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或明星的休閑裝
文/許曉宇
詩貴天然,寫詩太裝當然不好,顯得矯情做作,但過于大撒把也不好,還是得承認詩歌是藝術,既然是藝術,就需要“拿捏”和火候,首先需要經(jīng)營文字。所謂詩思先放一邊,一首詩單純在形式上沒有“跳轉(zhuǎn)”這一點,個人覺得只能是“寫作文”。
語言跳轉(zhuǎn)——正是詩歌的特有手段,其用意顯而易見……我們有時難以跳脫,或者筆斷意也斷,形成無效跳轉(zhuǎn),形成閱讀的“短路”,甚至自己也不知所云,這是因為詩人聯(lián)想力問題——也許,唯有聯(lián)想力能區(qū)分詩人的“段位”。
跳躍思維就解決了語言的臃腫,以及產(chǎn)生留白、啟示、聯(lián)想、張力等詩歌現(xiàn)象,最起碼符合詩歌語言簡約的基本要求!從而節(jié)奏、旋律頓出——
一首詩即便在主題上沒有多少意義,但有時僅僅是語言迷人的“聲音”,照樣產(chǎn)生詩意……換句話說,對一個詩人而言,形式多么重要?寫什么只是初級考量,怎么寫就很高級了,這是一個上升通道中的詩人必須無條件解決的問題。事實上,這正是詩壇短板,也正因此,使得整個詩壇無奈淪為“話題”為王的時代,挖空心思制造噱頭、出現(xiàn)下半身、類下半身、繡花體、垃圾派等等現(xiàn)象,我認為就是因為形式上江郎才盡的“博”。
形式對于詩歌而言是致命的!某些歷史時期甚至反超內(nèi)容!好的詩人也許將更多的心血花費在形式上,而不是主題題材上。尤其在這個詩人多如牛毛、題材寫爛的新詩時代,一個詩人的脫穎而出往往在其不同凡響的表現(xiàn)手法上,而不僅僅是他的有多“感人”。相反,一些在題材上追求刺激的詩人多是粗制濫造者,有的毫無藝術可言,完全是駭人聽聞、嘩眾取寵。
這也造成一種誤會,一些毫無藝術準備的人認為詩歌不過如此——大膽寫,就OK,于是就要PK,就要KO一些大家。于是便有:讀詩難寫詩易,讀別人不如寫自己,讀的沒有寫的多,夸的沒有貶的多——這導致一些詩歌的娛樂事件、事故,出現(xiàn)了虛假繁榮。
我們知道先鋒書寫中,有一種淡化情節(jié)注重藝術實踐的文學作品曾經(jīng)風靡一時,這也是一種文人的良知!其目的顯然是要把讀者“掠美、掠奇”的目光拉回到藝術本身,這是一種真正的先鋒姿態(tài)。今天草根社會的書寫拋棄了那種做派,而扎根大地,書寫雞毛蒜皮也不足惜……所以當下基本都是偽先鋒。
縱觀中外文學史,經(jīng)典是那些?
當然內(nèi)容形式完美統(tǒng)一實在好,事實上這樣的作品從來鳳毛麟角。并且詩歌在文學中顯得有些特殊,在偏廢形式的時代形式就會更重要。
至于廢話體,個人認為還是在語言形式上的探索、在藝術范疇之內(nèi),值得肯定——有時他就給出單純語言的趣味性?!皬U話”甚至是所有詩人都需要具備的語言“游戲”,詩人是文字工作者,對文字作出實驗性嘗試值得肯定。另外我把梨花體部分作品也視為廢話體,口語節(jié)奏感很好,視為一種詩人對文字的操練,并對此點贊。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有時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一首看似臃腫不堪的詩歌同樣令人喜歡,甚至更喜歡——表面上這很矛盾,實際上這樣看似不簡約的詩歌其實在語言上更講究,正如明星穿休閑裝,這也許比正裝出行花費的心事更多。是的,我想最好的新詩就是“明星的休閑裝”,即隨意又講究,既瀟灑不羈又張弛有度——個詩人知道明星如何著裝,基本就明白了詩歌是怎么回事了。這樣,似乎詩歌又與造型師、服裝設計師、裁縫等等都聯(lián)系在一起了,沒錯,衣裳正是一個人肉身上的“形式”,正如詩歌需要形式,誰能說穿著對一個人不重要呢?
詩人就是造型師、服裝設計師、裁縫。但詩人,斷斷不是明星!是成就明星的人。詩人的明星或者推往前臺的道具,就是詩歌文本!詩是詩人唯一的臉面。
有時,一首詩歌語言節(jié)儉,表面上合乎詩歌要求,但并不一定是詩歌,如果語言是現(xiàn)成的,很順溜,不駐腳,像流水賬,留不住眼睛,也即審美時間。這樣的詩歌其實仍然不是“簡約”,因為語言骨質(zhì)疏松導致了語義的縮水,信息絕少——這樣的小詩若是十行,其實兩行就更好。
(以上觀點是即席酒話,失言。還未打理,很不成熟,僅供交流。意在歡迎批評指正,以期促成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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