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啟蒙思想家狄德羅曾說過:“沒有感情這個品質,任何筆調也不能打動人心?!?/strong> “一切文學,余愛以血書者”尼采曾表達過:“一切文學,余愛以血書者”,翻譯成白話文就是:一切文學作品中,我獨愛以血寫就的文章。 著名學者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曾引用過尼采這個觀點,立場鮮明地表達了他關于文學的主張:文學作品應是作者有感而發(fā),而后傾其心血完成的言之有物、以真情動人的文章。 在國內的文學界中,曹雪芹、魯迅、沈從文、汪曾祺、張愛玲等作家具有公認的好文筆。 通讀他們的作品后,你不難發(fā)現(xiàn),他們的文章也都必然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言之有物且情感真實自然,足以觸動讀者心靈。 而那些辭藻堆砌、行文矯揉造作,且無病呻吟的文章,則實在稱不上好文章。 心理學家武志紅也認為,第一流小說必須具備的一個特質就是“情感的真實”。 所以,在他看來,錢鐘書的《圍城》不屬于第一流的小說,因為小說中一些關鍵情節(jié)中情感的描繪恰恰缺乏了真實感,相當突兀。 與武志紅對《圍城》的觀感截然不同的是,魯迅的愛情小說《傷逝》,以男主人公涓生內心獨白的方式講述了他與子君的愛情悲劇,情感真實自然,以至于文學評論家夏志清認定《傷逝》講的就是魯迅自己的故事,涓生就是作者“魯迅”本人,而子君則是他除許廣平外的另一個女友。 可以看出,要寫出好文章,情感真實是入門級要求。 文字進階——情感濃度那進階版要求呢?追求情感的濃度。 你可能要問,怎樣才能寫出情感濃烈的文字呢? 作家嚴歌苓曾提出過一個名為“凸顯”的手法:“將情緒的特別敘述肢解下來,再用電影的特寫鏡頭,把這段情緒若干倍放大、夸張,使不斷向前發(fā)展的故事總給你一些驚心動魄的停頓,這些停頓使你的眼睛和感覺受到比故事本身強烈許多的刺激。” 就是說,在文字中,像電影的特寫一樣,把情緒盡可能地放大,比如寫到主人翁的痛苦時,想象你的筆就像一個攝像頭,去盡可能地放大她傴僂的身軀、扭曲的面頰和眼中深沉的痛苦。 這些處理,會給發(fā)展中的故事制造一些停頓,而這些停頓給讀者所帶來的感受則會更為強烈刺激。嚴歌苓的這種手法是由電影藝術中而來,想來應與她多年編劇經驗有關。 此外,那些關于苦難、困境、人性拷問等經典命題的文字,天生擁有沖擊人心的力量。大家不妨在這些命題上多做文章。 畫面感和節(jié)奏感除了文字具有真情實感,諸如魯迅、張愛玲、嚴歌苓等作家的文字還具有極強的畫面感和節(jié)奏感,讀起來頗為酣暢淋漓。 所謂“畫面感”,簡單來說就是文字的層次感,要有色彩的濃淡和情感的強弱,有線條和造型。 在這方面,嚴歌苓也無疑是個好手,她擅長用電影劇本的寫法來寫小說,得益于劇本的天然屬性,這讓她的文字具有著強烈的畫面感。 例如,嚴歌苓在《少女小漁》中的一段描寫:“不管多遠,人都看清了這是個中國女人,有張粉白臉,腰身曲線工整地像把大提琴?!?/p> 讀完后,你的腦海中是不是浮現(xiàn)出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剪影? 活用修辭除了這種寫法,恰如其分地運用比喻、通感、聯(lián)想等修辭手法,也能讓文字活起來。 需要注意的是,在使用比喻這類修辭方法時,本體和喻體得有相通之處,這是最基本的。 舉個例子,“胖胖的小明就像頰邊拂過的清風一樣”,這個比喻就顯得不倫不類,完全看不出二者有任何相通之處。 其次,比喻應該是在你寫到某處,意識到它與其他事物存在相通之處時才去使用,簡單點兒說就是,跟著感覺走。若為了修辭而修辭,生搬硬套,則結果往往會形同雞肋。 除了以上兩點,你還可以打破慣常的比喻模式,反過來用。 比如,我們常說某個人“臉黑的跟鍋底似的”,而老舍在文中則寫道“我們的鍋有時干凈得像個體面的寡婦”,讀起來是不是很有趣味? 當然,你也可以將風格差別很大的本體和喻體作比;或者如阿城的《溜索》中所寫:“僵著脖頸盯住天,倒像俯身看?!?,利用空間的錯位倒置來作比等等,都會產生一種非常有趣的畫面感。 而要寫出文章的節(jié)奏感,小到標點的應用,大到結尾的處理都有不少的門道。關于標點,大家都很熟悉,這里重點說下結尾的處理。 結尾——煞尾和度尾湯顯祖在評《西廂記》時,曾提到戲曲的結尾有煞尾和度尾兩種。而文學作品的精彩結尾也不外如此。 “煞尾如戰(zhàn)馬收韁”,戛然而止,非常具有戲劇化,節(jié)奏感強。 例如,擅長結尾的沈從文在《邊城》中的結尾便是典型的煞尾: “到了冬天,那個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墒悄莻€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里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青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結尾一句,前半句舒展開去,后半句一個轉折又收了回來,戛然而止。絕望中又透露出希望,讓人印象深刻。 汪曾祺非常贊賞這個結尾,說是“七萬字一齊收在這一句話上,故事完了,讀者還要想半天。你會隨小說里的人物對遠人作無辯的思念,隨她一同盼望著,熱情而迫切。” 又比如《白馬嘯西風》中的結尾: “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儻瀟灑的少年……但這個美麗的姑娘就像高昌國人那樣固執(zhí):“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p> 它和《邊城》的結尾可謂是異曲同工之妙。 而“度尾如水窮云起”,終點似又是新的起點,把你帶入到新的境界或故事中去了。 如臺灣作家琦君的散文《髻》的結尾:“這個世界,究竟有什么是永久的,又有什么是認真的呢?” 又如汪曾祺的《受戒》的結尾: “英子跳到中艙,兩只槳飛快地劃起來,劃進了蘆花蕩。 ……驚起一只青蛙(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 ……” 仔細分析,你會發(fā)現(xiàn),小說作品的結尾多為煞尾,而散文之類的結尾多為度尾。大家不妨學一學此類結尾方法。 寫文章時,真摯的情感不可或缺,若再佐以嫻熟的寫作手法和巧妙的結尾勾勒出極強的畫面感和節(jié)奏感,想必最終的成品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好了,今天的分享到這里就結束了,明天預告:從枯燥無味到盎然有趣,寫景狀物靠它們就對了,看看大師們都怎樣寫景狀物。(配圖via網絡,侵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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