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湯竟然能治這么些怪病

txw40 2019-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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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導讀：脈沉能用白虎湯嗎？治療焦慮癥、抑郁癥和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竟然會用到白虎湯！運用白虎湯有哪些關鍵的特異性指征呢？乏力能嚴重到端不起碗，沒食欲原來也是”口不仁“，面垢又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呢？讓我們來學習——白虎湯證抓獨法（編輯/胡溪恬）

學會抓獨法，用好白虎湯，治療疑難病

作者/宋柏杉整理/胡溪恬

我們熟知的白虎湯證三大指征是“大熱、大渴、脈洪大”，這是治療外感急性發(fā)熱的獨特指征。除此之外，白虎湯還有其他的幾個獨特的指征，尤其是在用它治療慢性病的時候。我們先來回顧經(jīng)典里的條文，《傷寒論·辨陽明病脈證并治法》：“三陽合病，腹?jié)M，身重，難以轉(zhuǎn)側(cè)，口不仁，面垢......白虎湯主之?！?/p>

何為身重？何為口不仁？何為面垢？我們來看三例宋老師用白虎湯治療的疑難病，從中學習“白虎湯證抓獨法”。

病案一看似淡漠實則焦慮，抓獨癥狀：“乏力、面色黃腫”

王某女 72歲 2018年12月26日初診

老太太是由她女兒陪同來門診的，她進門后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凳子上，她坐得端端正正，眼里好像全不看診室里的人。她女兒說老人自從去年10月份開始獨居后，就開始出現(xiàn)神清淡漠、嚴重乏力，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去年在當?shù)厝嗣襻t(yī)院住院治療無效，而后又去北大醫(yī)院神經(jīng)內(nèi)科檢查，檢查結果也無明顯異常。

刻下：嚴重乏力，身重。嗜睡，一天睡十余個小時。情緒低沉，怎么也高興不起來?？诟?，但喝水少。納少。大小便調(diào)。下肢輕度水腫。舌脈面色：舌短，舌略紅；脈沉；面色黃腫，神情淡漠。

這位患者表面看起來是非常典型的淡漠，加上嗜睡、下肢水腫、脈沉幾個癥狀，非常容易得出病在少陰的結論。但是，從她的步態(tài)和坐立姿勢上去看，老太太步態(tài)穩(wěn)健，坐立時腰桿挺直，并無佝僂蜷縮之態(tài)。我們的初步判斷和患者的部分表現(xiàn)是不相符合的，我們把脈時都知道“獨處藏奸”，這個“獨”說的是獨特，也就是可疑之處和矛盾之處。那么她到底是什么問題呢？宋老師給開的是下面這張方子：

生石膏30g(先煎) 知母10g 粳米15g 炙甘草6g 生大黃15g(后下) 黃連15g 黃芩15g 生蒼術15g
14劑，水煎服

如此嚴重的乏力，沒有辨為虛證，反倒是辨為陽明濕熱，這實在是需要臨床大夫另具只眼才能辨別。

宋老師說：“你看她面色黃腫，黃是土之色，水腫是濕這不用說，所以我們用白虎加蒼術湯。她看似淡漠其實是焦慮，因為老年人突然開始陌生的城市獨居生活，都不知道該怎么生活了，就會胡思亂想。心主神明，所以我們也給她用了大黃黃連瀉心湯，我們得首先把她顱腔的壓力降下來，這樣的病可千萬不能補。”

2019年1月9日復診時，家屬說老太太吃藥以后有2天腹瀉，繼續(xù)吃藥大便又正常了。特別是自從腹瀉以后精神就開始變好了，胃口也好了。近日因吃火鍋傷食了，老太太說胸口難受，情緒焦急，失眠（需要針刺治療才能入睡），經(jīng)常跟家人說害怕自己得了大病。

這一次老太太依然直立而坐，眼神能夠望著大夫，還問了幾句關于自己病情的話，她開始能夠與人交流了。她面色黃腫減輕，有了一些紅潤。這一次，宋老師給她用了在“氣血水神”課程講過治療神志病的“癲狂夢醒湯加味”，一方面可以開通氣機，另一方面還可以消除食積的痰。

2019年1月23日，老太太來復診時，精神面貌煥然一新。面色紅潤，早上出門活動一下，中午打個盹，下午還要玩四個小時的牌。晚上睡眠也好多了，不再害怕和擔憂了。

病例二三陽合病的抑郁——抓獨癥狀“身重、面紅”

郝某女 20歲 2019年1月16日初診

這位姑娘垂頭含胸地坐著，但她的臉卻是紅赤的。她父親說孩子長期抑郁，2017年通過抑郁量表測試發(fā)現(xiàn)的。記憶力下降，反應遲緩，有自殺傾向，兩三天就會有一次抑郁發(fā)作。

刻下：身重乏力，雙下肢尤其沉重。胸中悶脹，腹部脹滿?？诟伞⒖诳?，能吃東西但無食欲。嗜睡。小便調(diào)，大便干結，數(shù)日一行。容易出汗，手腳心汗?，F(xiàn)因感冒，偶有咳嗽。舌脈面色：舌淡苔薄白；脈沉；面部紅赤，鼻翼旁尤甚；雙耳紅赤；手心紅而干癟。

我們看這位姑娘也抑郁、嗜睡、記憶力減退、脈沉，很像腎精虧虛、腎陽不足。但是我們注意到，她面紅耳赤、手心紅而干癟，這又是應該抓獨之處了。宋老師給她辨證為：三陽合病，陽明熱盛。當時采取了耳尖、大椎放血治療，這位姑娘面紅耳赤的癥狀就立馬改善了，并且胸悶的感覺也隨之減輕了。這位患有抑郁癥的患者，宋老師也是用了白虎加蒼術湯合大黃黃連瀉心湯治療的。

張仲景在《傷寒論·辨陽明病脈證并治法》中寫道：“三陽合病，腹?jié)M，身重，難以轉(zhuǎn)側(cè)，口不仁，面垢......”這位姑娘有明顯的腹脹，明顯的身重，這都非常符合，還有一個癥狀就是“口不仁”。宋老師說：“能吃東西但無食欲，其實這也是‘口不仁’的表現(xiàn)，不仁就是麻木無感，對美食沒感覺了，其實也是口不仁?！?br/>
患者于2019年2月27日復診。患者服藥后身重乏力減輕，汗出減少，胸悶腹脹減輕。在整個寒假只發(fā)生一次抑郁，以前的痛經(jīng)也減輕了。開始感覺到口渴、唇燥。大便2日一次，大便干有改善。面部紅赤減輕，脈數(shù)。宋老師在前方基礎上去蒼術、加入枳實、厚樸、生曬參和薄荷。宋老師說：“這次給她通通氣，用薄荷散一下。”

以上兩個案例都表現(xiàn)為嚴重的乏力、身重，為什么陽明實熱證卻反倒乏力身重這么嚴重呢？宋老師說：“乏力我們第一想到的是氣虛，這沒錯兒！那是什么原因?qū)е逻@么嚴重的氣虛呢？壯火食氣，少火生氣?；馃岢嗍獾南氖欠浅柡Φ?，表現(xiàn)出來的乏力其實是比單純氣虛證的乏力要嚴重得多的?！?br/>
那么身重又是什么緣故呢？宋老師說：“乏力就容易感到身重，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濕邪，氣虛以后人體對水液代謝的能力就減弱了，更容易感受濕邪或者內(nèi)生濕邪。臨床上往往表現(xiàn)身體困重，主觀感覺身體難于伸展和活動，所以我們加了蒼術去燥濕。”

病例三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抓獨癥狀“多飲多食、額頭黑”

王某女 55歲 2016年1月16日初診

這位阿姨進門以后吱吱唔唔地表達癥狀，雖然我們聽不懂，但她是思路很清楚的。家人說她去年年3月開始嗓子有異物感，發(fā)音不清。而后進行性加重，吞咽困難。9月底在北醫(yī)三院確認為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去年發(fā)現(xiàn)她患有焦慮癥。

刻下：乏力身重?？诖礁稍铮诳室?。睡覺時容易牙齦出血。消谷善饑，每天6頓飯，還要吃兩個雞蛋、海參、一袋牛奶、蛋白粉。咳嗽有痰。小便淡黃，大便干。容易出汗。雙下肢發(fā)涼。不能自行伸舌。舌脈面色：舌暗苔白厚，舌根青紫；脈沉緊。面色灰黑如垢，前額尤甚。

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屬于非常疑難的疾病了，連偉大的物理學家霍金也深受其累。宋老師竟然也用了白虎湯治療這個病，而且還收到了可喜的療效。我們來分析一下，牙齦出血、口渴引飲、消谷善饑都是陽明實熱的表征，還有一個可以用來抓獨的癥狀就是前額灰黑、面色如垢。宋老師說：“她是典型的胃強脾弱，那么治療上就該扶脾抑胃。運動神經(jīng)元病和肌萎縮側(cè)索硬化癥都有督脈陽氣不利，而且一般在脊柱上能找到病灶點，我們就可以配合艾灸治療。

初診的處方如下：
葛根90g 生麻黃6g 桂枝15g 生白芍30g 炮附片10g(先煎久煎) 茯苓30g 炒薏苡仁30g 蜈蚣3條生石膏30g(先煎) 知母10g 生大黃15g(后下) 黃連15g 炙甘草15g
14劑，水煎服。

患者二診時乏力明顯改善，感覺身體輕利了許多。牙齦出血改善?？人詼p少，痰亦減少。雙下肢發(fā)涼的感覺也有所減輕。大便好轉(zhuǎn)。夜里2-3點出汗。面色較前好轉(zhuǎn)；舌紅苔厚；脈沉細弱。效不更方，繼續(xù)服用14劑。

2019年3月6日，患者復診時面色較前改善，前額的灰黑減輕了許多，面色能見些許紅潤之色。消谷善饑消，納少。宋老師這一次用了他治療水飲的經(jīng)驗方——神效五苓散。我們期待著這位患者下一次的反饋！

我們回顧以上三個案例，就會發(fā)現(xiàn)，白虎湯證的”抓獨癥狀“可以多半從頭面找。我們回顧足陽明胃經(jīng)的循行：“ 胃足陽明之脈，起于鼻……下循鼻外，入上齒中，還出挾口環(huán)唇，……循頰車，上耳前……至額顱；其支者……循喉嚨……屬胃，絡脾?！蔽覀兓剡^頭來看，鼻翼紅赤、牙齦出血、口唇干燥、雙耳紅赤、前額灰黑、吞咽困難等等癥狀，其機理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