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資治通鑒·漢紀三》
(八)
初,匈奴畏秦,北徙十馀年。及秦滅,匈奴復(再次)稍(漸漸)南渡河。單于頭曼(秦漢之際單于首領)有太子曰冒頓(音:莫讀,)。后有所愛閼氏(音:胭脂,匈奴皇后稱呼),生少子,頭曼欲立之。是時,東胡強而月氏盛,乃使冒頓質(做人質)于月氏。既而頭曼急擊月氏,月氏欲殺冒頓。冒頓盜其善(好馬)馬騎之,亡歸;頭曼以為壯(認為他勇敢),令將萬騎。冒頓乃作鳴鏑(發(fā)出聲響的箭簇),習勒(訓練)其騎射。令曰:“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冒頓乃以鳴鏑自射其善馬,既又射其愛妻;左右(部下)或不敢射者,皆斬之。最后以鳴鏑射單于善馬,左右皆射之。于是冒頓知其可用。從頭曼獵,以鳴鏑射頭曼,其左右亦皆隨鳴鏑而射。遂殺頭曼,盡誅其后母與弟及大臣不聽從者。冒頓自立為單于。東胡聞冒頓立(初立),乃使使謂冒頓:“欲得頭曼時千里馬?!泵邦D問群臣,群臣皆曰:“此匈奴寶馬也,勿與!”冒頓日;“奈何與人鄰國而愛(吝惜)一馬乎!”遂與之。居頃之,東胡又使使謂冒頓:“欲得單于一閼氏?!泵邦D復問左右,左右皆怒曰:“東胡無道,乃求閼氏!請擊之!”冒頓曰:“奈何與人鄰國愛一女子乎!”遂取所愛閼氏予東胡。東胡王愈益驕。東胡與匈奴中間有棄地(廢棄之地)莫居(沒人居?。?/span>,千馀里,各居其邊,為甌脫(哨所)。東胡使使謂冒頓:“此棄地,欲有之?!泵邦D問群臣,群臣或曰:“此棄地,予之亦乎,勿與亦可!”于是冒頓大怒曰:“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之!”諸言予之者(說給土地的人),皆斬之。冒頓上馬,令:“國中有后出者斬!”遂襲擊東胡。東胡初輕(輕視)冒頓,不為備;冒頓遂滅東胡。既歸,又西擊走(打跑了)月氏(音:肉之),南并樓煩、白羊河南(黃河南河套地區(qū))王,遂侵燕、代,悉收蒙恬所奪匈奴故地與漢關故河南塞(據(jù)點)至朝那、膚施(陜北延安)。是時,漢兵方與項羽相距,中國罷(疲)于兵革,以故冒頓得自強(中原地區(qū)忙于內戰(zhàn),無暇顧及,放任匈奴冒頓做大),控弦之士三十馀萬,威服諸國。秋,匈奴圍韓王信于馬邑。信數(shù)使使胡,求和解。漢發(fā)兵救之。疑信數(shù)間使(頻繁信使交往),有二心,使人責讓(責備)信。信恐誅,九月,以馬邑降匈奴。匈奴冒頓因引兵南逾句注,攻太原,至晉陽。
半民:冒頓單于,攣鞮(音:欒低,匈奴姓氏)氏,殺其父自立,后統(tǒng)一匈奴,驅逐月氏,進戰(zhàn)河西后征服了樓蘭、烏孫、呼揭等20余國,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區(qū)。向北則征服了渾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國,向南重新占領了蒙恬攻取的河套等黃河以南地。勢力南起陰山、北抵貝加爾湖、東達遼河、西逾蔥嶺(帕米爾高原)的廣大地區(qū),號稱將諸引弓之民并為一家
,擁有控弦之士三十余萬 ,成為北方最強大的民族。
《詩經·小雅·棠棣》中說:“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正是因為秦漢之際的戰(zhàn)爭,造成了匈奴勢力的做大,以致原屬于中原王朝的河套、晉北、燕北、遼東都成了匈奴勢力范圍,而且他們多次侵入長城,造成北方軍民的劫難。這種例子在我國歷史上多次上演,如兩漢之后的紛亂,造成西晉的“五胡亂華”;唐末的五代十國,造成了契丹、女真、蒙古侵擾甚至統(tǒng)治了中原;清末民國的軍閥混戰(zhàn)造成了西方列強入侵乃至日本的全面侵華。這種歷史教訓值得深思、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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