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字子瞻,又字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眉州眉山(今屬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文學家、書法家、畫家。 蘇東坡,作為古人中的佼佼者,詩詞作得一流,筆墨作得一流,人性燦爛得一流,連對發(fā)妻的深情,也是一流。 中國古代,蘇東坡這樣的個體生命,當真是一流得無可比擬,沒人比他的人生更加豐富多彩,沒人比他的人生更跌宕起伏。他窮盡的生命的各種可能,經(jīng)歷過人生的無限輝煌與無限失落,把每一種姿態(tài)都發(fā)揮到極致。 一門三父子,都是大文豪。蘇東坡弱冠之年進京趕考,蘇家二兄弟皆金榜題名,當真是轟動京師。參加宋仁宗親自主持的“制科”殿試,又中第一。據(jù)說考前因為蘇轍生病,宰相韓琦生生把考試時間推后。 風光嗎? 太風光了。簡直是獨得上天寵愛,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妻子,也契合得剛剛好,賢惠,溫婉,聰慧,知書達理,又從不恃才傲物。 王弗,蘇軾的結發(fā)之妻,年十六,方二八,娉婷少女,嫁入蘇家?;榍安豢湟约涸x過書,婚后卻可以在丈夫讀書前略作提示,閱讀涉獵頗廣,機敏堪比紅樓夢中的薛寶釵,如美玉,如夜明珠,閃爍其中,卻從不刺眼。 王弗于蘇軾,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存在。 蘇東坡為人曠達,對他來說,人人都是好人,人人都要善待,而王弗妙就妙在識人之慧?;楹?,每當蘇東坡與客人談話的時候,王弗就躲在屏風后面屏息靜聽??腿俗吆?,王弗便將交談的內容分析給蘇東坡,提出自己的建議,警告丈夫提防過于直率的泛泛之交。 這樣一個好妻子,用繞指柔,指點丈夫的行事、做人,一切都美得那么剛剛好。 一個妻子,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文能指點迷津,武能操持家務。 然而,歡樂的時光過得太快,上天嫉妒他們一樣,王弗在二十七歲就逝世了。生有限,死無常,這距離嫁給蘇東坡剛好十年,十年,夫妻還沒有來得及慢慢品味這世間百態(tài),妻子就驟然離世。 多大的打擊。 只是那時年少氣盛,只知道失去的痛,還不懂余味的苦。 又一個十年,夫妻之間的點點滴滴,相處的朝朝暮暮,本以為能被時間沖淡,卻不料卻在時間的推波助瀾下愈發(fā)地深刻與明晰,這痛苦也逐漸地滲入骨髓。明明枕邊已有新人,頻繁入他睡眠中的,仍是發(fā)妻王弗。 那眉眼,那嘴角,那聲音,那溫柔細膩的話語,那恩愛美滿的夜晚,仿佛昨天才發(fā)生。這么久了,明明應該淡去的,那痛苦偏偏越來越深。于是,熙寧八年,時任密州太守的蘇東坡寫下名垂千古的《江城子》:
譯文:兩人一生一死,隔絕十年,相互思念卻很茫然,無法相見。不想讓自己去思念,自己卻難以忘懷。妻子的孤墳遠在千里,沒有地方跟她訴說心中的凄涼悲傷。即使相逢也應該不會認識,因為我四處奔波,灰塵滿面,鬢發(fā)如霜。 晚上忽然在隱約的夢境中回到了家鄉(xiāng),只見妻子正在小窗前對鏡梳妝。兩人互相望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有相對無言淚落千行。料想那明月照耀著、長著小松樹的墳山,就是與妻子思念年年痛欲斷腸的地方。 《江城子》語句平實,對應日常生活的場景,七十個字,說盡無窮思念。濃郁的哀傷襯托出王弗凄婉而美麗的形象。說好了同患難,共生死,生同衾,死同穴。偏偏有一個人先行離開,陰陽相隔,這浩蕩人間,再遇不到第二個你。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忘不了你對鏡梳妝的樣子,那時一邊說,一邊笑,如今在夢里見到這模樣,卻說不出、笑不出,只剩下眼淚,你的,我的,混在一塊兒,一樣的苦澀,一樣的思念。 知道我的苦楚的,大概只有月亮了吧。 王弗去世之后,蘇軾卷入王安石引發(fā)的新舊黨爭,因為反對新政被王安石排擠,因為不明確的立場,又被司馬光一派排擠,仕途十分不順,一貶再貶。此時,蘇軾已經(jīng)娶了王弗的表妹王閏之作續(xù)弦,夫婦也是恩愛非常。身邊明明有新人笑,還是要為舊人哭。這位文豪深情得毫不做作,他有賢妻在側,但與知音永別。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首詞,自他問世至今,打動過多少人,觸動過多少人的心弦。 唯有深情,最是動人心。 人工智能為你誦讀,本文音頻由【訊飛快讀】小程序生成,感謝您的收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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