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房間中漆黑一片。打開電燈，看看手機，方知不到四點?！坝荒堋焙?，索性玩點文字“招待”一會時間，說不準(zhǔn)記憶之弦還能彈出點“靈感”，也不枉“早醒再難入眠”之無奈了。

離開義烏，孤身來到麗水，已有一月整。新職業(yè)固然有“從頭再來”之感，若從追求生活的某種目標(biāo)去理解，陌生的環(huán)境，工作中的困難，僅是些“路在腳下”的墊腳石，激勵自我奮進的動力。

古詩云：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其實，離開故鄉(xiāng)，才深知“親情”之重。莫須欣逢佳節(jié)，思親何時不烈。對于母親之點滴回憶，頓時串成思念之河，浩浩而又不失潺潺之韻。

年輕時的母親輪廓，不勉模糊?！捌痢笨蛛y沾邊，因其左眼是只“疤眼”。從我“認識”我母親那天起，母親便為如此。母親是兄妹五人中之老大，母親的父親即我的外公去世的早，所以母親自始至終都當(dāng)成了“長兄為父”的角色，從小便撐起了娘家的大梁。也不很清楚“眼疾”的具體致病原因和細節(ji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父親是無緣“美婦嬌妻”之福份，也可算是一份“嫁妝”。真沒想到，我老爸卻“如獲至寶”。不但給老余家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還確確實實帶余家“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從苦難貧窮走向富足安康。

自打記事起，我家就是個貧困戶。兄弟姐妹多且小，父親身體狀況又欠佳，故每年“虧空”，還需向生產(chǎn)隊補交錢。這樣一來，母親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頂梁柱。當(dāng)時女的最高工分是六分五，母親當(dāng)之無愧地成了為數(shù)不多的其中一員。當(dāng)時男正勞動力工分底分為十分，而我父親卻只能拿到九分四五的工分。無論如何拼，總改變不了“饑寒挨餓”的命運。不知何時開始，母親悄悄地干起了“投機倒把”營生。從我老家徒步翻山越嶺，趕到現(xiàn)蘭溪的某個山區(qū)或山村，買些掃帚或小杉樹干，約重一百斤，據(jù)挑回到今天義烏的賈伯塘那里販賣，一趟大約可以賺四至五元錢。就這樣，一年四季，不論刮風(fēng)下雨，從未間斷過。餐風(fēng)露宿，累了困了倒頭便睡在荒山野嶺之中，餓了啃幾口饅頭，硬生生地撐了幾年。最終在七十年代蓋起了四間“洋房”，為我大哥二哥日后“討老婆”打下基礎(chǔ)。

我在家中排行老四，最小一個。據(jù)我母親說，因家里窮，懷孕后本來不想“要”我了。所以，在家喂豬之時，母親故意把肚子往豬欄上擠壓，來個原始流產(chǎn)。后來實事證明，我“勇敢堅強”地挺過去活過來了，而且，一度成了余家的“驕傲”。母親大字不識一個，卻懂得“出息”的道理。記得有一次，考試不理想，心情不好。母親帶上我去野外干活，邊干活邊說：以后讀書不努力，考不上大學(xué)，就象今天一樣，在外風(fēng)吹日曬，多辛苦啊！每每想到此，便對母親肅然起敬。

如今，母親垂垂老矣，但終久忘不了“勞動本色”。動輒還要種豆種薯，盡想著為子女多做“貢獻”。

由于年輕時積勞成疾，“疤眼”依舊，卻“傷腿”難忍。為盡孝心，多次尋醫(yī)問藥，以便減輕她的痛苦。

銀白色的頭發(fā)，已經(jīng)看不見母親當(dāng)年的“英姿”了。母親雖不“漂亮”，但“子不嫌母丑”，在我心目中，母親是最善良最美麗的。

眼晴是心靈的窗戶。母親的眼神是最清純和深邃的。（余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