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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

       余近山 2018-12-16

      《潮汕浪話》之三十四


                      路易十三



      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

       

      常常,故鄉(xiāng)稻浪金黃,低樹青黛,遠處江海際天,無限蔚藍;偶爾,故鄉(xiāng)是一片金亮金亮的琥珀紅。

      我非作詩,我想起酒——洋酒:干邑蒸餾烈性葡萄酒,以及它們布在鄉(xiāng)黨之口的品牌或指認:人頭馬,大將軍,軒尼詩,路易十三,藍帶XO、金花、長頸、斧標,乃至無上李察……

      一部潮汕的歷史,就是“道統(tǒng)”與“盜統(tǒng)”你中有我、移步換形的交互史。我由海盜思及曹操,由觀滄海想到萊蕪渡;我在土豪、劍客與豪情逸興,精鄙與優(yōu)雅,性情與功利的交織中,聞到牛田洋、廣澳灣海風中路易十三、杯莫停的醇香;兒時的紅泥小爐炭響泉沸,我從功夫茶的氤氳香氣,想到那外地人鮮能體驗的“圍鵝夜酒”,想起汕頭市區(qū)長平路不夜的夜粥攤檔川流錯雜的食客中冷不丁就出現(xiàn)在某張臨時餐桌上的Hennessy戰(zhàn)斧手臂商標,甚至是那法國巴卡拉玻璃廠手工打造的頂級水晶玻璃酒瓶。

      從米酒喝到藥酒,八竿子奈果打著個痛風,本來該打住,轉(zhuǎn)說茶——是個潮汕人都天生默認,茶才是潮汕的炊煙、潮人的里子和血液——可我那被激活的故鄉(xiāng)記憶竟自動開啟魔幻,如萬花筒不斷旋轉(zhuǎn),由藍而黃,而褐而朱,而琥珀,一點菩提,泊入赤霞,澄于金亮。我突然就明白,今日寫潮汕浪話,捫摩潮人氣質(zhì)、潮汕味道,已然繞不開色如琥珀的陳年洋酒。前朝舊日豬仔悲歌、水布傳奇、僑批音書以至紅頭船、暹羅米、風油精、咸水表層層疊疊的模糊影像之上,是新變、矗起的海岸樓群、高速鐵路、跨海大橋……今日之浮世繪里、名利場中,人們推杯換盞,壯懷逸興、言笑晏晏或真或偽,亦正亦邪,而澄海鵝肝、普寧豆干們已在干邑玉液、北美冰酒的舌尖化蝶;潮陽麻葉、潮州冷打也每與飛天茅臺、五糧水井、劍南瀘州們物色親近。

      如是?如是。

      靜言思之,從前潮汕之非酒國醉鄉(xiāng),既緣省尾和暖,亦因國角人貧,善茶刮胃(嗜茶而茶性消食過甚,腹中葷盡成饑),研酒乏錢,并不說明潮汕人缺少野性,臨杯無量,與酒不親。宋明以降,潮汕社會雖形成以儒家禮教為主導(dǎo)的鄉(xiāng)村治理系統(tǒng),發(fā)展出精耕細作的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然天風濤海一直是族群底色、文化精神、地緣活力。潮汕與海外——主要是東南亞的商貿(mào)與移民自成循環(huán),非海禁遷界、閉關(guān)鎖國所能扼止。

      消極而言,行船走馬三分命,尤其在大陸文明絕對強勢的封建王朝,每視巨洋為盜藪,海商如寇倭。討海過洋的族群,正當借酒壯氣,食死浪歇(吃光算數(shù)),今朝有酒今朝醉。

      積極而論,海洋文化崇尚冒險,擲杯煮海,不主一成,不囿一地一國,五洲四海一碗酒。山有窮處,水無盡頭,“一條水布下南洋”“食到無,過暹羅”,實需有“家無擔石之儲,樗蒲一擲百萬”(《晉書·何無忌傳》桓玄評從劉毅之語)的血勇墊底。故以精神氣質(zhì)論,潮汕人必能破立,敢賭好飲。

      改革開放不久,汕頭“浮”成經(jīng)濟特區(qū),一大批膽子大、無顧忌、腦筋好的聰明人、破頭仔利用政策空手套狼一夜暴富,早上踏輪框(踩單車),下午把羅離(羅離:方向盤,指開小車),一下子有了夜夜笙歌、千金買醉的條件。這種情形,當時在同為首批特區(qū)的其他城市,再后來隨著開放深入擴大,在東南沿海地區(qū)及北上廣等一線城市漸次上演,不過勢頭漸減。

      富貴侈糜與情色娛樂亦并不簡單,它有賴于場景構(gòu)建與物質(zhì)呈現(xiàn),是道具、物料、話語體系、享受方式等多種元素的配置組合,必然體現(xiàn)歷史積淀、文化認同、審美趣味、行方方式等方面的區(qū)別。法國的紅磨坊有別于英國鄉(xiāng)村酒吧;同是賭城,美國拉斯維國斯與澳門各有特色。

      在這場盛大“浮景”與感官體驗中,快意恩仇的潮汕人可謂全面崇洋,領(lǐng)頭的正是洋酒。研酒敗家?沒有的事,君不見:酒起歌響,子孫大發(fā)展!酒怎么喝有派頭(拉風、體面),上浪險(最拉風,最厲害)?越過白酒黃酒,無視茅臺五糧,直接由米酒、藥酒進入洋酒時代!然洋酒三千,潮汕人亦只取一類一瓢,國門一開,鄉(xiāng)親們就直撲那片法國頂級葡萄產(chǎn)區(qū)古老的橡木桶窖藏數(shù)十百年甚至數(shù)世紀的“生命之水”而去,根本不管不知伏特加、威士忌、龍舌蘭、杜松子……初期甚至連自然發(fā)酵的“紅酒”——低度葡萄酒都不被待見。“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這曾經(jīng)廣為流傳的廣告金句,我懷疑它是把潮汕人設(shè)定為潛在的第一聽眾與市場受眾,因為那時香港、潮汕兩地的人頭馬消費量絕對占到干邑在中國乃至亞洲市場的絕大比例。幾十年洋酒喝過來的兄弟說,一款俗稱為“大頭馬大將軍”的,就是在改革開放初期最先進入潮汕市場的干邑酒,不好喝,但在當時誰能喝上這個酒,就算浪險死。


            人頭馬大將軍


      這樣一個問題無疑更具案例價值,更有故事: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

      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曹孟德當引為知音,擊節(jié)嘆服。孫大圣抱著仙桃,正趕來會飲。

      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法國釀酒師會一個個氣活回來,又笑死回去。

      潮汕人怎么喝路易十三?恐怕頂尖的美酒鑒賞家、法國舊貴族,也未免邊娘罵邊垂涎。

      江浙滬的世家小姐精致大爺們就此見識“海邊粗魯”:瞧,這群沒教養(yǎng)的土豪!竟然把干邑當燒酒!北京大院里那些見過世面的權(quán)貴子弟聽說,想必先鄙夷鄙夷,然后像《老炮兒》中的馮褲子一樣,穿上他爸當年繳獲的軍大衣,挎上日本軍刀,打個飛的,跑來參局。

      當然,酒商最高興。喝好并壯烈的遠方朋友難忘懷。

      “路易十三”(Think A Century Ahead)不僅是人頭馬、也是所有干邑美酒中僅次于李察的頂級酒。此酒由法國夏朗德省科涅克地區(qū)有近300年歷史的雷米·馬丁公司生產(chǎn),純以干邑區(qū)中心地帶“大香檳區(qū)”的“生命之水”調(diào)制而成,陳化期須達50年以上。而眾所周眾的XO級別才需要20年。路易十三的另一個亮點,是其手工打造的水晶玻璃酒瓶。二十多年前,一瓶700毫升的路易十三價格在中國大陸的售價就要一萬多。按法國人的說法,路易十三自1874年誕生以來,每一瓶都凝聚著歷代釀酒大師畢生的精湛技藝與悉心調(diào)配,其香味與口感極為細致,余味縈繞長達一小時以上,自然也成為美酒鑒賞家夢寐以求的絕頂佳品。按法國人的規(guī)矩,品味此酒,自然是要在很高雅的環(huán)境中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呡,用舌尖的味蕾細細咂,然后閉起眼睛想象天女散花,諸香畢呈:譬如、水仙、茉莉、香草、鳶尾花、紫羅蘭、玫瑰啊,核桃、百香果、荔枝、雪茄、樹脂啊,啊啊啊……其實,不止路易十三,高品級的干邑烈性葡萄酒,照教科書都該這樣喝。

      但潮汕酒徒怎么喝路易十三?據(jù)我所知,那些年頭,有種雖很不貴族卻最快意人生的典型喝法,叫野喝,海喝。良辰美景之時,得意發(fā)財之日,性起興發(fā),叫上一二兄弟,或者三兩密友,挾路易,斫鴨肉,開奔馳,海邊走,上山去,找一處寂靜無人風景獨好的巖頭水邊,尋一條寂寞泊靠的閑船短艇,擁一灣藍入天際的大海,聽鳥,濯足,聞濤,辨鷗,數(shù)帆,看云,迎月!一樽一兩萬塊錢的路易十三,就這樣像普通的燒酒白酒甚至飲品一樣,在指點江山或促膝神聊中慢慢見底。

      潮汕有很長的海岸線,港灣巖岬交錯。就說汕頭市,東北面澄海區(qū)即原來的澄海縣,有萊蕪港與南澳島的長山尾隔海相望。南澳跨海大橋建成前,這兒是汕頭至南澳輪渡的渡口。南澳島是個廣東、福建交界處太平洋上唯一縣級島,島上天然港灣、沙灘浴場之多、之美,遠過夏威夷。市區(qū)以南,牛田洋至媽嶼島之間的汕頭港廣闊海面,使汕頭成為全國唯一一個既有外海、又有內(nèi)海的海濱城市。一市二城隔海相望,東區(qū)的海濱路、南區(qū)的南濱路都是天然的觀海長廊。再往南,有達濠島的廣澳灣、潮陽區(qū)的海門港。至于山,韓文公祠所在的筆架山與潮州古城隔江相望,出城開上個把小時的車即上鳳凰山。大南山橫亙潮汕東北境。揭西縣的上半部即與梅縣大埔的叢山相連……子有美酒,我有山海;子有豪情,我有風景;子能叫路易灑酒臨江,萬金一醉,我當代孟德水何澹澹,洪波涌起。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若為潮汕大地與高陽酒徒擬主客問答,想可如是。


      野馬畫畫                            老套


      登山觀海之外,更可直接出海。如果約到汕頭內(nèi)外海交界處媽嶼島漁民的小船,可以在海濱路靠近華僑公園的涵閘邊登舟,攜酒與茶,泛于中流,出汕頭跨海大橋橋墩,繞有桃花島之稱的媽嶼一圈,海浴,垂釣,賞月,聽琴,斟北斗,客萬象,穩(wěn)泛滄溟空闊。只要能在那樣的澄明無限中飲酒,管它喝什么,怎么喝,都是對的,好的,妙的。就真有個粗鄙難奈只為炫富的暴發(fā)戶,能把萬金佳釀如路易十三三萬金佳釀如李察甚至更牛的名山藏酒如文革時代的同仁堂虎骨酒攜入如此無塵大海出塵天地,酒神杜康與女神繆斯都要為之頷首,上帝也應(yīng)說:凡與此會,一切凡夫,盡滌臟腑,羽化登仙。二十多年我還在汕頭時,就曾數(shù)回泛海,最美妙的一次,是在中秋之夜。如今聽說跨海大橋通后,有人進階到買屋半隱南澳島,數(shù)家年花十萬合租一條可出遠海的閑置漁船,經(jīng)常出洋,動輒經(jīng)日,當然更寫意。不過,我還是更懷念那在中國大陸總體上還處于前游艇時代“越陌度阡”提前生出的海上明月,契闊談讌。

      那年秋天,有一次我和一個朋友從市區(qū)開車出來,就是來到這兒,找了一塊臨海的大石坐下聊天,兩人喝光一瓶路易十三。有一次,在與幾數(shù)朋友開車上南澳,車到跨海大橋入口處的萊蕪海邊,車上一位朋友回憶起來,說。

      又一次,也是和幾個朋友開車進大南山,路過有著盛大水面的秋風嶺水庫,同行有人勾起類似的回憶。

      其實不止兩次,起碼有四五次,我曾聽身邊和朋友、熟人說起類似的典故。

      我都信。

      茲事茲遇,基本發(fā)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甚至更早,屬改革開放初期,汕頭成為經(jīng)濟特區(qū)不久。其時逆襲暴富者志滿意得,政商膠結(jié)亦甚無禁忌,不管變相行賄、知已相酬乃至純粹燒錢發(fā)泄,都需要一種既私密又率性的極端方式。路易十三作為當年眾所周知的最貴洋酒,用視同土燒并率性野喝的方式處理,固未免暴殄天物或暴發(fā)粗俗之嫌,卻是顛覆,能產(chǎn)生最大的解構(gòu)快感,摧生包括味覺在內(nèi)的特殊體驗,為小心翼翼中規(guī)中矩的品鑒或?qū)m廷盛宴所不能達至。

      后來汕頭發(fā)展緩慢下來,有一段時間甚至相當?shù)兔?,錢不好賺,而廉政越抓越緊,高檔酒樓成為公務(wù)人員避忌的去處,社會消費觀念與消費行為也逐步回歸理性,但好洋酒的風尚仍占絕對優(yōu)勢。野喝路易十三之事基本絕跡,誰再這樣弄也已顯老土,一種家常、務(wù)實的喝法開始上位,由這種反常的家常、低調(diào),倒逼出段位更高的常態(tài)豪侈,與野喝路易其實曲異工同而升級換代。七八年前吧,我有一次回汕頭時路過廣州,拜訪好友郭莽園。郭莽園年長我十多歲,由汕頭遷居廣州有年,為西泠社員,是名滿嶺南的書畫大家,汕頭的朋友都敬稱他“阿老”。茶過三巡,又來一位客人,五十開外,熟門熟路,一看就是???。郭老介紹說他是做某某生意的,廣州埠頭大老板,也是老鄉(xiāng),能書畫,喜風雅。他則謙恭隨和地自稱郭老學生。他進來時胳膊夾著個盛著紅褐液體的甕樣大玻璃樽,放到茶幾上一看,好家伙,原來是一瓶六斤重洋酒,陳化期達到20年的軒尼詩XO!他也就是晚上沒事過來串門,找郭老聊點喝點的。再喝幾杯茶,郭老拿出來一點花生米魷魚絲,好像還有鹵鵝肉,放茶幾上,一人個碗雙筷水晶杯,我,他,郭老,還有郭老的次子郭青,大家便亦酒亦茶,開樽喝起。邊喝邊聊,意酣興濃,走到畫案邊信手涂抹。記得那晚我還迫阿老給我寫了個滿四尺宣的“野”字。茶與酒、聊與飲,非常自然地無縫混搭到一塊。這瓶市價大約八九千元人民幣的六斤軒尼詩,那晚上大概被我們四人喝去一半,我倒。這種家常的豪侈,細想可不比當年的野喝路易遜色多少。這些年抓反腐廉政越來越緊,高檔酒樓大家都不要去,臥槽改臥底,或者三五密友在家里低調(diào)“圍鵝夜酒”,或者找個偏僻不起眼的街角小排檔,叫幾個菜,比如做盤蠔烙斫對鵝腳腌個血蚌炒數(shù)叢紅腳芥藍之類,菜金撐死也就幾百元,但四五人至少一支藍帶即已上千元。酒比菜貴,好酒自帶,這兩條在汕頭請客吃飯,早已成為定律。


       兩種黑殼軒詩尼,左邊的盒蓋從上面打開,較老;右邊的盒蓋從旁邊打開,較新,常見。


      潮汕人對進口烈性葡萄酒之喜愛逮近癡迷,且?guī)资晡锤膿碥O,這在全國絕無僅有。你隨便捉個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混得開的、有酒量的潮汕人,最好是黃、紅兩道資深人士,他們中不少人的喝酒史正好與改革開放以來酒入潮汕的歷程同步,基本都是半個干邑洋酒的行家。比如說軒尼詩,以酒盒而言,現(xiàn)在年份最久的酒盒是紅殼,其次黑殼。同為紅殼,樽上人頭大者為上,小者次之。黑殼也有兩款,盒蓋從上面打開的年份久,從側(cè)邊打開者為新酒。另一款叫“藍帶”的酒則酒樽不同,青樽的老藍帶又有九三藍、九二藍等分別。更直觀的判斷,則是酒色越深年份越久,洋酒倒入杯,行家一眼判。另外木塞也是一道風景,新酒的木塞色淺,老酒開出來,木塞浸著酒的部分發(fā)黑,甚至開瓶時會爛斷。等等。如今說起來,這似乎成為一個無法洗白的暴發(fā)戶指紋或崇洋胎記,潮汕人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有些說不清。做為一個40歲前在本土生活的潮汕人,而且本人蹲過機關(guān),辦過企業(yè),算“多次元”人士,稍做尋繹剖析,或能發(fā)人所未言,為鄉(xiāng)親們提供自省視覺,也增加文化自信。


      第一,  海外有親,海上來酒。

      中國改革開放實質(zhì)性的第一步,是在東南沿海劃出四大特區(qū),根據(jù)自身歷史、區(qū)位和資源優(yōu)勢,負擔不同使命。深圳對接香港,全新造城;廈門對接臺灣,帶動福建;珠海對接澳門,無多話頭;汕頭對接港澳同胞,海外僑胞。大家聽了會覺得奇怪,其他特區(qū)都對接地,怎么就汕頭對接人?告訴大家,這就是汕頭終極厲害所在,現(xiàn)在叫做核心競爭力。汕頭的確沒有直接的地緣優(yōu)勢,要不怎么叫“省尾國角”?但我們有人!有人!有人!汕頭背倚的空間是大潮汕,時間坐標,則是至少可上溯到唐宋的持續(xù)不斷海上商貿(mào)往來與海外移民互動,是改革開放前即已形成的“海內(nèi)一潮汕,海外一潮汕”大格局。閉關(guān)多年的中國政府要改弦易轍對外開放,取信于全世界,取信于發(fā)達國家,首先必須爭取已在海外國外創(chuàng)業(yè)有成的“自已人”回來投資,有這個藥引,才能進一步吸引真正的外資,斯之謂統(tǒng)戰(zhàn)。開放伊始,這可是直接關(guān)系到快慢成敗。這個資源,這個重任,當時舉全國只有潮汕具足。福建人多走臺灣,關(guān)系破冰還早。溫州人走歐亞非,那是后來的事。特區(qū)既設(shè),政策縫(有意或無意存在的政策紅利或法律漏洞)也是大大的,數(shù)千萬四海潮人鄉(xiāng)情既濃,而其中更不缺少深諳商機大勢的吃蟹人,當然聞風而動,紛至沓來回鄉(xiāng)觀光探親,考察投資,帶個洋酒洋香入口,還不是順手的事?既來之則喝之,送禮更有臉子,大家哪能不就地享受,順此崇洋?再說了,改革開放之初先富起來那批人的第一桶金,大多數(shù)只能是靠鉆政策縫賣批文或走私完成積累。煙酒都屬重稅商品,洋酒的內(nèi)需與本地市場若拉動起來,無疑也為進出口與走私增加一項大宗商品。那時喝洋酒,客觀上還有這么一個積極作用。


      第二,  正傳法嗣,用酒投票。

      改革開放初期,有一個階段各處制假造假很嚴重,食品更厲害,包括茅臺、五糧在內(nèi)的國產(chǎn)高檔白酒屬重災(zāi)區(qū)。潮汕人作為海洋文化在中國大陸的“正傳法嗣”,一不為官方宣傳所動,二打心里不信任國產(chǎn)酒,那就直接喝洋酒。畢竟法國葡萄酒有千百年傳統(tǒng),干邑品牌更有嚴格的質(zhì)量標準與難以造假的高科技標準化包裝。你假你的老白干,我喝我的真軒尼。事實上,潮汕制假造假也曾有個時期相當嚴重,但以劣充優(yōu)不是主流,昧良心到傷生毒命的事一般沒人敢做。潮汕人造假主要是充牌子,多數(shù)產(chǎn)品質(zhì)量比真品還好,一個階段甚為流行的白殼煙即是,比正牌中華煙好抽、更貴,堪稱真正無印良品。洋酒厚利需求大,不免也有人動心思,但首先是外盒灑樽制作精工,本身早已有高科技防偽手段,而干邑酒的口感與色澤特殊,真假易辨。據(jù)資深人士透露,干邑酒做手腳,最多只能用低品級酒液替換高品級。一個做法,據(jù)說是在瓶底打針抽換。大家下回喝軒尼詩,多摸摸酒屁股。

      潮汕人喝干邑烈性葡萄酒很講究公開、有趣 ,有一套相當有設(shè)計感 的關(guān)于酒量的約定。上圖是拿一個酒杯放平了,酒加到正好水平不溢 出,這個量叫”一劈“,劈,潮汕話中肉的量詞,相當于一片,一口。下周叫”一炮“,是把一個酒杯斜置于另一個酒杯上,同樣加酒至水平,大約是一劈的兩三倍,是一大口了。用于別洋酒的杯,也有大小大同的一套,杯大則劈肥,隨杯而定,不機械。



      第三,色合味正,心水拿來。

      前面說了,潮汕人原來喝慣家釀米酒或果酒藥酒,不習慣直接喝高度白酒,對醬香型濃香型鳳香型清香型什么的基本沒有概念。干邑葡萄酒顏色暗紅似果酒藥酒,又有多種果味,起初喝起來估計和十全大補沒多少區(qū)別,但風光逾倍,且也確實更好喝,用潮汕人的說法,叫入口滑甜滑甜。醉的也舒服。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如今喝干邑,柳暗花明而更香。悅目,順口,滑甜,更香,這也就意味著潮汕人對干邑烈酒更適應(yīng),比喝白酒適應(yīng)。這就帶出更實質(zhì)的問題:法國干邑者,潮人利器也。


      第四,  以酒御酒,和飲生財。

      喝酒是樂事還是苦差?答曰:喝時樂,醉后苦;喝得恰好三中花,喝到沉醉抬擔架。酒為地氣渤聚之精華,原料、工藝、窖藏可以的很大差異別,適應(yīng)人群也各不相同。江浙醉黃梁,北人善白酒。改革開放前死水一潭,北不往南不來,潮汕人關(guān)起門來浸腳剝柑喝米酒是沒有問題的。改革開放后,生意做全國,來的都是客,奈何奈果酒?總不能讓喝慣白酒燒酒的客人——客戶反過來陪主人喝低度又無品的家釀土酒,如此,賓主難盡歡,合同如何打?有道是酒場如戰(zhàn)場,和氣生財之道,是要客人喝好又喝倒,主人喝高企好好。如此兩全其美的難事誰能辦?干邑美酒辦!軒尼貴重,天下皆知,潮汕人好喝洋酒又出了名。外地人尤其是北方人來到潮汕,都想嘗試一下,飲有榮焉。軒尼藍帶入口甜滑,還帶果香,外地人往往放松警惕,但此酒后發(fā),沉醉起來,任你蔣門神還是稽叔夜,照樣玉山傾倒。潮汕人則天生與之相合,后又久經(jīng)考驗,深知其性,能多飲而少醉。如此一局酒下來,客人往往既舒服,亦服輸。潮汕人若棄洋就白,豈不自失前蹄?以前編“潮汕十八怪”,中有“出門自帶橄欖菜”,橄欖菜倒不一定帶,迷爾工夫茶具則非帶不可?,F(xiàn)在更聽說有潮汕老板到北方出差談生意,第一件事,先交代馬仔快遞軒尼詩。


       野馬畫畫     

      野馬寫字           《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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