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安公主,宋英宗趙曙的第二女,其母為宋英宗的皇后高滔滔。
北宋仁宗皇祐二年(公元1050年),寶安公主出生。
北宋仁宗嘉佑八年(癸卯,公元1063年)四月初一,宋仁宗駕崩,因其沒有子嗣,令自己的侄子趙曙繼位,是為宋英宗。寶安公主也就是在父親登上皇位,才被冊封為公主。
北宋英宗治平四年(丁未,公元1067年),在位僅四年的宋英宗駕崩,寶安公主同母弟弟趙頊繼位,是為宋神宗。出于手足之情,宋神宗對這個姐姐特別愛護,公主宅第的裝修家具器玩園林,都是最好最華美的。后又進封為舒國長公主,后改為蜀國公主,下嫁左衛(wèi)將軍王銑。此時的寶安公主可謂是名符其實的金枝玉葉,其駙馬王銑堪稱才高八斗,加之出身顯赫,這段婚姻本來算得上是天賜良緣,但是僅僅因為政治原因,就此毀掉雙方的婚姻。宋朝嚴防外戚,對外戚的政治生涯有嚴格限制和打壓,包括駙馬的私人生活都不能得到保證,和朋友往來也要受到監(jiān)視,甚至要經(jīng)常報告。
王詵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與蘇軾常相游從,被視為蘇門成員之一。《東坡烏臺詩案·與王詵往來詩賦》中記載:“熙寧二年,軾在京授差遣,王詵作駙馬。后軾去王詵宅,與王詵寫作詩賦,并《蓮花經(jīng)》等,本人累經(jīng)送酒食茶果等與軾。當(dāng)年內(nèi)王詵又送弓一張、箭十只、包指十個與軾?!眱扇私煌浅C芮?,以至于后來烏臺案中,王詵被蘇軾牽連,處罰甚重。同時,王詵在整個北宋名流界還擁有廣泛的號召力,他家的庭院常常匯集著大批北宋文化政治精英,彼此意氣相投,擁有類同的政治抱負。身為駙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種幸福,但對于出身于北宋名門之后(北宋開國將領(lǐng)王全斌之后),才華橫溢,并且擁有政治抱負的王詵來說,這場婚姻就是一場噩夢。從成為公主的丈夫這一天開始,他的一切政治夢想都毀滅了,也許他也曾經(jīng)想過像王安石、蘇軾、歐陽修那樣,成為經(jīng)綸事物青史流傳的人物,也許他也想過在北宋最后一次巨大的變法運動中舒展自己的抱負,可惜這場不湊巧的婚姻讓他成為犧牲品。于是,王詵開始自暴自棄,他縱情詩畫、肆意妄為,把感情寄托在藝術(shù)和女人身上。他所寫的《蝶戀花》便深刻反映了他自身抱負無處施展的心情:
小雨初晴回晚照。金翠樓臺,倒影芙蓉沼。
楊柳垂垂風(fēng)裊裊。嫩荷無數(shù)青鈿小。
似此園林無限好。流落歸來,到了心情少。
坐到黃昏人悄悄。更應(yīng)添得朱顏老。
王詵也許并不憎恨公主,但是對他來說,公主是他人生的災(zāi)難,毀掉他前途的原因,這樣不可調(diào)解的矛盾結(jié)局就是,在十多年的婚姻里,盡管寶安公主盡到了她能做的一切,但王詵視若無睹,寧可將感情放在妓女身上,也不愿意放在妻子身上。這場婚姻無所謂對錯,公主和王詵都成為受害者,對雙方的家族來說也是悲劇。狎妓成癮其實跟吸毒成癮一樣,是一種惡習(xí),是一種心理疾病。王銑家中經(jīng)常高朋滿座,開夜宴喝花酒,歌姬妓女來來往往。不少歌姬、妓女日子混久了,就成為王銑的小妾。
王銑十分喜愛書畫金石收藏,他的很多藏品連皇帝也沒有,早年宋徽宗就經(jīng)常到他家中看藏品。收藏書畫需要耗費大量資財,公主少不了從自己的生活費里倒貼,駙馬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寶安公主并不是沒有文化,她也愛讀書,還寫得一手好詩詞好文章,而且比王銑小十余歲。從任何方面來講,她都應(yīng)當(dāng)?shù)玫酵蹉姷淖鹬睾蛻z愛,然而事實卻是背道而馳的。王銑是寡居的母親盧氏養(yǎng)大,公主做了媳婦后,把盧氏當(dāng)親媽侍侯。盧氏生病,公主搬到婆婆隔壁,每天安排老人家膳食,而且親自配藥嘗藥,細心服侍老人喝藥,但是這些付出換來的只是王銑短暫的感動。后來,宋神宗任用王安石變法,蘇軾反對變法被貶,王銑因是蘇軾密友而受牽連,被貶去官職。
北宋神宗元豐三年(公元1080年),寶安公主病重,其母高太后親自前來看望。公主料想這一病,怕是好不了了,于是拉著母親的手痛哭,太后也十分傷心難過,便問她有什么要求,寶安公主說:“沒什么要求,只求母后跟皇上說說,恢復(fù)駙馬官職……”到此時,公主依舊把夫君放在首位。就這樣,宋神宗很快便恢復(fù)了王銑的官職。公主彌留之時,宋神宗也親自來看望妹妹,并且為她診脈,還親自端著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姐姐吃下去。公主其實早已不能進食,為了讓弟弟不擔(dān)心,還是勉強把粥吃了下去。當(dāng)時,宋神宗很是高興,還說公主氣色好多了,第二天一定會好起來。又問她想要什么,只管提,沒有什么辦不到的。公主也十分高興的說:“駙馬已官復(fù)原職,再沒有什么心愿了!”然而,第二天寶安公主就去世了。時值,宋神宗正準備臨朝,還沒用完早膳,聽到公主死訊,立刻宣布輟朝五日,駕車趕往公主府邸。還沒進門,遠遠看見大門,宋神宗便大哭起來。平日公主溫柔懂禮,對婆婆丈夫下人親眷都很好,因而公主從宮廷里帶來的乳娘宮女,哭得也很傷心。倒是駙馬王銑的那些小妾,個個粉面桃花的站在那里假模假樣地裝腔作勢。為了不違背公主遺愿,宋神宗本不想對王銑怎樣。但是,公主的乳娘實在氣不過,私下里甚至認為:公主是被駙馬害死。至少他非但不關(guān)心公主的感受,就算公主生病后,他也是不聞不問。于是,乳娘邊哭邊向神宗告狀,道出不少有關(guān)駙馬的‘丑事’。
原來,王銑其娶了八個小妾,本性風(fēng)流不羈的他,欺負公主性情柔順,跟小妾親熱時從來不避諱公主,甚至發(fā)展到跟公主同床時,中途都會把小妾叫來,當(dāng)著公主的面跟小妾親熱,有時還一次跟多個小妾合歡。聽到這些,宋神宗氣憤之極,當(dāng)時手詔:“王詵內(nèi)則朋淫縱欲而失行,外則狎邪罔上而不忠,由是公主憤愧成疾,終至彌篤。”并將其再次貶去官職。而那些小妾,全部杖責(zé)一頓后,配給了士兵。
后來,宋神宗去世,王安石新法被廢。蘇軾、王銑等被召回京城。王銑還曾去尋訪失散多年的小妾,其中有位嗓子特別婉轉(zhuǎn)甜美,藝名叫‘囀春鶯’的妾,改嫁給了一位姓馬的軍人。王銑找到她時,讓她隨他回去,但是這位美人沒有答應(yīng)。無奈之下,王銑寫下了‘佳人已屬沙吒利,義士今無古押衙’的詩句,然后黯然獨自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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