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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日志:懷念鐘情寫作的日子

       老苞米的書屋 2019-01-16
      ?         年終歲尾,這個年終自然是指農(nóng)歷的狗年,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拾掇,我終于回到原來居住的地方。此前曾經(jīng)在外面漂泊了四年。
          所謂漂泊,就是在女兒家附近我的一個臨時住處,同城擇地而居,就是為了與女兒的小家距離近些。
          回到原來的住處,整理了一下遺留在原地的舊電腦(停用了四年時間,居然還好用),發(fā)現(xiàn)了一些幾乎被遺忘的舊文字,如同面對與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時間竟然生出了萬千感慨,多少有些悲喜交集的感覺。于是將一個以前的短篇弄了截圖,發(fā)在了微信的朋友圈,并寫了這樣一行文字:懷念鐘情寫作的日子。
          不再寫我所喜愛的小說,大約有六七年了,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十年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2000年之后,我的作品曾經(jīng)“火”了三四年,頻頻被《中篇小說選刊》和《小說選刊》選載,還曾經(jīng)名列中國文學(xué)排行榜,更有多家影視公司與我聯(lián)系,欲將我的某篇作品改編為影視劇,期間也曾經(jīng)與幾位影視圈的名人會晤……當(dāng)時雄心勃勃,要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寫二十幾個系列短篇,最后結(jié)集出版一部《北山風(fēng)情》。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在我寫了六七個短篇之后,被一部電視劇的故事擴展工作糾纏住了,帶帶拉拉地寫了幾十萬字(成稿后為24萬字)前后竟然耗費了十年的時光。
          電視劇雖然拍出了,播出后不咸不淡,作為原作者的我,竟然沒有完整看一遍。
          就是這十年,讓我的《北山風(fēng)情》小說集寫作徹底擱淺了。
          這次在舊電腦里與這幾篇稿子重逢,心情很是復(fù)雜?;厥走@十年,算是荒廢了,很是懷念過去鐘情寫作的日子。
          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往日與寫作相伴的日子,有苦也有甜,有失敗的氣餒,有成功的得意,期待與失落,得意與沉溺……如今回憶起來,都是值得品味的往昔。
          十年后的今天,年紀(jì)見長,身體江河日下,終于明白了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自己也十分清楚,知道是該和文學(xué)說聲再見的時候了。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凡事有始就有終,即使你再迷戀沿途的風(fēng)景,終歸有到達(dá)終點的時候。揮手后,余下的唯有不舍與懷念!
          北美漁婦大姐,囑我把那篇《阿巴巴的故事》的截圖的全文發(fā)在QQ空間,她想讀一讀。
          于是,我在下面把這篇東西完整貼出,滿足這位一直關(guān)心我創(chuàng)作、身居海外的老朋友的愿望。
      ?
       
       
      ?    小時候,我家曾經(jīng)在一個名叫北山鎮(zhèn)的地方住過幾年??梢哉f,我許多關(guān)于童年的記憶都與這個小鎮(zhèn)有關(guān)。
          上小學(xué)時,語文課本上有一篇課文,是講抗日英雄楊靖宇的,題目已經(jīng)記不得了。大概的內(nèi)容是說楊靖宇為了解決抗聯(lián)戰(zhàn)士沒有棉衣穿的問題,偷襲了日本鬼子運送給養(yǎng)的馬車隊,繳獲了大量的棉衣。據(jù)課文里說,北山鎮(zhèn)是日本鬼子的據(jù)點。就因為是這一點,小時候很崇尚英雄的我,總會產(chǎn)生說不清由來的自豪,似乎是因為自己與楊靖宇將軍有了某種聯(lián)系,所以才感到自豪。
          自從學(xué)了這篇課文后,我非常留意鎮(zhèn)里的舊建筑。在通往十字街的路上,有一家“世一堂”藥店,在藥店的附近,有一座青磚壘成的炮樓,高高的,有槍眼,還有殘缺的藍(lán)色的“仁丹”商標(biāo)。一見到這座炮樓,我就會產(chǎn)生若干聯(lián)想。我會把自己想象成楊靖宇將軍麾下手持兩把盒子炮的戰(zhàn)將,騎著一匹棗紅馬,舉起手中的盒子炮,瞄也不瞄,一抬手便把炮樓上吃燒雞的鬼子兵干掉了;我還會把自己想象成楊靖宇將軍派來的偵察英雄,喬裝打扮,混入敵人炮樓,與吃燒雞的鬼子小頭目巧妙周旋(在我的想象里,日本鬼子總是和燒雞聯(lián)系在一起的……總之,這座炮樓給了一個少年無盡的聯(lián)想。
          在我的記憶里,當(dāng)年的北山鎮(zhèn)很小,只有一條街,叫十字街;一個電影院,是日本人占領(lǐng)時期留下的;一個戲園子,完全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古色古香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百貨商店和一個醫(yī)院。
          我在那個戲園子總共看過三出評戲,一出叫《劈山救母》,一出叫《劉介梅忘本回頭》,還有一出叫《梅香》。這幾出戲都是母親帶我去的,因為年紀(jì)較小,看不懂劇情,三出戲只有《劈山救母》有點兒印象。所謂印象,也就是在整出戲?qū)⒁Y(jié)束時,郎燕霞扮演的那個沉香舉起斧頭,去劈那用膠合板做成的華山,因為那“山”下壓著沉香的母親三圣母。這時,整個劇場的燈光全暗下來,隨即發(fā)出一聲算不上巨響的音效,那聲音不知是怎么弄出來的,悶悶的,怪怪的,與之相伴的還有一團亮光。關(guān)于這亮光是怎么弄出來的,我曾與小伙伴們進(jìn)行爭論過,有的說是用手電筒,有的說是用“嘎磁(電石”燈,還有說是用爆竹……至于另外兩出戲,我能記住名,其實也就算很了不得了,劇情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劈山救母》也叫《寶蓮燈》,那個扮演沉香的郎燕霞似乎不怎么唱,一上臺就是乒乒乓乓地打上一陣子。即使她唱時,我也聽不懂,整出戲我只記得她的一句道白,那是在二郎神的哮天犬追咬沉香時,她一面躲閃,一面說——“舅狗舅狗別咬舅”。后來,我和鄰居的伙伴“小奔樓”打架時,我一邊跑,一邊逗引她,“舅狗舅狗別咬舅”?!靶”紭恰笔莻€女孩,聽我這樣喊,便不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放聲大哭。
           我家以及鄰居們能去戲園子看評戲,完全得益于在鄰院住的郎燕霞。郎燕霞是評戲演員,人長得虎頭虎腦,從外形上看,更像是一個男孩子。她扮演的角色差不多都是會武打的少年英雄,除了沉香,還有哪吒、羅成等。文戲里很少有她的角色,只有在戲園子的大幅招貼畫上標(biāo)有“大型神話武打評劇”字樣時,才能在舞臺上見到她的身影。近水樓臺先得月,鄰居們想看戲便去找郎燕霞,求她弄到位置既靠前又在正中的票。     
          母親過日子很節(jié)省,如果不是我沒完沒了的哭鬧,她是不會去找郎燕霞買票的。我本來沒有看戲的打算,后來我聽說連隔壁的阿巴巴都去看《劈山救母》了,這才找母親鬧的。
          阿巴巴是我家鄰居的孩子,姓張,小名叫小華,她父親是“世一堂”藥店的會計。小華又聾又啞,經(jīng)常同我們一起玩,她不會說話,也有與我們交流的欲望,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會一邊用手比劃,一邊發(fā)出“阿巴——阿巴——阿巴巴”的聲音。因為如此,所以我們都叫她“阿巴巴”。
          阿巴巴家里的孩子多,她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八口之家,吃飯都成問題,是不可能有閑錢買票讓阿巴巴看戲的。誰也不知道,阿巴巴是從哪里弄來的票,反正阿巴巴是真的看過了《劈山救母》。
          看過《劈山救母》的阿巴巴,特意跑來向我來顯擺,擠眉弄眼,手舞足蹈,模仿著戲里的人物,她這是成心讓我嫉妒。似乎是為了向我證明她“說”的都是真的,還給我看了那已經(jīng)作廢的票根。
          后來,我跑去問“小奔樓”,也就是阿巴巴的二姐,得知阿巴巴的戲票是郎燕霞給她的。
          “小奔樓”想把阿巴巴的票據(jù)為己有,軟硬兼施,連哄帶嚇唬,甚至拿出了一條沒舍得系的、嶄新的紅頭綾,想與妹妹交換戲票,阿巴巴就是不肯……
          每天早上,郎燕霞都要穿一套黑色的練功服,在院子里練功,舞槍弄棒,活動一陣子胳膊腿。那練功服是紡綢的,舉手投足之間,衣隨人動,透出一種超凡脫俗的飄逸。
          在郎燕霞每天練功時,都會看到阿巴巴伏在墻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時間長了,如果哪一天郎燕霞看不到阿巴巴,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這話是郎燕霞自己對人說的。
          我們也想看郎燕霞練功,只是愛睡懶覺,不能像阿巴巴起得那樣早。
          其實,每天看郎燕霞練功的還有一個人,經(jīng)常躲在窗簾后面悄悄地看,只露一雙眼睛。
          這個人是與郎燕霞住鄰居的一個小伙子,當(dāng)時正在讀高中,據(jù)說成績很好,是家長們教育我們的楷模。這個小伙子會吹簫,經(jīng)常是在傍晚時分,人們就會聽到從院墻那邊傳來嗚嗚咽咽的簫聲。我們見了這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便喊他“米都”,他聽了是一臉燦爛地笑,從來不惱。我們叫他“米都”,是因為他的簫聲里經(jīng)常發(fā)出近似“米都米都”的聲音。
          米都在我記憶里,永遠(yuǎn)穿著一件退色的藍(lán)制服,胸前別著一枚上面有“輝南縣高級中學(xué)”字樣的?;?,文質(zhì)彬彬,白白凈凈的一個小伙子。遺憾的是,就是這樣一個被鄰居認(rèn)為是前途無量的人,最后竟然瘋掉了。 那是在他即將高中畢業(yè)的時候,聽家里人說郎燕霞有了男朋友,是部隊的一個軍官,米都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不說話,也不再吹簫了。
          有一天早上,一聲聲凄厲的喊聲,把東西兩院起來做早飯的人弄得心驚肉跳。
          人們紛紛跑出家門,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這尖叫聲是從米都家里傳出來的。聽大人說,米都用一把剃刀將自己的生殖器齊根割下來了,鮮血染紅了被褥。米都手里揚著剃刀,尖聲喊著“爛掉了——爛掉了”。
          順便說一句,米都的父親是個走街串巷的剃頭匠,終日挑著擔(dān)子,一頭是裝剃頭工具的木箱,一頭是長條木凳。他的手里拿個“喚頭”,走到哪兒,哪兒就會響起來“嗡嗡”的聲音。
          米都的故事,對于我們小孩子來說,除了一段時間的驚恐,并沒有太多的關(guān)注,而且不會刨根問底,去思考這個出色的小伙子為什么就這樣把自己毀了。少年時代是個青澀的時代,也是個沒有學(xué)會思考的時代。
          米都就這樣瘋了,一連幾年,他都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地站在十字街頭……長大了些,我曾經(jīng)與母親提起了米都。母親說,這個小伙子是得了“單相思”,偷偷地相中了郎燕霞。
          再后來,郎燕霞結(jié)婚了,隨那個成為她丈夫的軍官去了很遠(yuǎn)的一個城市。
          本來我要講阿巴巴的故事,可是一說起阿巴巴,就不得不提郎燕霞,說到郎燕霞,自然也要想起米都的。

       因為阿巴巴是個啞巴,不能像我們一樣去上學(xué)。北山鎮(zhèn)沒有聾啞學(xué)校,即使有,以她家的經(jīng)濟狀況也是讀不起的。
          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我和其他的小伙伴順理成章地背著書包,去了鎮(zhèn)上的東街完全小學(xué)。每天上學(xué)時,阿巴巴總是眼巴巴地看著我們,很是羨慕。其實她早就過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連她的妹妹小芳都背上了書包,她依然是待在家里,幫母親做點兒家務(wù)。
          最初幾年,阿巴巴還是同過去一樣,與我們在一起玩耍。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漸漸地與我們疏遠(yuǎn)了,很少與我們在一起了。
          阿巴巴變得沉默了,很少聽到那“阿巴——阿巴——阿巴巴”的聲音了。阿巴巴的衣衫雖然很破舊,但是整潔了。頭發(fā)也不像過去那般蓬亂了,而是梳成兩根短辮,用粉紅色的塑料頭繩系著。
          阿巴巴的個子也像是在一夜之間躥起來了,似乎比我們這些男孩子還要高了。
          在遇到熟人時,她顯得很羞澀,盡管從她口里發(fā)出的聲音依然還是“阿巴阿巴”,但是聲音里多了幾分溫柔,作為輔助作用的手勢,比劃的幅度也變小了,沒有了以往的那種張牙舞爪。
          她經(jīng)常一個人獨自發(fā)呆,坐在她家的窗前,雙手托腮,默默地看著天上的云彩。
          我母親說,這丫頭長大了,是大姑娘了。
          說這話時,我母親側(cè)過身,問在外面晾衣服的阿巴巴的母親:張嫂,小華今年有十二了吧?
          母親管阿巴巴的母親叫張嫂,我們叫她張娘。
          張娘說:啥十二了,都十六了。
          母親說:怪不得,小華的個子比我們家的大山都高!
          母親說的“大山”就是我,大山是我的乳名。那年我十二歲。
          張娘嘆了口氣:高有啥用……愁人哪。
          母親說:姑娘家家的,怎么說都比小子省心,有啥愁的——哪像我們家的大山,淘氣不說,還總打架。     張娘說:大山媽你不知道——這小華野著哪,一眼照顧不到就往外跑,一讓她幫我干點兒活,就不樂意。不說她了,愁人。
          張娘對我母親說,小華這些日子瘋了似的,一大清早飯也不吃就跑出去,直到晌午才回來。張娘說她在后面跟了幾回,可是這姑娘鬼精鬼精的,都被她發(fā)現(xiàn)了。張娘還派春生(阿巴巴的弟弟)和“小奔樓(阿巴巴的二姐”跟蹤過,結(jié)果照樣被阿巴巴發(fā)現(xiàn)了。見到家里人跟蹤自己,阿巴巴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沿著十字街向東走去,上了城壕(防洪堤),再折回來……就這樣來回兜圈子,直到徹底把“尾巴”甩掉為止。
          張娘說,如果小華沒毛病的話,她也不必如此操心的。作為母親,她擔(dān)心阿巴巴被壞人拐走。
          張娘曾經(jīng)在十字街看到縣法院貼出的布告。聽識字的人說,在那些被判刑的犯人里,有兩個就是從外地來北山鎮(zhèn)拐騙小孩的,而且目標(biāo)都是呆傻孩子或者像阿巴巴這樣的聾啞孩子。
          說到這兒,張娘補充了一句——聽人說,那兩個被判刑的人是一男一女,還是兩口子呢。唉,大山媽,你說他們不是作孽嗎!
          張娘似乎還與母親說了些別的話,都不是小孩子感興趣的話題,我也沒興趣聽了。其實真正讓她們這些大人愁的事,并不只是阿巴巴這一件事,只是我們不識愁滋味,不了解大人們的煩惱罷了。


          盡管阿巴巴很機靈,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她的小伎倆是瞞不過大人眼睛的,狐貍的尾巴最終還是被揪住了。
          有一天,我看見張娘氣急敗壞地和阿巴巴的大哥張健,將阿巴巴擒回來了。
          被母親和大哥一人架著一只胳膊的阿巴巴,拼命地掙扎著,身子已經(jīng)懸空了,兩條腿不住地踢蹬著。
          阿巴巴嘴里不停地尖叫——“阿巴,阿巴,阿巴巴……”
          有些事是我聽鄰居的大人們說的。他們說,阿巴巴看上了商店里一個賣貨的小伙子,一大早就往十字街跑,候在商店門前,傻乎乎地等那個小伙子?;蛟S是年紀(jì)還小,或許是不懂得含蓄,待那個小伙子出現(xiàn)時,這個啞巴姑娘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小伙子……盡管阿巴巴是個啞巴,但畢竟是個女孩,這令張娘覺得很丟人,便與大兒子張健一起強行將阿巴巴拖了回來。
          十字街堪稱是北山鎮(zhèn)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鎮(zhèn)政府以及我父親工作的稅務(wù)所,電影院、百貨商店、縣醫(yī)院還有飯店,都集中在十字街上。全鎮(zhèn)有東西南北四條街,其交叉點便是十字街。
          阿巴巴每天去的就是百貨商店。這兒新來了一個賣貨的小伙子,就像我們西院那個沒有瘋之前的米都一樣的眉清目秀。
          這家百貨商店是臨街的一溜青磚平房,一半是百貨,一半是副食。
          幾乎所有的商品都是憑票供應(yīng)的,商店里面很少出現(xiàn)擁擠的情況。
          在賣副食的那一邊,特意開了一個小窗口。這個窗口偶爾會賣一些不憑票購買的東西,比如破殼雞蛋、碎粉條頭、餅干屑,還有那與大魚一起裹挾來的小魚小蝦,還有其他一些因破損而免票的東西。
          如果有誰正趕上這樣的機會,那股高興勁兒就與若干年后有人中了彩票大獎差不多。很多人都是聽到信兒趕去的,東西早就賣光了。
          多年后,我還會想起那個小窗口。怎么說,那都是一個純真的年代,無論是商店里的經(jīng)理,還是那些售貨員,沒有人以工作之便,把這些好東西據(jù)為己有??上У氖牵@樣的事情已經(jīng)一去不返了。
          能否買到這些不憑票的東西,全憑運氣。這樣的東西量都很少,售貨員盡可能讓更多人受益,事先會把一塊小黑板掛在玻璃窗里面,用粉筆寫上所售商品的名稱,每人購買的份額——“免票處理海雜魚,每斤一角五分,每人半斤,售完為止”,意思簡單明了,內(nèi)容公開透明。
          阿巴巴每天一早就來到商店的小窗口前,等待那個跛足的更夫?qū)㈤T窗的閘板卸下,繼而等待那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出現(xiàn)。
          我有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叫王凱,他經(jīng)常和哥哥一起在商店的門前擺小人書攤。
          王凱告訴我,說阿巴巴天天往這兒跑,看上商店里新來的那個小伙兒了。
          王凱沒有母親,早熟,才十二歲,就知道男女間的一些事了。同學(xué)們都認(rèn)為王凱很邪性,說他曾經(jīng)在廁所里向人展示,說他尿尿的那玩意兒已經(jīng)長毛了。
          王凱的小人書攤有幾本我非常喜歡的小人書,一本是根據(jù)西蒙諾夫小說改編的《日日夜夜》,一本是《牛虻》,還有一本是《雙槍陸文龍》。這幾本小人書頁碼多,都是看一遍付二分錢的,雖然我與王凱是同學(xué),但是也不能白看,照樣是該付錢的。因為我與王凱是同學(xué),所以他哥哥破例給我打了個“五折”。
          口袋里的幾分硬幣花沒了,我還是舍不得離去,便與王凱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
          王凱給我講了與阿巴巴有關(guān)的一件事——
          有一天,商店的閘板還沒卸下,阿巴巴便候在那個小窗口的位置了。這時,有個人從這兒路過,發(fā)現(xiàn)了阿巴巴,以為她事先獲得了某種商品信息,知道一會兒有可能買到不憑票的好東西,于是不假思索地排在了阿巴巴的身后。這個人不認(rèn)得阿巴巴,也不知道她是個啞巴。就這樣,不一會兒的工夫,在阿巴巴的身后就排了十幾個人。這些排隊的人你問我,我問你,誰也不知道商店到底要賣什么東西。見排隊的人越來越多,排在阿巴巴身后的那個人終于忍不住了,便問阿巴巴。阿巴巴回頭說了一句“阿巴巴”。就這樣,這些排隊的人這才知道商店賣的是“阿巴巴”……
          一連幾天,阿巴巴都被關(guān)在家里。開始,她做出了一些反抗的舉動,“阿巴阿巴”地叫個不停,喊了幾天,似乎是喊累了,也就安寧了。
          這事沒過多長時間,商店的那個新來的小伙子不見了,有人說他調(diào)走了,去鐵路當(dāng)了巡道工。
          阿巴巴是從哪天獲得的自由,實在是記不得了。


      后來,因父親工作調(diào)動,我們?nèi)胰チ耸〕情L春,離開了北山鎮(zhèn)。
         上世紀(jì)八十年代末,原來在“三線”工作的阿巴巴的大哥張健,隨工廠的遷移也來到了長春。此時張健大哥已經(jīng)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他來我家時,說起了陳年往事,喚醒了我心中那沉睡許久的童年記憶。
          我問起米都,張健大哥已經(jīng)記不得了,經(jīng)過我反復(fù)提示,他才想起來,說你說的是趙玉伍吧?咳,那個人都死多少年了。
          我問起郎燕霞,張健大哥說他參加工作后,一年只能回一次家,就是有一年春節(jié)見過這個人一次。張健說,郎燕霞胖了許多,沒了當(dāng)年的模樣,她早就不唱戲了,改行了,在新華書店的當(dāng)營業(yè)員,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
          在與張健大哥的交談中,我知道阿巴巴也結(jié)婚了。阿巴巴的丈夫是鎮(zhèn)五金廠的工人,人特別老實,瞎了一只眼睛,是被破碎的砂輪崩的,屬于工傷。
          阿巴巴與丈夫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很正常,沒有任何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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