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問政于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1]?!惫唬骸吧圃眨⌒湃缇痪?,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顏淵第十二》 【簡 注】 [1]君君:第二個“君”字作動詞。臣臣、父父、子子,語法結(jié)構(gòu)同“君君”。 【意 譯】 齊景公向孔子詢問治理國家的政事??鬃踊卮鹫f:“國君要像國君,臣子要像臣子,父親要像父親,兒子要像兒子?!本肮f:“好呀!如果國君不像國君,臣子不像臣子,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即使有很多糧食,我能吃得著嗎?” 【理 釋】 宇宙中萬物,無不井然有序。秩序一旦紊亂,天體及日月星辰等等,必定危在旦夕。天道貫穿而下,塵世中的人事與萬物,也必井然有序。否則,必致洪水泛濫,猛獸橫行,盜賊四起,民不聊生。 圣人云:地?zé)o德,萬物凋落;天無道,地裂天崩,蒼穹盡空。道德為天地存在、繁榮的根本,天地有道有德的外在表現(xiàn),則是層次、境界參差分明,眾生、萬物各得其所。塵世最重要的關(guān)系,是君臣、父子的關(guān)系。君臣在國,父子在家,家國定則天下定,家國興則天下興。天下大興的根本,仍在道德。君臣有道,父子重德,天必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業(yè)俱興。君臣無道,父子無德,天必興風(fēng)作浪,百業(yè)凋敝。道德長存,君有威,卻尤慈善;臣有忠,卻尤直切;父有教,卻尤仁愛;子有孝,卻尤俊朗。 所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是為了強行約束誰個,而是天道使然;倘若誰個破除,誰就遠(yuǎn)離道德,擁抱災(zāi)禍。災(zāi)禍的首因,即在君無道無德;而后上行下效,終致天下大亂。 【例 述】 鄭國子產(chǎn)改革賦稅制度,國人非議。有人告訴子產(chǎn),子產(chǎn)說:“有什么關(guān)系?假如有利于社稷,死生由它去。而且我聽說做好事的不改變他的初衷,因此才能成功?!对姟氛f:‘禮義上沒有差錯,為什么顧忌別人的話?’我是不會改變的了?!庇捎谫x稅的改革,百姓增加了收入。子產(chǎn)死后,百姓都大哭,就像死了親人一樣悲痛。 宋神宗獨用王安石變革法度。一日,太皇太后說:“我聽說民間甚感青苗法之苦。”神宗心中不高興,說:“變法是為了于民有利,不是使他們受苦。”太皇太后又說:“王安石確實有才學(xué),可是怨恨他的人太多,不如暫時放他出朝做官?!鄙褡谡f:“群臣中只有安石能挺身為國家承當(dāng)大事?!逼钔跻膊逖裕骸疤侍笱?,是至言,陛下不可不思?!鄙褡诎l(fā)怒說:“是我敗壞天下嗎?你好自為之!” 子產(chǎn)為臣、神宗為君,在緊要時刻,都沒有自己。他們對于得失的衡量,都在天下,而非一己之私利。上天予人一切,上天卻決不從人中獲取。他們所行符合天道,他們就必定得到天地人間的最大支持,也就最能堅持正確的態(tài)度與做法。鄭國百姓既視子產(chǎn)為親人,那么他們家庭內(nèi)部,必少父不父、子不子的事情發(fā)生。同理,王安石對變革圖強的明君,只能更加盡到一個做臣子的本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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