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網(wǎng)絡 BY BRIAN LIU 修道院中描繪圣本篤與眾修士的彩繪玻璃。 究竟工作是賦予我們生命意義,還是掏空一切意義?美國神學家 Jonathan Malesic 指出,中世紀隱修士對此有獨到看法。他們相信工作屬于修行的一部分,但絕非修行的全部,他們的時間管理模式,類似今日所提倡的 Work–lifebalance;修道院即使采用新科技,也不是為了提高生產(chǎn)力,反而是用來節(jié)省勞動時間,以便修士充實精神生活。 皮尤研究中心在美國展開調(diào)查,問大家從何處尋找人生意義,結(jié)果有多達 34% 提到職業(yè),其次是家庭。Malesic 認為,有如此多美國人透過工作尋覓意義,其實是受到基督新教傳統(tǒng)根深柢固的影響。社會學大師韋伯(Max Weber)早于百多年前在其名著「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The Protestant Ethic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中,便分析了基督新教倫理價值,如何促使信徒投入世俗的工作,間接造就現(xiàn)代資本主義基礎。 Malesic 則在論文中提出,基督教神學對工作有兩大概念,分別是志業(yè)(vocation)和共同創(chuàng)造(co-creation)。新教路德宗(Lutheranism)特別重視志業(yè),即是人為理想或興趣而獻身工作,他們相信「不論任何崗位都可以侍奉上帝和服務社會,每個崗位都有其獨有職能?!构餐瑒?chuàng)造,視工作為展現(xiàn)人類與上帝相似性的方式,作為造物主神圣創(chuàng)造的人類,透過雙手再創(chuàng)造出新事物。 但論文提出,這些觀念統(tǒng)統(tǒng)難以應對 21 世紀富裕國家的難題。對很多人而言,如今的工作朝不保夕,建基其上的身份認同都不再穩(wěn)固。再者,日常工作經(jīng)常是埋首于抽象的細節(jié),由整理數(shù)據(jù)庫數(shù)據(jù),到利用 Photoshop 修整圖像設計,甚少創(chuàng)造出實體對象。 因此 Malesic 認為,我們需要借鑒其他基督教傳統(tǒng),從其他神學理論資源中,尋找應對現(xiàn)代生活難題的法門,譬如是中世紀天主教本篤會(Benedictines)隱修士的禁欲主義。對他們而言,勞動是要維持修道院的基本運作,在精神層面上,壓抑不良的沖動和念頭,培養(yǎng)人的耐性及奉獻精神。相比工業(yè)資本主義下的工作模式,重視勞動所換來的制成品,本篤會隱修士更重視勞動過程的主觀體驗。 在工業(yè)革命時期,工廠老板采納新技術(shù),精簡人手,使工作變得零碎又專門,生產(chǎn)力大大提升的同時,工人卻淪為螺絲釘,每日重復單調(diào)的工作。相較而言,本篤會修士雖然同樣吸收新生產(chǎn)技術(shù),例如興建磨坊,但目的并不是要提升修道院的生產(chǎn)力,反而想要騰出更多時間,投入公余的精神生活,譬如參與集體禱告。 本篤會修士并不主張工作專門細分,以催谷修士的工作效率,修道院反而規(guī)定每位修士要輪流轉(zhuǎn)換崗位,譬如負責洗碗、用餐時為其他修士朗讀經(jīng)文。對于個別非專門不可的職位,譬如藝術(shù)家或工匠,修士都必須秉持謙遜的道德原則: 假如有人因為巧手工藝而自我膨脹,覺得自己為修道院貢獻良多,他便必須撤離原有崗位,直至他們表現(xiàn)出謙遜,修道院院長才會批準恢復其職務。 Malesic 固然不是主張大家仿效隱修士奉行禁欲主義,亦非主張老板以謙遜程度對員工行賞罰,但本篤會修士的生活管理,其實有點近似今日提倡的 Work–lifebalance —— 避免工作過分侵占私人時間和空間,騰出公余時間豐富個人的精神生活。本篤會的隱修士提醒我們,單靠工作并不能充實人生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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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timtxu > 《心靈、婚戀與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