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郭不二

賈寶玉房中有一大堆丫鬟，但是丫鬟頭卻只要一個，那就是襲人。

襲人這個丫鬟，有些人認為她溫婉可人，多年來照顧寶玉無微不至，無可挑剔。但是也有人說，由于襲人一直以來太過于想嫁給寶玉為妾，而為了實現(xiàn)這個目標，玩了不少手段，包括刻意討好王夫人、說晴雯和黛玉的壞話等，因為這些而讓這個姑娘的形象大打折扣。

后來，雖然她如愿以償?shù)乜吹窖氣O嫁給了賈寶玉，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非但沒有因此而上位，反而是面臨著被掃地出門的尷尬境地。

對于這樣的結(jié)局，襲人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一方面，她也寶玉這些年來也算是情深義重、心照不宣了，所以當初寶玉要與她“初試云雨”她也并未拒絕；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乃是她一直將寶玉當做了自己最終的歸宿，將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這上面。而如今，算來算去終究還是一場空，她是如此的絕望，以至于一次次的哭暈。

雖然此時的她也有幾分讓人憐惜，但是卻也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不過，接下來襲人的這些行為，或者說這些心理上的變化，卻無意間打動了人。

在得知賈府終究還是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后，襲人便打定了主意求死，可是，這時她又面臨了一大難題，那就是沒有一個可以去死的合適場所。

首先她想到的自然是賈府，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些年來賈府對待自己這個下人也算是可圈可點，甚為厚道了，自己如果死在她們這兒，豈不是又會連累他們？

其次，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家?？墒牵人チ烁绺缂乙院?，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哥哥嫂嫂待自己都極好，與當初鴛鴦的哥哥嫂嫂那副嘴臉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這樣一來，她自然就不忍心死在哥哥家中，連累他們了。

無奈，她只好將婆家作為自己最終的“歸宿”，也就是到了那兒之后再尋找機會一死了之。然而，到了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算起來和自己也算是有些關(guān)系，和賈寶玉乃是舊交，因此對待自己更是關(guān)懷備至、呵護有加。到了此時，她只好就此打消了求死之念。

在這一點上，襲人打動了讀者，也打動了筆者。

眾所周知，大凡一個人有了求死之念之時，往往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速速去死，哪里還會管什么誰家的房梁還是誰家的井，反正只求自己一死解脫，基本上不會去考慮他人的感受或者是自己死后所會造成的影響等等。

可襲人不同，她的心地終究還是善良的，在打定了死的主意后，卻因為不忍傷害身邊之人，而導(dǎo)致自己連一個求死的空間都找不到。如果沒有她的這番好心，恐怕她也就會與后來的完美姻緣失之交臂了。

其實回想一下襲人被人所詬病的一切，追根究底，還是在于她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歸宿而拼命的掙扎。人本自私，難道她就該無私地將一切都奉獻給賈府，那樣才值得稱道嗎？那恐怕不是聰明，是傻、是天真。

筆者竊以為，襲人的本性還是善良的，她之所以那樣做，還是源于她對自己的命運歸宿的擔憂。雖說她愛打小報告、愛挑撥等行為不值得稱道，但是關(guān)于她對自己命運所進行的抗爭，也沒必要過分的苛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