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憐王”是什么意思呢?《奸劫弒臣》中,韓非專門對此做了解釋。原話說:“諺曰:‘厲憐王?!瞬还е砸?。雖然,古無虛諺,不可不察也。此謂劫殺死亡之主言也?!狈g過來意思是說,古諺語說:“做國君的好生可憐??!就連那些自身已經(jīng)非常痛苦的麻瘋病患者們,他們都會同情與憐憫做國君的人?!边@句古話其實(shí)是對國君的不敬和諷刺,然而,但凡諺語,往往都是一種民聲的反映,作為統(tǒng)治者,不能不對此有所覺察。 怎樣理解這句針對因被劫殺而致死亡的君主所說的話呢?韓非道:“人主無法術(shù)以御其臣,雖長年而美材,大臣猶將得勢,擅事主斷,而各為其私急。而恐父兄毫杰之士,借人主之力,以禁誅于己也,故殺賢長而立幼弱,廢正而立不義。”這段意思是說,做國君的如果不知道用法術(shù)來駕馭他的臣下們,那么即使這位國君的年齡再長(國賴長君)、資質(zhì)再好,大臣們照樣會得勢而擅自獨(dú)斷,并且也還將各謀私利;往往只因害怕國君的親戚或豪杰之士借助于國君的力量來約束和誅罰自己,故而便就想方設(shè)法地要?dú)⒌魢t君、長君,改而擁立幼小懦弱的新君主或廢掉正宗嫡子而立不該繼位的人來做國君。 歷史上這方面的例子很多,韓非簡單地列舉了較為典型的幾例予以說明。首先是《春秋》里所記載的一例:話說楚王之子公子圍將要訪問鄭國,還沒出楚國邊境,便聽說父親楚王病重,遂中途而返,連忙回國。就在床前探病之時(shí),公子圍用他系帽的帶子勒死了自己的父親,遂自立為楚國新君。第二例,齊國大臣崔杼的妻子長得非常美麗,齊國國君齊莊王與崔杼之妻長期在崔杼家里與其通奸。有一次,莊公又來,崔杼的家臣賈舉即率領(lǐng)崔杼的手下人攻打莊公。莊公無法,先是請求與崔抒平分國家,遭崔杼拒絕后,莊公又請求在齊宮宗廟里自殺,崔杼仍不答應(yīng)!于是莊公只得逃跑,賈舉射擊莊公倒地,崔杼的手下人遂用戈把莊公砍成肉醬……后來,崔杼擁立了莊公的弟弟做了齊國新君,此君便就是大名鼎鼎的齊景公景公。第三,韓非說同類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權(quán)臣李兌在趙國掌了權(quán),趙武靈王便就被困于沙丘宮百天而餓死;齊國的權(quán)臣卓齒在齊國掌了權(quán),齊湣王就被其抽了筋,然后吊在宗廟的梁上,過了一夜便死去…… 凡此種種,最后韓非總結(jié)道:雖然麻瘋病的癰腫瘡爛,上比于春秋時(shí)代,還不至于勒頸射腿;下比于近世,也不至于餓死抽筋。但對于那些因被劫殺而死亡的國君們來說,他們內(nèi)心的憂懼、肉體的痛苦,一定比那些麻瘋病患者的苦楚,來得厲害得多得多。由此看來,“歷憐王”,此古諺語所言不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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