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實錄》中記載:“王恭廠之變,地內有聲入霹靂不絕,火藥自焚,煙塵蔽空,椽瓦飄地,白晝晦冥,西北一帶相連四、五里許房舍盡碎。時廠中火藥匠役三十余人盡燒死,止存一名吳二。上命西城御史李燦然查報,據(jù)奏:塌房一萬九百三十余間,壓死男婦五百三十七名口?!?/strong> 在眾多的版本當中,這個官方說法雖然簡單,但也最值得相信。 不過,在這里咱們注意一個細節(jié):幸存者吳二。 這場大爆炸威力巨大,不僅導致四五里范圍內房屋垮塌,數(shù)量達到了驚人的一萬多間,還壓死了537人。當時在王恭廠火藥庫的三十多名工匠都死了,只有吳二幸存。 處于爆炸中心的吳二,在那個不可能有鋼筋混凝土安全屋的時代,是怎么活下來的? 我們先來看看這場大爆炸的威力怎么樣。《明實錄》的官方記載似乎不太詳細,所以看看別的吧。劉若愚,明朝天啟年間的太監(jiān)。這位大神經歷很不一般,本來他家是世襲的延慶衛(wèi)指揮僉事,不用奮斗就能衣食無憂。但是,劉若愚十六歲的時候做了個怪夢,醒來之后忽然“揮刀自宮”了。明朝太監(jiān)權勢大,但也不是說私自自宮就能當太監(jiān)的。當然,他運氣很好,第二年就被選中,進宮當了太監(jiān)。 《酌中志》 因為從小練得一手好書法,學了不少東西。所以很受重視,進了司禮監(jiān)負責文書工作。魏忠賢被扳倒之后,劉若愚受到牽連,關進了大牢。不過,他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啥壞事兒沒干,就管管文書,不至于問罪吧。于是,為了表明清白,他就在獄中寫書,《酌中志》橫空出世了。 介紹這么多劉若愚,是為了告訴大家,這個太監(jiān)經歷過大爆炸,而且因為負責文書工作,一定看過各部門呈報的相關文件,所以寫出來的內容,可信度非常高。 劉若愚《酌中志》對天啟大爆炸的描述,詳細了很多。他記載到:“忽大震一聲,烈逾急霆,將大樹二十余株盡拔出土……又有坑深數(shù)丈,煙云直上,亦如靈芝,滾向東北?!?/strong> 威力大不大?二十多棵大樹連根拔起,現(xiàn)場炸出“數(shù)丈深”的大坑。爆炸的瞬間騰起了“蘑菇云”,滾滾濃煙直沖天際?!皵?shù)丈”的大坑是什么概念?。棵鞒徽墒侨鬃笥野?,就算這個大坑是“三丈”,也是近十米深……爆炸中心位置這么慘烈,難怪現(xiàn)代人估計爆炸威力相當于1到2萬噸的TNT當量。 這么大的威力,只死了537人嗎?這個數(shù)字歷來受到質疑,說法很多。根據(jù)劉若愚的說法,“殺死有姓名者幾千人,而闔戶死及不知姓名者,又不知幾千人也?!彼裕辽偈菐浊?。 至于傳的沸沸揚揚的死傷者全身赤裸,劉若愚也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凡死者肢體多不全,不論男女,盡皆裸體,未死者亦多震褫其衣帽焉?!?/strong>這應該是調查人員的在現(xiàn)場所看到的,因為爆炸威力太大,很多人肢體被炸碎,身上的衣服自然難以幸存。 說到這里,大家對這場大爆炸的威力,應該有了清晰的認識了吧。 那么回到吳二身上,這個人是火藥庫的幸存者,就在爆炸的中心位置,就算沒有被炸傷或者燒死,巨大的爆炸沖擊力能把附近四五里的房子都震塌,怎么可能留下吳二這個活口呢? 吳二到底是誰?神秘小黑人 《兩朝從信錄》記載:“時救火諸役,從廠中救出凈身男子吳二,問之,口稱:身系廠中,本撮火藥人役。但見飚風一道,內有火光,致將滿廠藥壇燒發(fā),同作三十余人皆被燒死,止存吳二一人?!?/strong> 這一段內容很有意思,吳二是被后來的救火人員從現(xiàn)場救出來的,而且他也是個“凈身男子”。有人猜測他是太監(jiān),其實并不是。若是太監(jiān),必然會直接說明。而且明朝太監(jiān)在地方各單位一般是中高層領導,不可能只是個“撮火藥人役”。這個吳二極有可能是劉若愚這樣“自宮”的人,但是運氣不好,沒被選中入宮,才到火藥廠打工謀生的。 吳二口述的爆炸瞬間,是看到一陣挾裹著火光的“飆風”沖了過來,火藥廠的庫存火藥瞬間爆炸,導致了“同作三十余人皆被燒死”。嗯,這個就奇怪了,吳二當時正和大家一起工作,又不是躲進了避難所,怎么就幸免于難了呢? 我們只能猜測,吳二這個人運氣爆棚,不幸中的萬幸,有“天神護體”,所以活了下來。 真正詭異的還在后面,這么重要的一位人物,竟然就這么在史料當中“失蹤”了。 王恭廠爆炸之后,各部門立刻就組建了“聯(lián)合調查組”,不僅對災難損失進行調查評估,而且還積極調查事故原因。 最初的時候,有官員懷疑是奸細,這個問題就嚴重了。所以,天啟皇帝也下令嚴密稽查。后來大量的官員借此機會表達這是“天怒人怨”,是懲罰。實際上就是表達對當時朝局的不滿,找個口子發(fā)泄一下。所以像《天變邸抄》這一類的記載,都是盡量的夸張一些,死傷人數(shù)加到了2萬多人,大石獅子都從城內飛到了城外……這些有可能是夸張的記載,本文就不做討論了。 總之,這事兒變得很大,導致天啟皇帝被迫發(fā)了“罪己詔”,向天下人道歉。天啟帝愿不愿意道歉呢?他肯定不愿意。這不就是個火藥廠爆炸嘛,屬于“安全生產責任事故”,該誰負責誰負責就是了。更何況,火藥廠爆炸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史料記載,萬歷二十一年,萬歷三十三年都發(fā)生過火藥廠爆炸。后來的崇禎二年、三年、七年、十一年,也都發(fā)生了火藥廠爆炸,而且威力還不小,也沒見下個“罪己詔”啥的。 所以,正常來說,天啟帝應該徹查事故原因,嚴懲事故責任人。這不算推卸責任,而是“冤有頭債有主”。但是,我們沒有看到審問幸存者吳二的記錄。 本來最應該調查審問的重要人物,竟然沒人理他了,他就這么失蹤在了史料當中。這個最好的“背鍋俠”,為什么一點沒有留下其他資料?天啟皇帝為什么不拿他“祭天”? 當然,關于天啟大爆炸已經越傳越離奇,僅憑文字記錄,我們很難解開所有的謎團。吳二這個神秘人物,也僅僅是給這個事件再增加一點神秘氣息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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