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鄆城明清兩代刻有“西溪村”字樣的碑文
盧明按:東溪村,西溪村,出現(xiàn)在文學名著《水滸傳》中,并由此而名聲遠播?!端疂G傳》寫道,有一年西溪村鬧水鬼,經(jīng)常在大白天迷人下水,淹死了不少人。西溪村便在岸邊建造了一座青石寶塔,鎮(zhèn)住了水鬼。于是,水鬼便都跑到了東溪村來。晁蓋聽說之后,非常生氣,獨自一人跑到西溪村,大吼一聲,將青石寶塔托了起來,放到東溪村岸邊。于是,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托塔天王。這是小說的描寫,那么,鄆城歷史上有沒有東溪村和西溪村呢?人們肯定會有這樣的疑問。當?shù)厥鳎涸卩i城宋金河東岸,有個村子叫七里鋪,村口古碑稱這里就是晁蓋的老家東溪村,而對岸的三義村,則是當年的西溪村。關于東溪村、西溪村是否古已有之,還有兩塊碑,能夠給我們提供考查線索,這就是在鄆城縣城東部的三義村的兩塊碑,一塊標為清代,一塊標為明代。盡管明代那塊碑寫于隆慶年間,不比《水滸傳》成書早,但至少原文提到宋時便有西溪村,如果有,便可看出施耐庵把東溪村、西溪村寫進《水滸傳》,是有生活依據(jù)的。退一步說,至少可以據(jù)碑文斷定,在明代中后期,《水滸傳》的影響已經(jīng)非常大。自然,碑的鑒定,還想聽聽考古專家的意見。 重修二圣祠記
鄆邑之東,離城五里許,灉河右岸,古名西溪村,有關圣帝君、二郎真君神祠一座,為邑人崇奉久矣。 夫關帝之忠義,光于天壤,昭于日星,固人所共欽,亦人所共知,可無復贅。獨至二郎之神為經(jīng)史所不載。即以前人碑記考之,其所說亦不一致。或以為宋之宗室嘗斬蛟灌口,以除民害,當時封為妙道真君;或以為楊氏諱煜者生當隋末,為灌州剌史,斬河蛟,筑洛堤,物患水患胥平,歿而祀為貴神;或又以為姓字不可知,而劈山救母孝道足風,自應載入祀典。三說如此,以余思之,關帝為千古一人,而二郎既與關列,必其忠孝節(jié)義有可后先相輝映者,宜乎合龕共祀也。特廟貌百年久遠,風雨摧殘,蓋瓦飄零,棟梁撓折,赤白漫漶不鮮,不復修葺,非所以妥神靈而昭虔敬也。 有居民南姓鄒姓者,戚然于心,不辭況瘁,結(jié)社募貲,鳩工庀材,革故鼎新,由是殿宇門墻煥然改觀。且重建鐘樓,又于大殿后增西禪堂二間以藏俎豆,厥功亦云偉矣,善而不傳,何以示后世。工既訖,工社人刻石以垂不朽,而以文囑余,余故不辭固陋而為之記。
邑庠生李崑璠沐手敬書 大清嘉慶七年歲次壬戌夏六月谷旦
譯文: 鄆邑的東邊,離城五里左右,灉河的西岸,古代名為西溪村的地方,有關圣帝君、二郎真君的神祠一座,被當?shù)厝顺绨菥捶詈芫昧恕?/span> 關帝的忠義,光照于天地之間,昭示于日月星辰,本來就是人們共同欽敬的,可以不在多作解釋。只有二郎神,經(jīng)書史書并沒有記載。就是按前人的碑記來考查,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的說法也是不一致的。有人認為宋朝皇族的人曾經(jīng)在灌口斬殺蛟龍,以為民除害,那個時候被封為妙道真君。有的認為隋朝末年有個叫楊煜的人,當過灌州剌史,他斬殺過河里的蛟龍,筑起了洛堤,使妖患水患都平息下來,他死了以后被人們奉為神而加以祭祀。也有的以為沒辦法知道二郎神的姓名,但他劈山救母的孝道足以使大家孝法,自然應當載入享受祭祀的行列。三種說法就是這樣的了。在我看來,關帝被人敬奉,千百年來無人能及。二郎神既然能與關帝并列,那他的忠、孝、節(jié)、義方面必然有與關帝互相輝映的地方,適合將關帝與二郎一起祀奉。只是這廟經(jīng)歷百年,年深日久,風雨摧殘,蓋瓦飄零,棟梁彎折,用于裝飾的顏色也已經(jīng)破壞,不再新鮮,如果不重新修葺,就無法使神靈安然,無法昭示人們對神的虔誠崇敬。 有姓南的姓鄒的居民,對這種狀況深感痛心,于是不計境況窘困,組織大家結(jié)伙募集資財,聘請了工匠,備集了建筑材料,對破舊的廟宇進行了一番整修。從此以后,廟里的殿宇大門墻壁面貌煥然一新,大為改觀。并且重建了鐘樓,又在大殿后面增建了西禪堂用來保存祭祀的東西,這樣的功德也可以說是很大的了,如果這種善事不記下來,怎么能讓后世的人知道呢。修繕工作結(jié)束后,參與這次活動的人們要用刻碑的方法便功德名垂千古,寫信囑托我寫篇碑文,所以我才不顧自己的笨拙和鄙陋,為他們寫了這篇碑記。
本地國學生李崑璠恭敬地洗手書寫
大清嘉慶七年,甲子紀年的壬戌年,夏季六月一個美好的日子。
說明: 一、此文最大的看點,就是提到西溪村,這說明,在古代鄆城,就真有一個以西溪為名村子。其叫法,與《水滸傳》上的描寫相一致。 二、 此文自鄆城“水滸好漢城”內(nèi)的“水滸文化博物館”所陳列的石碑拓片抄來。 三、此文內(nèi)容并不復雜,主要寫當?shù)孛癖娂Y修繕二圣祠的事?;蛟S是作者感覺可記的內(nèi)容不多,所以,加了一大段關于二郎神的議論考究,想說明二郎神既然與關帝同在一祠享人祭祠,自然有受人崇敬的地方。只可惜,他在援引關于二郎神的三種說法時,有訛誤之處。作者所說的“宋宗室”與“隋末當過灌州剌史的”,是一個人的故事。此人并非叫楊煜,而是叫趙昱。趙昱雖生活在宋前,但作者所說的“宋宗室”,大概只能是他。想來,作者把趙昱說為楊煜,是因為“楊二郎”之“楊”而搞混了。其實,楊二郎之“楊”,另有來歷。其實,最有歷史依據(jù)的二郎神,當推修建都江堰的李冰之次子,確實有關于他入河斬蛟的說法。這樣就可以澄清了:所謂三種說法,一是李冰次子,二是隋代趙昱,三是楊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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