趺蹶手指臂腫轉筋陰狐疝蛔蟲病脈證治第十九/烏梅丸(蛔厥,寒熱錯雜)
《金匱要略》“蛔厥者,當吐蛔,今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藏寒,蛔上入膈,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蛔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蛔?;棕收撸瑸趺吠柚髦?。”(一類) 下面的時間,我來講蛔厥,用烏梅丸治療,這個方子,和《傷寒論》的338條有出入,它沒有講前面,也沒有講后面“主久利”,等于中間從哪說起呢?
“蚘厥者,當吐蚘”- 這等于再次證明我所說的,一定得有蛔蟲在腸內(nèi)寄生,作為先決條件。
“令病者靜而復時煩,此為臟寒,蚘上入膈”- 這個病位是很明確的。
“故煩,須臾復止,得食而嘔,又煩者,蚘聞食臭出,其人當自吐蚘”- 前面說“吐蚘”,后面又是“當自吐蚘”,都是這樣,強調(diào)得有蛔蟲。
原文里面也提到了三個“煩”:
1.“煩”是“病者靜而復時煩”, 這和蟲動有關,蟲若不動,不躥,這病人還挺安靜的,他不痛,他當然安靜嘛,若他痛了,蟲躥動了,那么,他就煩,這是第一個“煩”,和蟲動相關的。 當然,腹痛劇烈,心腹疼痛劇烈,或者起包塊了。
“此為臟寒”,這個“臟寒”是什么? 有的說,就是指脾臟寒,這個地方,需要將蛔厥和臟厥進行鑒別,我們《講義》在它的[按語]里面,把蛔厥和臟厥進行了鑒別,應該結合《傷寒論》里的有關條文,一起學習,更為明確。時間關系,我不把它作鑒別。 就是說,“臟寒”應該理解成,是脾臟的寒,因為蛔蟲躥擾所致,四肢雖厥,但是,周身的皮膚不冷,這是蛔厥的概念,和《傷寒論》的解釋是一致的,由蛔蟲躥擾所致,四肢出現(xiàn)了一種厥,或者冷的感覺,但是周身的皮膚不冷,這種蛔厥,也叫陰陽氣不相順接,但和臟厥嚴格區(qū)別。 我剛才講了這第一個“煩”,是因為蟲動所致。 2.“煩”,“蚘上入膈,故煩”, 脾臟虛寒的話,“臟有寒故也”,所以,蟲子在腸中也覺得虛寒,不適合生存,就向上躥擾,我剛才分析了,應該涉及到入膈,胸膈下,胃、膽的部位,“心下急”,“心下切痛”,應該和《傷寒論》有關的描述,結合起來。 像西醫(yī)講膽道蛔蟲癥,它描述叫作鉆頂樣疼痛,我覺得,和張仲景形容的“心下急”,切痛像刀割一樣,完全一致。 3.“煩”“須臾復止”, 安靜了一會兒,不大一會兒又復煩了,“復止”以后,比方說,煩了以后停下來,靜止,然后,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煩了呢?飲食之后有嘔(又煩),包括他平時也有口吐清涎,口吐清水癥。 得食以后,為什么又煩了呢? 這就像說蛔聞食臭出,食后對蛔蟲也是有吸引力,也是誘發(fā)它擾動和上躥,所以,誘使病人煩,這是和進食有關的,食氣誘發(fā)蛔蟲的躥擾,所以,伴發(fā)著嘔吐和煩,有的,蛔蟲就隨著嘔吐物出,出現(xiàn)吐蛔。
這個方子,我覺得,應該值得考慮的,就是根據(jù)臨床實踐,包括我們中醫(yī)理論的進展,長期總結的經(jīng)驗,結論出來了,就是: ? ?& “蛔蟲得酸則靜,得苦則下,得辛得伏”,這個觀念大家要記住,也很重要?。?! 我曾經(jīng)在一個往診的過程中,還是一個風雪的夜晚,帶的急診包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治蟲類的藥物。 那是一個新產(chǎn)婦人,突然在右腹部急痛,因為她是個鮮族人,語言不通,我懷疑她是膽道蛔蟲,但是,沒有任何指征,她自己說不出來,她曾經(jīng)有沒有進膽囊炎,或膽道的疾患,沒有做過檢查。這是她在家坐月子的時候,突然急痛,我說怕出現(xiàn)危險,請她去住院觀察,但是,他們執(zhí)意不住院,一個是大雪天、夜晚,第二,她是新產(chǎn)婦人。 ? 不去醫(yī)院,我為了證明這個印象診斷,也為了放心,我說你家里有沒有醋,就是說,“蛔蟲得酸則靜”,我希望她平穩(wěn)下來就好,就為了說要這個醋,費的勁啊,因為語言不通,他們是朝鮮族,最后,我在她家碗柜里,挨個瓶子打開,一聞那是醋瓶子,倒出來,我又給她加上糖,因為我認為,她是新產(chǎn)婦人,要考慮對胃的刺激,她正好有紅糖,我就給她加上,就那一碗,我等她喝下去,后來她睡著了,這印象到現(xiàn)在都很深刻。 她們家說很感謝我,說這真沒想到,一碗醋加點紅糖,把這個新產(chǎn)婦人安頓好了,我建議她,滿月以后馬上檢查,最后證實,她是膽道蛔蟲,有這個病。
所以,中醫(yī)的基本理論,你現(xiàn)在看來,它很樸素,很簡單,甚至有的時候,講不通道理,但是,如果說有用的東西你記住了,一旦遇到那樣的機會,或者是那個環(huán)境下,急需你拿出辦法的時候,可能就發(fā)揮我們的專長了。
我這樣講也等于啟發(fā)你,烏梅丸,為什么叫“烏梅丸”? 以酸使蟲靜,酸入肝,我覺得,對于膽道蛔蟲癥,部位在膈下,很有道理。
(烏梅丸方: 烏梅三百個 細辛六兩 干姜十兩 黃連一斤 當歸四兩 附子六兩(炮) 川椒四兩(去汗) 桂枝六兩 人參六兩 黃柏六兩 上十味,異搗篩,合治之,以苦酒漬烏梅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飯熟搗成泥,和藥令相得,內(nèi)臼中,與蜜杵兩千下,丸如梧子大,先食飲服十丸,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臭等食。 筆記者摘自《金匱要略講義》)
& 烏梅丸的量,做成大成藥的比例,叫300個烏梅, 而且,我還請大家看,在[方后注]里面,他提到了 & 苦酒,苦酒是溫性,有三個作用,在上次講芪芍桂酒湯的時候,我給大家講過苦酒的作用(見《金匱要略方論》學習筆記250),所以,苦酒是溫性,這個醋,剛才我還給新產(chǎn)婦人,加用紅糖,也是很有意義的。 所以,烏梅再加上米醋這個酸勁,主藥的力量加強,而且專入肝經(jīng)的作用,使蟲靜。因為在《傷寒論》里面已經(jīng)講過了,我因為時間有限,我說這個病情“本虛標實”,而且是“上熱下寒”,怎么記? 因為我已經(jīng)再三地強調(diào)了,蛔蟲為什么要擾動? 因為腸寒,不適合它生存,它要上躥,因為胃還比較熱,所以,下寒是腸寒,上熱是胃熱,或者是膽熱,因此,這種本虛標實,需要你寒熱并用,現(xiàn)在,我們說主藥,烏梅先酸味的,包括米醋,已經(jīng)講清這道理了。
我說輔藥有兩組: 第一組,是針對上熱,選苦寒,苦寒安蛔。 那么,上熱選什么藥???肯定是苦寒的藥,苦寒, & 黃連、黃柏,這也是入胃經(jīng),黃連,當然,除了清胃火,還能清心火,配合黃柏,苦寒以安蛔。
第二組,針對下寒,一定要選溫熱藥。選了哪兩種藥呢? 針對臟寒,選了 & 蜀椒、細辛,蜀椒本身就具有殺蟲作用,而且是溫熱的,所以,辛能驅蟲。
溫臟祛寒,選了 & 炮附子、干姜,相當溫熱,還有桂枝。 我是分兩組來說,針對臟寒,同時也有辛散驅蟲的藥,都是輔藥的作用。
本虛標實,那么,補氣養(yǎng)血選 & 人參、當歸,作為佐使藥,祛邪而不傷正。
我通過今天給你們的備課,我又發(fā)現(xiàn),烏梅丸里有 & 米粉,白蜜。在哪里體現(xiàn)呢? 請大家注意,在[方后注]里面它講了,“蒸之五升米下”,五升的米,得把這個米煮爛,得熟了,還得爛了,得搗成泥狀,所以,這就是米粉的作用,然后,還有蜂蜜,“與蜜杵二千下”,所以,這地方看來,甘草粉蜜湯的解釋清楚了,就是米粉,甘、緩之意,也有祛邪不傷正的作用。
因此,烏梅丸作為丸藥,它有“丸者緩之”之意。我覺得,它寒溫并用的結果,是安蛔止痛止利,有的說也有止厥的作用。 ? 在《傷寒論》的338條原文后講,“又主久利”,證明痢疾也可以用。 我現(xiàn)在看到其[臨床應用],確實擴展了,包括張仲景自己都覺得,這么好的一個治療蛔厥的方,可以說是治療蛔蟲的主方,而且他自己也感覺,只治蛔蟲的方,設計得這么嚴謹,這么周到,好像有點太局限了,他也發(fā)現(xiàn),本方治痢疾也可以,當然我認為,應該符合寒熱錯雜的病機。
現(xiàn)在,烏梅丸應用的范圍,確實,內(nèi)科、外科、婦科、眼科,只要符合寒熱錯雜的病機,你在遣方用藥上,非常為難的情況下,它又祛邪不傷正,這個方子你可要牢牢記住,不要就認為它是治療蛔厥的?!秱摗分v,《金匱要略》講,是來治療蛔厥。 但是,根據(jù)它組方的嚴謹和周到,現(xiàn)在,臨床應用大體上有這么幾個:
1.膽道蛔蟲癥,腸蛔蟲癥,蛔蟲所致腸梗阻,這是確定無疑的,首選是這個方,因為符合仲景原意。
2.慢性結腸炎,包括慢性潰瘍性結腸炎,我臨床也用,一個是把本方合著真人養(yǎng)臟湯,有的潰瘍性的結腸炎,包括潰瘍性的直腸炎,有的懷疑是不是患腸癌了,就可以是烏梅丸配合四神丸,甚至有的加上痛瀉要方,喝進去,解決他的腹痛,腹痛即便,即便就有膿血,我覺得,用烏梅丸非常有道理。 但是,在辨證上,一定要屬下焦虛寒,一定是下焦虛寒,造成胃腸道的傳化失司。
& 若是濕熱型的,堅決不能這么用,不能像我說的那幾個方合成。
我現(xiàn)在強調(diào)的,一定符合寒熱錯雜,或者是偏于虛寒,因為它整個方子里面,大家看,是偏溫的,這是第二,對于腸道的疾患偏于虛寒,選它,是寒熱錯雜而且偏于虛寒的。
3.就是宮頸癌術后,腹痛,嘔吐,體質下降,這樣的情況,烏梅丸為基礎方,很有意義。
4.還有的是婦女崩漏,如果屬于寒熱錯雜,我覺得,就是慢性盆腔炎的反復發(fā)作,烏梅丸的療效也是非同凡響的。 有時候,婦科局限在婦科方的范疇里,往往把烏梅丸給忽略了,因為慢性盆腔炎,從病因和發(fā)病上很復雜,現(xiàn)在,也算作中西醫(yī)結合的一個攻關課題,烏梅丸值得觀察。
所以,總體來說,凡屬于寒熱錯雜證,不管是內(nèi)科疾患,外科、眼科、婦科,都具有良好的治療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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