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此一家, 別無分店。 大喜餛飩 黝黑的火爐發(fā)出劈啪聲, 空氣中彌漫著 木柴燒灼的特殊味道。 一雙巧手以極快的速度, 將細(xì)膩柔嫩的肉餡, 填進(jìn)薄如蟬翼的餛飩皮。 一旁, 奶白的骨湯咕嘟作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桌上漸漸壘起了餛飩的小山。 而這種常人看來十分驚人的數(shù)量, 對于大喜餛飩鋪來說, 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這家位于浦口新馬路4號的餛飩鋪子 有近30年的歷史。 老板娘殷紅珍接過父母衣缽, 從90年代苦心經(jīng)營至今, 遠(yuǎn)近食客已是無人不知。 天邊泛起魚肚白, 殷紅珍看了眼天色, 加快了手頭的速度。 還有不到一個鐘頭, 南京城就要開始蘇醒了, 饑腸轆轆的秦淮人 亟待著一碗熱辣滾燙的柴火餛飩 撫慰身心,開啟新的一日。 清晨6時, 首批老主顧已準(zhǔn)時前來報道。 他們談笑著與老板娘打招呼, 熟稔地向自己的碗里 舀上一大勺大喜秘制的辣油。 蔥花碧綠, 辣子火紅, 在它們點綴之下的餛飩晶瑩剔透, 帶著些江南特有的溫柔繾綣。 在南京當(dāng)?shù)兀?/span> 上至七老八十, 下到尚在懵懂, 都對那一碗柴火餛飩情有獨鐘。 老饕對正宗柴火餛飩就更是挑剔: 既要有著濃郁的柴火油香; 又要形狀規(guī)整,湯頭鮮美; 若是無需大力咀嚼,能一吸進(jìn)嘴, 那才稱得上是“喝餛飩”。 這樣的苛刻條件, 能讓許多新開的小吃店望而卻步, 能有更快更方便的方式用來加工, 何必要用柴火爐來費時費力? 但是殷紅珍不這么認(rèn)為。 她父母從開店之初, 就堅持以柴火煮餛飩, 每次下班后, 是這樣一碗熱乎乎的柴火餛飩, 溫暖了她的身心。 因此在她開店后, 無論春夏秋冬、風(fēng)雷雨雪, 她店內(nèi)有年代感的黝黑柴火爐, 總是熱烈地燃燒著。 若是客人有興致, 也可為它添上一塊柴。 另一個殷紅珍傳承自上一輩的, 是大骨熬制, 不加味精的餛飩湯。 每天,殷紅珍都會親自前往菜場, 選購最新鮮的豬骨, 只為帶給客人們 一碗自然鮮香的骨湯。 熬煮多時的清冽湯汁, 將碗底的榨菜與豬油沖開, 濃厚香氣頓時升騰起來。 臥進(jìn)湯里的小餛飩 個個分明, 輕輕咬開, 香氣撲鼻。 細(xì)嫩的肉餡 來自于上好的豬腿肉, 肥瘦相間, 每一口都是鮮美滋味。 而小餛飩熟而不爛的秘訣, 還是在柴火上。 “柴火是軟火,分布均勻,不大不小。 餛飩一下鍋,就熟了, 皮自然就不會爛?!?/span> 有些顧客買了大喜家的生餛飩回家煮, 再來的時候, 卻選擇了堂吃。 他說,沒有了柴火的助力, 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坐在大喜餛飩鋪的小凳上, 身邊彌漫的味道除了炭火氣息外, 最強(qiáng)烈的, 還要數(shù)他家自制的辣椒油。 在金陵人看來, 沒有辣油的小餛飩是沒有靈魂的。 大喜家的辣油辣而不沖, 隨著餛飩滑入腹中, 那種火熱便會蔓延至四肢百骸, 讓人直呼過癮。 后來, 桌上的辣油總是供不應(yīng)求, 殷紅珍一合計,干脆將辣油打包起來, 讓每個來吃餛飩的食客, 都能捎一罐回家。 開店幾十年的浮光掠影間, 殷紅珍迎來送往, 見證了一批年輕人的成長, 他們升學(xué)、結(jié)婚、生子… 也惜別了許許多多的老朋友, 有些離開了南京, 有些則是去了更遠(yuǎn)的地方。 她和大喜的時間也在流逝, 流逝在眼角的皺紋間, 也在被熏黑的招牌上。 但同時, 時間在這兒也停滯了, 停滯在她的笑顏中, 也在餛飩的滋味里。 談及未來的打算, 殷紅珍笑了, 她說還沒想那么多, 女兒也有自己的事情, 不會強(qiáng)迫她來繼承。 而她只要能做一天餛飩, 就會堅持做一天, 直到再也做不動了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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