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吳江日報│ 作者:蕭海銘
│ 時間:2011/10/14 10:38:02 ![]() 圖為沈景修墨跡。
辛卯鶯時、因養(yǎng)疴久居京華之書畫名家吳民先老師蒞盛,隨攜其玄外祖沈景修(晚號寒柯)朱筆手跡二頁:《仙鶴草方》以示,并附題跋、詩詠一幀,云:“閑時搜檢舊籍,見先外祖遺墨數(shù)件,已捐贈吳江博物館,此件墨跡雖系古時驗方,然內(nèi)容完整、交代明白,且推己及人,諄諄囑付后人廣為傳播以濟世人,圣德仁心、堪援家風源流。乃持歸故邑,擬倩鄉(xiāng)里賢達各施題詠、續(xù)成卷帙,冀以傳承后世、永久保藏”。此議一出、聞?wù)邿o不稱善,邑中書家華建平首開鋒穎,撰成跋文二百言;繼有市委、市文聯(lián)領(lǐng)導,書家孫氏悅良、俊良昆仲各展妙筆、親書頌詞以達;復(fù)見江城才子汝悅來吟成《蒙廬老人朱墨仙鶴草方真跡》一律、盛澤詩人譚首盛吟成《沈景修先生仙鶴草方》二絕句,并皆墨書送至;本地著名紫砂收藏家姚遠本有寒柯墨寶珍藏,再睹靈跡、敬慕之意油然而生,迅撰百數(shù)十言以表心曲。余雖不才,遇此文壇佳舉、不禁躍然,亦賦《讀寒柯老人遺墨并和苕翁吟長》二絕,以附冀尾。不久,全部文詞詩歌匯集,在進行精裱的同時,率先由姚遠君將其影印復(fù)制成手卷。 5月20日,民先老師再次蒞盛,其時與者已可人手一卷。在共同鑒賞、感慨古人書法精妙、宅心仁厚之余,復(fù)論及對先輩墨寶的收藏,一經(jīng)交流,方知座中諸人皆關(guān)注已久,且非僅基于鑒賞,更有感于寒柯老人雖藉占秀水,然自25歲遷盛定居,越四十年,后代子孫繁衍俱在盛澤,次子沈斯湛(字鷺鄉(xiāng))即以附貢生入仕,任震澤縣巡檢司巡檢。尤其是寒柯老人的書法名動江南、成就極高,為此嘉興市早就把他列入當?shù)貢嬅倚蛄校科湟簧雄E,除了歷史淵源外,實在與嘉興無多大關(guān)系,其作品遺存亦以吳江居多,除吳江博物館頗有收藏外,民間收藏也常見蹤影,華建平、姚遠、王凌、陳永泉等人均有覓得,余更在本世紀之初即撰文作過專介,眾人以為,如此一位大書法家,我們吳江書界理應(yīng)確立他的歷史地位,以昭后來,他不僅是盛澤的驕傲,更是我們吳江的驕傲。議論及此,共同相約,俟民先老師三次來家鄉(xiāng)時,匯聚各自藏品,舉辦一場《寒柯墨寶鑒賞雅集》,地點就設(shè)在“盛地雅舍文化藝術(shù)沙龍”,特邀約更多同好相聚、觀摩。 我們常說自己的家鄉(xiāng)具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這底蘊不正是因為有沈景修這樣的歷代書畫家、文化人士和他們的辛勤耕耘積累所成嗎? 鏈接——
沈景修其人其事
方朔 沈景修(1835—1899年),字汲民、號蒙叔、晚號寒柯,原籍秀水聞溪(王江涇),1860年洪楊兵燹、聞溪皆成焦土,景修舉家遷盛澤,居斜橋之左近。次年只身赴杭州,以貢士身份入“久官書局”,與譚獻、張景祈等人相交往,并??睍?。1864年清廷補行江南各地因戰(zhàn)事而未能按期舉行的拔貢生辛酉(1861年)科考,景修往試入選,誥授朝議大夫藍翎五品銜,越年“入都朝考被落,方入資為科中書,旋改學官”,歷署蕭山、寧波、壽昌(今建德)、分水(今桐廬)縣學訓導、教諭(相當于教委、教育局)等職,歷時達二十年,約五十歲左右始歸里。賦閑后雅好山水、游詠翰墨,“嘗結(jié)七友鄧蔚探梅賦詩刻石周”,直至晚年“腰腳示疾、函告沉緜”仍“未廢吟寫”。因此,詩詞和書法是他留給后世的兩大遺產(chǎn)。 沈景修一生撰寫了多少首詩詞,現(xiàn)在自然無法作出統(tǒng)計,僅有案可稽的就有《蒙廬詩存》四卷加外集一卷,已刊行傳世;《井華詞》二卷及《蒙廬續(xù)詩存》、《駢體文》、《聯(lián)語偶存》,《盛湖志》中載“存、未刊”,故亦不明卷數(shù),更無法了解數(shù)量了,且筆者訪求多年,即便《蒙廬詩存》亦杳無蹤影,但《盛湖志補·書目、藝能、集詩》各卷中尚分別載有為《蒙廬詩存》作序的譚獻和李道悠的序文、沈景修生平成就簡介和他的五言、七言律詩五首,可以說是采入方志中內(nèi)容最多的人物之一,尤其是把他的作品納入“土著”而非“寓賢”,說明當年地方文壇早已把他看作本地人了。 根據(jù)譚獻的序言所述:“古今體詩稿付獻讀定次第,得五卷六百余首”,其中“論詩絕句百章”和“又以絕句詩八十篇,揚搉而陳二百余年書人”,(即以詩論詩和以詩描繪清代書法家的詩共一百八十余首)“獻乃次(將)二者合為蒙廬外集”。據(jù)此可推斷《蒙廬詩存》四卷輯錄四百余首,每卷百首以上,譚獻將其分為“情志”、“逰觀”、“酬贈”、“哀怨”四部分。同是拔貢出身的嘉興大文士張鳴珂在《懷秀水沈蒙叔廣文景修》一詩中稱:“并轡游長安,才名冠當世。獻賦蓬萊宮,同作等閑棄。”可見詩藝修為之一斑。而沈景修更大的藝術(shù)成就還是表現(xiàn)在書法上。 《盛湖志補》載:“書法為世所推崇”,“晚年自信可傳者在行書,流布最夥”;譚獻云:“沈子書藝逸蕩秀峻,使人不思趙(孟頫)、董(其昌)”,可見評價之高。記得2003年我曾寫過《墨書扇面蘊書香》一文刊于《吳江日報》,其時反映的書法扇面還是沈景修青年時所作,已頗具晉唐風骨和楊凝式《韭花帖》韻味,此后又寫了《文而能化話石盆》,由于盆上鐫刻的題字已是作者晚年所書,敦厚古樸更覺氣象萬千。無怪在《沈府君墓志銘》中云:“少時吳江沈逸樓示君書翰,俯仰古法、從衡正變,于是書鳴一時,逮老而墨本流布、踵越近代,展卷如遇晉唐名筆”。此后,《盛湖竹枝詞》作者沈云亦有:“寒柯后起冠時輩,書名滿江浙”的贊語。據(jù)了解,沈景修時代雖已距今一百多年,且皆是兵燹、戰(zhàn)亂頻仍的年代,然他的墨寶留存數(shù)量仍頗足稱道,以至于我們今天得有舉行雅集鑒賞的機會,其間也正說明當年的收藏者對他作品的看重,尤其在最近幾年,本地已有多人專門臨習沈景修的書法,如譚首盛的書作已頗具寒柯老人之神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眾所周知,開中國書畫一代新風的大家吳昌碩是吳民先老師的曾祖父,亦曾在盛澤寄寓過,而沈景修又是玄外祖父,兩人僅相差九歲,最近聞知盛澤篆刻家高智海先生還收藏有吳昌碩為沈景修所治“寒柯”印章一方,這類歷史文化遺存在今天皆已彌足珍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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