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怕狹隘 人最怕什么?狹隘。一旦狹隘,格局就打不開,眼界就上不來,人就廢了。 《天下》一開篇,莊子就對先秦諸子作了總論;說的,正是狹隘問題。 天下之治方術(shù)者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 天下自以為有思想的人多了去了,都覺得自己的觀點最正確、最牛掰。別人呢?胡說八道,全是傻叉。 這正是狹隘之下的眾生相。結(jié)果就是: 道術(shù)將為天下裂。 分裂由此而生,矛盾由此而起。 這種狹隘又因何而起? 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眾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賅不遍,一曲之士也。 大道就像一個人,世間的見解和技藝則像器官。每個器官都有它的功能,也有它的局限,只有合在一起、互相配合,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具備人的性靈,成就人的事業(yè)。 世間之人卻看不到這種完整,困守自己的一隅而沾沾自喜、自我炫耀,像個笑話。 這就是狹隘的根源。 莊子點評諸子得失,遵循的正是這條路,只看能不能看到整體。 一得一失,且悟且戒 莊子評儒家 莊子評墨家 莊子評黃老道家 莊子評法家 莊子評老子 莊子評莊子 不要追逐自己的影子 惠施是莊子一生的朋友,可能也是唯一的朋友??删褪菍@個老朋友,莊子每次見面必要抬杠,罵了他一輩子。 而惠施死后,莊子有一次經(jīng)過他的墓,對弟子哀嘆:“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zhì)矣,吾無與言之矣!”自從你走了,我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了! 兩人的不對付,到底是一種真性情與信任下的任性,對學(xué)問道理的認真,還是站在山巔之上的高手的寂寞宣泄? 至少,我們可以推知,雖然莊子不認同惠施的學(xué)說,但兩人的差距沒到?jīng)]法溝通的地步。否則,莊子只怕是說都不屑說的。 其實,惠施的思想足夠博大,思考的問題足夠深遠,邏輯的鏈條足夠嚴密……他只是差了一點——僅僅到此為止,沒將思考內(nèi)化為精神的境界。 在莊子看來,這就沒用。 惠施思考的是這樣的大問題: 至大無外,謂之大一;至小無內(nèi),謂之小一。無厚,不可積也,其大千里。天與地卑,山與澤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大同而與小同異,此之謂小同異;萬物畢同畢異,此之謂大同異…… 已經(jīng)逼近莊子“齊生死,一物我”的境界,卻只停留在腦袋。他是腦袋通了,莊子則是心通了。 名家學(xué)說,大體相當(dāng)于西方哲學(xué)中的邏輯學(xué)。邏輯學(xué)沒有價值嗎?有,只是遠遠不夠。 所以莊子才對惠施發(fā)出這樣的嘆息: 惜乎!惠施之才,駘蕩而不得,逐萬物而不反,是窮響以聲,形與影競走也,悲夫! 可惜呀!惠施的才能,放蕩而無所得,追逐萬物而不回頭,這是用聲音來止住回響,形體和影子競走,可悲呀! 懂得了很多大道理,卻依舊過不好這一生。那是因為你得了惠施一樣的病。 莊子的結(jié)論 老子所謂“無為而無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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