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湖塘路

作者：姚阿江

實(shí)地調(diào)查溇港橋

    近五年，我先后參與了全國第二次地名普查、湖塘路文化信息采集和編寫《七都鎮(zhèn)志》等工作，與湖塘路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我是湖塘人，一次次重走湖塘路，總有回娘家般的親切和興奮。這也讓我悟出了“千年不斷娘家路，萬年不淡外婆親”的真諦：湖塘路，娘家路；湖塘橋，外婆橋。

    每次帶著使命行走湖塘路，都多了一份擔(dān)當(dāng)和責(zé)任。為此，我珍惜、把握這些天賜良機(jī)，小心翼翼地用腳步丈量著千年古道，用雙手扒開每一寸湖塘路年久的塵埃，尋找并打開被歷史塵封的湖塘路文化寶庫：吳溇村段、望湖村段、陸港村段、爃爛村段……太浦閘村段。目睹了這里的橋文化、閘文化、船文化、宅文化、亭文化、廟文化、茶文化、蟹文化、稻文化、菜文化、酒文化……內(nèi)涵豐富，底蘊(yùn)深厚，這是由歷代湖塘人的生命鑄就的，跳躍著的文化韻律與湖塘的脈搏同步，彰顯出南太湖岸線文旅融合的廣闊前景。這些既是文化實(shí)體，又是旅游景點(diǎn)。

    湖塘路亙古千年，每天走，每天都有新收獲。湖塘路上調(diào)查、采集和要記載的內(nèi)容太多了，每次總有“黃鼠狼咬死匹馬”的感覺。漫步在湖塘路上，最直接看到的是湖塘橋，直觀感覺湖塘路上的那些古石橋與古塔、古閘、古廟、古庵、古亭、古坊、古宅、古埠的組合巧妙別致。有橋塔相映（雙塔橋與雙塔、丁家港橋與雙塔等），橋閘相擁（西庵橋與塘板閘、儒林塘橋與塘板閘、利濟(jì)橋與塘板閘等），橋廟相顧（眾安橋與蠶王廟、叔塘橋與老太廟、儒林塘橋與土地廟、西溪廟港與西社忠武王廟等），橋庵相濡（西庵橋與妙華庵、普濟(jì)橋與法音庵、永隆橋與蓮花庵、必憐橋與萬年庵等），橋亭相濟(jì)（亭子橋與八角亭、北盛橋與北盛亭、鐘秀橋與跨街亭等），橋坊相照（慶元橋與濟(jì)政坊和寧人坊、豐樂橋與進(jìn)士坊和節(jié)烈坊、儒林莊福橋與貞節(jié)坊、普濟(jì)橋與世美坊和貞節(jié)坊等），橋宅相望（南粧橋與孫宅、普濟(jì)橋與曹宅、永安橋與陳宅等），橋埠相靠（粧橋與吳溇河埠、甫里橋與陸家港河埠、獅子橋與廟港河埠等）的組合，都既姓科學(xué)又姓藝術(shù)，稱得上“絕配”。這些都是游客的看點(diǎn)、景點(diǎn)、休閑亮點(diǎn)，也是文人雅士們賦詩作詞寫文章的靈感生長點(diǎn)。

    湖塘路七都段上的56座塘橋，有56種坐姿，56種橋姿；也有56個故事，56個傳說；還有56段橋史，56段爭議，56段懸念，反復(fù)“品味”，才能品出“味道”。例吳溇粧橋的橋名就這么神秘：在明朝時，人們習(xí)慣走外塘。那時，吳溇塘橋（慶元橋）堍有街市，而里塘的莊橋，只是富豪“錢百萬（錢皓）”女兒梳妝臺旁的一座小橋，那時的里塘還不是“官塘”。明代嘉靖年間，在“錢百萬”的花園中，俗名“仙橋”，仙橋北側(cè)建有“錢百萬”女兒錢如潔的居宅，吳溇港灘上有“梳妝臺”，南面有東西向小橋，名“妝橋”。錢如潔因婚姻不順自盡，“妝橋”之名逐漸淡去。而從長興搬遷于此的孫氏，逐漸發(fā)達(dá)，建立起了更大的莊園（在吳溇港東南側(cè)）。《儒林六都志》云：“四安孫氏向有莊于此”，“妝橋”更名為“莊橋”?？滴跄觊g，產(chǎn)生了文字獄“殺莊橋”，為了避諱“莊”字，里人又改“莊”為“粧”，其意思同原來的“妝”，但不用“妝”，不只是梳妝，還有米糧倉（粧橋西南曾是“錢百萬”的糧倉）之意。這樣，既保留了“妝”的原意，但不直白“妝”，又保留了“莊”的字形和字義。“用梳妝扮靚子子孫孫，用米莊養(yǎng)育世世代代”。這段“歷史”來自民間，志書沒有記載，只能算“傳說”，但我或多或少也找到了一點(diǎn)感覺。

    當(dāng)然，我不能單憑感覺走，湖塘路文化博大精深，單憑感覺走會隨心所欲，甚至信口雌黃，以訛傳訛。行走湖塘路，走一年天下可行，走三年寸步難行。我已經(jīng)走了五年，現(xiàn)在舉步為艱，但為了給“娘家路”“外婆橋”正名，我一如既往走下去；為了收尋到湖塘路文化信息，我義無反顧走下去；為了編寫好《七都鎮(zhèn)志》，我一往情深走下去。

    2019-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