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不壓正》首映禮的第二天采訪彭于晏,他和我們一樣,也是第一次在大銀幕上看到完整的全片。 采訪中,彭于晏關(guān)于這部電影,說的最多的一件事,是“姜文導演想要塑造的、營造的那個世界”。而他自己,才經(jīng)歷了一年的休息剛剛從這個世界走出,因為終于看到了電影,看到了一起創(chuàng)造那個世界的大家,好像“又回去了”。
采訪過的年輕演員們,大概可以分為三類,第一類,積極投入表演,但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第二類,開始思考在不同導演的鏡頭下,自己應該給出哪些不同質(zhì)感的表現(xiàn);第三類,已經(jīng)開始琢磨導演或者編劇的意圖,甚至自己開始接近創(chuàng)作者的主導思想。 不管是宣傳的看點,還是粉絲們的期待點,似乎都和彭于晏的身材、肌肉、努力鍛煉分不開,在大多數(shù)人心里,彭于晏大概就屬于年輕演員中的第一類,陽光帥氣,樂于吃苦,愿意以最大的努力貫徹導演的意圖。 但是,彭于晏自己可能也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進入第二類演員的行列,不僅是貫徹、執(zhí)行,在拍攝《邪不壓正》之前的一年內(nèi),他把姜文的幾部電影看了幾遍,要找到姜文想要創(chuàng)造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如果不是我們采訪的時間實在太有限,他可能真會在現(xiàn)場模仿一段《陽光燦爛的日子》,演一遍他想象中的馬小軍。 電影里的李天然從美國回到北平,帶著一身仇恨的他,面對熟悉又陌生的“故鄉(xiāng)”,一邊伺機報仇,一邊找尋著自己未來的可能。這樣的一種狀態(tài),彭于晏也在戲外一同經(jīng)歷著: 他去看姜文給他的老照片、老影像記錄;去看1950年的電影《我這一輩子》,京味兒話劇《茶館》。他覺得“和現(xiàn)在的人沒有什么差別”,但也知道,這些都是自己沒見過的,是完全陌生的,他敏感于這樣的陌生“李天然很小就離開北平,從美國回來之后,他自己對一切就是不懂的”。 為了拍攝李天然敲鐘的戲,姜文帶他去鐘樓城墻上俯視北京,告訴他,在電影要講述的那個年代,下面應該是什么樣的。彭于晏似乎突然懂了姜文為什么要拍這樣的電影“導演喜歡這些東西,他想在自己的電影里展現(xiàn)給觀眾看”。 拍《邪不壓正》,讓進入表演行業(yè)多年的彭于晏多了從未有過的體驗。他每天在片場,看著姜文導演為了一場戲,愿意耗費時間等自然光線的最佳時刻、等太陽的最佳角度,等到最后看到自己在大銀幕上,原來不只是呈現(xiàn)出簡簡單單的飛檐走壁,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等。 在自己沒有戲要拍的時候,他留在片場,看著廖凡、許晴、周韻演戲,也看著導演怎么給他們導戲,他是在取經(jīng),但其實也不是“有凡哥、晴姐演戲多過癮啊,就是當在看戲,那種感覺就很值得了,每一場戲?qū)а荻际菑念^到尾的,他不會讓你從中間開始演” 。 首映禮上,彭于晏說,自己很多場戲都需要再改進;采訪中,他說拍完《邪不壓正》,再看很多找他來演的戲,都覺得不合適。他要離開李天然這個世界,回到彭于晏的生活中去。 我和李天然一樣,對這一切是陌生的 淘票票編輯部:你第一次見到姜文導演是在他的工作室,那時候知道你要演李天然嗎? 彭于晏:不知道,就先了解彼此吧,因為導演不認識我,我認識導演,就找到導演見面、吃飯,不知道要拍哪個角色、哪部戲,只知道他要開新戲了。 淘票票編輯部:那時候看過姜文導演哪部電影? 彭于晏:全部看過了。 淘票票編輯部:對他哪部作品印象最深? 彭于晏:第一次看印象最深的是《太陽照常升起》,不過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鬼子來了》,我覺得重復可以一直看的是《陽光燦爛的日子》。要看我模仿《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面的片段嗎? 淘票票編輯部:后來知道要演李天然這個角色,是看了小說還是直接看劇本? 彭于晏:還沒有劇本那個時候,我們一直到開拍前三天才有劇本,我是看小說。 淘票票編輯部:小說里的李天然和電影里是有一些區(qū)別的。 彭于晏:對,因為小說里面的李天然才二十出頭,我拍的時候已經(jīng)34了,那個時候?qū)а莞抑v的時候,我就“導演,我太老了”,導演說“不會,你看起來還可以,可能改改吧,把(他在美國的時間)十年改成十五年”,小說里是十年。 淘票票編輯部:有想過表演要貼近那個年代嗎? 彭于晏:我不會去預設(shè)這些,因為演法跟小說里的人物其實都是每個人的解讀,沒有那個時代的人,就要是什么演法,那個時代的人就是什么狀態(tài),除非你是那個時候的人。我能理解的就是,跟導演的交流,導演給我看了很多老照片,紀錄片,黑白片;我看了石揮老師的《我這一輩子》,還有看《茶館》,其實我覺得沒有差別,才幾十年前的事情,為什么大家都覺得很遠,不遠的,而且里面的人物,在現(xiàn)在的人里面都有的。 淘票票編輯部:你能看懂這些京味兒比較濃的作品嗎? 彭于晏:李天然這個角色,他自己就是不懂的,他很小就離開北平,受訓從美國回來,小說里他是編輯,在我們電影里變成協(xié)和醫(yī)院產(chǎn)科大夫。協(xié)和醫(yī)院我不太理解,但我后來拍戲跟到導演去現(xiàn)場看,看到真實的病房,有實景的接觸特別好。還有一些老北平的東西,我以前也有看到,2000年來北京,有些東西還在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 可是小說里面,或者說導演要呈現(xiàn)那個世界,我是完全沒見過的。戲里的李天然回來的時候,他其實也是懷念的,所以我覺得剛好符合。 我們拍的時候沒有這些東西,都是后期化的。所以拍出來多多少少是,導演跟我講說“那個時代會這樣”,他帶我到城墻上面,敲鐘的戲,帶我去看下面的景。其實我覺得就是,導演喜歡這些東西,他想在他電影里展現(xiàn)給觀眾看。 淘票票編輯部:敲鐘的戲是真的在很高的地方拍的嗎? 彭于晏:對,是真的在鐘樓拍的,只是里面的樣子跟那個年代是不一樣的,內(nèi)景是重新做的,但外景的鐘樓是真的,在北京。 淘票票編輯部:你怕過姜文導演嗎? 彭于晏:怕?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第二次,第三次都有點距離,那個距離能說是怕嗎?我覺得是一種,他散發(fā)出來的一種氣場,或者說魅力吧,比較與眾不同。會透過一個東西,彼此之間能有交流,這個聯(lián)結(jié)點就是這部電影,小說,或者說角色李天然,我們才能有一個橋梁去交流,這就變得很近了。 在拍《邪不壓正》之前一年,我就跟導演見過了,那時候我們就開始在講這個戲,所以這一年到開拍,對導演想要拍這個世界特別理解了。我一直在想,他腦子里想要呈現(xiàn)的是什么樣子,他想要刻畫出來的影像是什么樣子的。其實我自己也在想,因為我也喜歡看電影。我看他過去的電影,他要呈現(xiàn)的是什么樣子,但其實都是自己想太多,其實最重要就是,你拍了,當下你把自己的人物演在里面,剩下的交給導演吧,他會把它變成他想要的。 拍完《邪不壓正》,難以離開那個世界 淘票票編輯部:看完成片,覺得和你拍攝時想象的一樣嗎? 彭于晏:似乎很了解,但又不太了解的感覺。和我想象的有點像,又不太像。我也和大家一樣,還要再多看幾遍。我雖然已經(jīng)完全了解故事和劇情,還是覺得太多情感值得再回味,笑完之后有一種悲傷,這種悲傷很強烈,不是那種直接的(讓人哭),而是覺得歷史背景下的這些人,很有孤獨感。 淘票票編輯部:那些在屋頂上飛的戲份呢? 彭于晏:我們拍的時候我有看過,知道那個影像會很精彩,但昨天在大銀幕上看,太震撼了,我自己就很喜歡,而且自己都覺得“哇!太開心了”,沒想到自己可以做完。當時,我們所有屋頂上的戲是兩個禮拜全部拍完的,那時候很熱,只想著趕快拍完,趕快演好,因為后面還有很多戲。但是這次在看的時候,完全知道導演為什么每天都要等自然光,等云、等太陽,再配上后期的音樂,很浪漫。 淘票票編輯部:電影里有沒有自己最滿意的一場戲,或者有代表性的一場戲? 彭于晏:很難說哪一場,要講的話也只能說是這個人物,導演塑造這個人物,如果我能夠代表這個人物,那我就覺得我很開心,這個就夠了。導演花了很多時間,把每個人物塑造起來,我去演這個人物,如果觀眾喜歡這個人物,愛上這個人物,愛上這個電影,那我就做到了。 淘票票編輯部:你在現(xiàn)場拍完自己的戲,會留下來繼續(xù)看其他人的表演,是在看什么呢? 彭于晏:都看,所有的東西都看。他們怎么演,每一場戲,每一句臺詞;導演怎么拍,用什么光,用什么鏡頭,去營造這個氣氛。我拍每個戲其實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但拍(姜文)導演的戲有另外一種體驗,那個體驗就是,你看到這么好的演員,我會想看他們怎么演的,他們怎么做準備的。而且我也在現(xiàn)場,反正我也沒事兒,那我就去看,有凡哥、晴姐演戲多過癮啊,其實很純粹,不是為了看什么,可能就是當看戲,那種感覺就很值得了,確實每一場戲?qū)а荻际菑念^到尾的,他不會讓你從中間開始演,那就是一個很完整的表演。 淘票票編輯部:你說過拍完《邪不壓正》,會對今后接戲產(chǎn)生影響。 彭于晏:我是說,我拍完這個戲之后,一年沒有拍戲,就覺得我需要休息,精力耗光了,也不知道哪個感覺,就覺得看別的戲特別不合適,或是說我可能沒有信心把其他新的戲做好。也有可能是太喜歡李天然這個角色,導演塑造這個世界,我需要點時間離開,去做點生活中彭于晏的事情,有這種感覺吧。昨天我沒怎么睡,看完電影的時候,睡不著了,又想到拍戲的那個過程,跟巧紅、師兄、唐鳳儀,覺得那個世界,怎么又回去了,好不容易離開怎么又回去。導演有那個吸引力,可以把你帶到他那個世界,那個世界很有魅力,你會不愿意走,會不知不覺就進去了。 淘票票編輯部:可以透露一下接下來的計劃嗎。 彭于晏:接下來就宣傳啊,宣傳差不多了,就差不多該開始拍戲了。 淘票票編輯部:是林超賢導演的新作品嗎? 彭于晏:那個會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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