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GIF —— 有這樣一位藝術家,他的作品由于難以歸類,還被認為太過理性而被排擠出藝術界近百年。然而卻受到無數(shù)科學、哲學領域學者的研究與追捧,甚至啟發(fā)推動了數(shù)項科學和哲學研究。 他的作品被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寫入自己的著作中,并選作自己一本物理學著作的封面。有趣的是這位藝術家本人對數(shù)理知識可算是一竅不通,中學時還因為成績太差導致無法升學。 除了科學和哲學,他的作品出現(xiàn)在電影和游戲中,從電影《博物館奇妙夜》到游戲《紀念碑谷》都借鑒了他的創(chuàng)意。得益于《讀者》、《意林》等雜志的宣傳,很多人其實從小就看過了他的作品,然而我們卻并不認識這位在各領域影響巨大的藝術家。 1961年作品 《瀑布》 他叫莫里茨·科內利斯·埃舍爾(Maurits Cornelis Escher)。這位荷蘭圖形藝術家一生設計了無數(shù)以數(shù)學甚至哲學為靈感的木刻、石板或夾層畫。上面這幅《瀑布》應該是他知名度最高的一幅作品了。 畫面中的流水以水平高度曲折流淌,到末端卻變成一道瀑布落回起點。整個畫面乍一看毫無破綻,細看之下卻是違背常識的荒謬場景,創(chuàng)意十足令人叫絕。 著名的哥德爾不完備定理闡釋了這樣一個核心思想:在數(shù)學世界中,不產生任何矛盾的相容性和涵蓋一切數(shù)學真理的完備性往往不可兼得。而埃舍爾畫作中局部合理表象下的整體荒謬,在有意無意中通過藝術的手段將這個數(shù)理邏輯闡釋得淋漓盡致。 1958年作品 《觀景樓》 再說這幅《觀景樓》,除了二樓和三樓之間通過交錯的支撐柱進行橫豎交替的一次巧妙變換之外,還藏著一處經典的視錯覺小彩蛋。先不揭曉答案,歡迎大家找到后在評論區(qū)指出斗一波觀察力。 尋找各種不合理之處也正是埃舍爾作品的魅力,上至頂尖的科學家,下到普通的小孩子,都能從他的作品中收獲啟發(fā)或者樂趣。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有著讓人駐足良久,深思其中韻味或者原理的魅力。 藝術家埃舍爾 埃舍爾1948年的作品《畫手》,是他正式踏入這種理性與荒謬并存的藝術創(chuàng)作十年后的一幅代表作。類似的畫作可能我們現(xiàn)在看多了模仿他的作品,已不覺得有多么稀奇。然而在那個年代,埃舍爾的這個創(chuàng)意可稱得上是絕妙的一派開山之作。 更妙的是這幅作品又涉及到一個人盡皆知的哲學問題——到底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究竟是上面的手畫下了下面正在畫它的手,還是下面的手畫下上面正在畫它的手。亦或者是兩只均不完善的手正在互相描繪中漸漸完善彼此? 1948年作品 《畫手》 這幅畫在當時還被數(shù)學家用來提出了一個觸及集合論根本的問題:假設畫手的手是一個集合,手畫的手是另一個集合,那么,這兩只手究竟該屬于哪個集合?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這樣的問題有些“無病呻吟”式的沒事找事,但我們的數(shù)學史恰恰是這樣不斷地提出悖論之后,在尋求解決問題的答案之中前進的。在這點上,埃舍爾的作品無疑有力地推進了這一進程。 1953年石版畫 《相對論》 值得一提的是,埃舍爾的作品都是以木刻版畫或者石板畫的形式呈現(xiàn)的,可能這更利于他進行圖形的對稱變換設計的思考,但也是極其需要嚴謹態(tài)度的一項工作。 在他的版畫被廣泛地用在各種科學著作及雜志封面之后,1954年“國際數(shù)學協(xié)會”甚至在阿姆斯特丹為他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 所以事實上埃舍爾本來不被藝術界認可的作品,是先被數(shù)學家、物理學家及哲學家們發(fā)現(xiàn)其價值,再傳播開來的,這在世界藝術史上也算是一個奇談了。 電影《盜夢空間》中的彭羅斯階梯 電影《盜夢空間》中這個永遠在往上走而沒有盡頭的階梯也經常被與埃舍爾的作品一起提起,有說法是盜夢空間借鑒了埃舍爾的作品。但事實上這個不可能存在的階梯是由英國遺傳學家彭羅斯和他的數(shù)學家兒子羅杰爾·彭羅斯一起提出的,故稱“彭羅斯階梯”。 埃舍爾的作品《升與降》正是借鑒了彭羅斯階梯這個人類視覺差的原理畫出的。有意思的是埃舍爾將自己置于一個觀察者的角度也放在了畫面左下方,似乎正在看著這群誤入視覺差區(qū)域不斷循環(huán)的人們。 1960年石版畫 《升與降》 埃舍爾的作品真正出現(xiàn)在電影中是在《博物館奇妙夜》的第三部,在埃舍爾作品的展覽區(qū)域,主角將騎士撞入埃舍爾的畫作《相對論》中相互纏斗的一幕。 埃舍爾創(chuàng)作的奇妙世界提供了一個重力各種反轉的絕妙場景,也讓博物館奇妙夜片中的神奇氣氛更進一步?,F(xiàn)代電影藝術家與幾代前的圖形藝術家兩者創(chuàng)意交織在一起,沖擊出一個有趣的新表現(xiàn)形式。 不僅限于電影,他的作品也啟發(fā)了游戲制作人們。2014年發(fā)布的風靡全球的手機游戲《紀念碑谷》正是受到埃舍爾作品啟發(fā)的一部經典之作。 利用各種機關按鈕、巧妙的視覺差設計開拓出道路通關,可以說《紀念碑谷》以第九藝術的角度將這位圖形藝術家的部分理念表現(xiàn)得十分完美。 1935年木刻作品 《手持球面鏡》 關于埃舍爾獨樹一幟的藝術,單純從藝術、科學或者心理學的角度都很難作出全面而公正的評價。人們往往對他的作品傳達出來的內容各取所需進行評論,解讀多了,誤解也多了起來。 盡管埃舍爾以一位圖形藝術家自居,但他思考問題的方式顯然更接近于科學家而非藝術家。但我們結合他作品中一直以來試圖傳達自己思想的做法,肯定不能將其歸入“科學家”的行列。 正如《魔鏡——埃舍爾的不可能世界》的中文譯者、北京大學哲學系田松說:“埃舍爾其實是一位思想家,只不過他的作品不是付諸語言,而是形諸繪畫。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是他思想探索的一個總結和記錄?!蔽蚁脒@可能已經是我們能對這位奇妙的偉大人物所做出的最中肯評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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