁然小人哉"。這個語意上,看起來是矛盾的,就是說今天他從一個表面上的來講,他說:言必信,行必果,一個人說的話一定做到,做了一定要有結果,這種人孔子把他叫做"小人"! 所謂"小人"不是我們所謂的卑鄙的人,因為言必信,行必果的人,絕對不是卑鄙的人。但是孔子之所以講,說他是小人是什么意思?是這種人非得要怎么樣,"必"怎么樣的這種人。他是什么?他是器量比較小的,他對于通權達變,對于哪些事情有所為,哪些事情有所不為,對于所有的是非之間,能夠出入其中的這個能力是相對弱的,孔子把他叫做:"硁硁然小人哉"!可是他雖然是格局小,但是孔子其實是承認他還是一個"士"了。 《論語·子路篇》 子貢曰:今之從政者何如? 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我覺得如果他,不是因為子貢這樣一層一層這樣子問,一層一層講的話,我覺得孔子正常的情況下,他不見得會說出這個話來。子貢問孔子,關于現(xiàn)在的從政的人如何?結果孔子后來他講說:"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這個斗筲有兩個意思,可能第一個就是,他們的心量都太小了,就沒什么好說。第二個是這些人好像在意的,都是那些幾斗米,幾個什么東西的,也就是說,大家在意的都是這些太現(xiàn)實的東西,那就沒什么好說了。 但是我剛講說,孔子說這個話,他是有點擦槍走火,就正常情況下,他應該不會把話說得這么勁爆,因為跟孔子溫良恭儉讓的形象不太符合。 但是我覺得孔子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該欣賞人家的,該佩服人家的,其實他還是很佩服的。他點了非常多當代的人,然后他都覺得說,當代這個人了不起,那個人了不起,這個人有什么地方不容易,然后再對照他談的這個,什么"今之從政者,斗筲之人,何足算也",一并把他合在一起看,我們會看到一個完整孔子。我覺得這個里面是不矛盾的,我覺得我們有機會能看到孔子的這個面向,是真的要感謝我們子貢同學,因為他太會算計了! 主講人簡介 薛仁明,1968年生于高雄茄萣,臺大歷史系、佛光大學藝術研究所畢業(yè),臺灣知名文化學者林谷芳先生入門弟子。 1993年起長居臺東池上,關注生命修行與思想實踐,以自身經(jīng)歷開啟解讀國學既熟悉又新鮮的視角。 2009年,陸續(xù)于臺灣《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及《聯(lián)合報·聯(lián)合副刊》發(fā)表專欄,近年來除寫作外,于北京上海廣州臺北各地書院,定期開課講述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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