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樹吾沖三晚 他因某種原因離開了講臺。 那天,他在學校門前徘徊,久久不忍離去。教學樓仍然一如十多年前那樣的破舊,校園內(nèi)的一些花草也漸漸沒落,了無生機,圍墻千瘡百孔,裸露出校園里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學生們的笑臉像金子般珍藏在他的記憶中。 他感覺喉嚨有什么東西,如塞滿某種擔憂,如過去遺落的一支行走紙上有 著沙沙聲的筆。眼晴又像吹入了沙,一把阻隔現(xiàn)實與理想的沙,癢癢的,他總想著用手去捏捏它。 他在這里教了十多年學生了,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旮旯死角,更熟悉每一個同學的音容笑貌。他只是學校里一個普通的教員,一個工作量超負荷的一線教師。他不會去拍馬溜須,更不會天天想著當什么領(lǐng)導,只希冀能站在三尺講臺上傳道授業(yè)解惑。 走啦!跟他同來學校接他回家的朋友說。他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眼睛仍然盯著這座破舊的學校,仿佛一個貴族女子看上了一件心儀已久的時髦的衣裳。 不要再看了,一切都將過去。他的朋友再一次勸說。 他應(yīng)了一聲,哦。但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那棟教學樓。仿佛眼光已經(jīng)凝固在那里,一生一世。 陽光下,學校披金戴銀,仿佛貪官私設(shè)的小小金庫,在微風中泛出陣陣銅臭。 沒有一個學生,也沒有一個老師出來送行,這是他早已預(yù)料到的。其實,他喜歡獨處,安靜。不喜人多,討厭熱鬧。所以,今天這個場景不算學校給他的冷場,倒象是給他特意安排的,給自己一次一世清名的盛宴。 所有的行李都已裝入車廂里,所有的依戀收攏如學校大門一樣關(guān)得牢牢。車已發(fā)動,影子漸行漸遠,只留下一抹清風,一縷斧正時代的思想。 夕陽西下,學校如一靜默睡熟的寒鴉,偶爾在噩夢中啁啾。哐的一聲響,大門打開了,一個戴著眼鏡臉既寬又胖的人探出頭來,看了看,說了一句終于走了。然后號召大家都出來透透氣,立刻就有幾個人跳出來反對,說外面的空氣比校園里面更加死寂沉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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