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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姑蘇馬馱沙 多虧了他，今天的我們才吃得上西瓜，但他的人生，卻遠沒有西瓜那般甘甜 炎炎夏日，酷暑當頭，最愜意的事，莫過于吹著空調，捧著一瓢冰鎮(zhèn)西瓜，大快朵頤。透心涼，心飛揚！ 不知有沒有人曾經(jīng)好奇過，手里這甘甜豐盈的西瓜，從何而來？作為大熱天里最成功的天下第一果，它又是怎么能夠走入尋常百姓家的？ 事實上，西瓜直到五代宋初，才從西域（新疆地區(qū)）傳入大遼，而且基本都在北方傳播。物以稀為貴，由于產(chǎn)量少，只有達官貴人才有機會品嘗。普通百姓別說嘗了，連見一眼這個綠皮寶貝都難。從購買力上講，西瓜能華麗轉身，讓天下百姓都能輕松實現(xiàn)“西瓜自由”，多虧了一個人，他，就是宋朝人——洪皓。 洪皓，很多人聽都沒聽過，但說起洪秀全，大家一定如雷貫耳，耳熟能詳。沒錯，洪皓就是這位太平天王的N輩兒祖宗。 洪皓的一生，上半輩子是蘇武再世——剛正大義，不辱使命；下半輩子卻是竇娥轉世——怎一個冤屈了得！ 01 洪皓雖生于官宦之家，但是老爹拼了老命也只混了個有名無權的六品官，所以想要出人頭地，還得靠自已。 三十七歲時，憑借自己的勤奮努力，考中進士，成為了官場菜鳥。由于他“少有奇節(jié)，慷慨有經(jīng)略四方”之志，在一幫后起之秀中逐漸嶄露頭角，引起了朝中大佬們的關注，爭相籠絡。當時的徽宗親信“六賊”中的王黼和朱勔更絕，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居然拿女兒當誘餌，想招他做乘龍快婿。 換一般人早就屁顛顛攀高枝去了，洪皓卻想都沒想：道不同不相為謀，滾一邊兒去！ 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你就一個人玩兒去吧！干了十幾年，別人升官發(fā)財，洪皓至多也只能在縣太爺這個級別上發(fā)光發(fā)熱了。 但是，這不代表洪皓就甘于寂寞。相反，他在做秀州（今浙江嘉興）司錄時，碰上當?shù)匕l(fā)大水，百姓農(nóng)田幾乎全淹，糧食絕收，僅有的一點糧倉存貨根本滿足不了百姓果腹之需。正好此時貢米經(jīng)過秀州，洪皓為解民眾疾苦，冒著殺頭的風險，截皇糧，救災民！老百姓感恩入骨，直呼他是救苦救難的如來轉世，人送敬號“洪佛子”。甚至連趁災流竄的叛匪，也對洪皓保持尊重，數(shù)過其家而不入?？梢?，洪皓人格魅力有多大！ 當官這么玩兒命，他自然成了官場中絕對的另類奇葩。本來以為就這么無止境地原地踏步下去了，不想，大禍從天而降！ 02 更確切地說，這應該是國禍——1127年，靖康之恥發(fā)生！徽、欽二帝以及趙宋王朝差點被女真人團滅！從此山河破碎，社稷分崩！ 趙構在匆忙南逃中成立南宋政權，延續(xù)了皇家的希望。風雨飄搖中的南宋政權立足稍穩(wěn)，便慌不迭地遣使往金，想要商議和好，停止戰(zhàn)爭。 但是派誰去呢？以宋金當時的形勢力量對比，這差事連傻子都知道，必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說好聽是出使，其實更像是去閻王殿送信，絕對的死亡郵差！ 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洪皓因其另類，被一眾居心叵測的上司同僚們推舉，出使金國。別人使勁地把他往火坑里推，他卻是泰然自若，國家有難，大丈夫豈有不應之理？ 洪皓欣然前往，高宗簡單地面試后，稱贊他“卿議論縱橫，熟于史傳，有專對之才。朕方擇使，無以易卿?！薄辛耍湍懔?！ 于是，洪皓被任命為大金通問使，正式啟程北行。 穿行在滿目瘡痍的戰(zhàn)區(qū)，望著曾經(jīng)的故土山河，洪皓是欲哭無淚。他能做的，只能是且行且招撫，告訴人們：活下去，就有希望！ 洪皓帶著高宗求和的國書，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到達了太原。這時，金兵正大舉南侵，渡淮渡江，兵鋒正盛。和談？你開什么玩笑，一邊涼快去！ 毫無意外，洪皓等人像隨手丟棄的垃圾一樣被扔在了使館中，無人問津。直到金兀術兵敗，人家才想起還有這么號人物在呢！于是，威逼利誘，想讓洪皓在金朝扶持的劉豫傀儡政府里做官。洪皓嘴角一撇：給你做官？你還是讓我下油鍋吧！ 金人軟硬兼施，始終啃不下這塊硬骨頭，那行，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給我發(fā)配冷山！ 順便說一句，在被扣押的這段日子里，洪皓認識了一個人，一個未來深刻改變他命運的人。這個人，至今都還跪在杭州西湖邊——是的，他叫秦檜！ 話說回來，冷山——這個光聽著名字都覺得凍得哆嗦的地方，在黃龍府（今吉林農(nóng)安）北。這兒氣候極其苦寒，史書記載四月入春，八月下雪，人跡罕至，狗都嫌棄！ 洪皓緊緊擎著使臣的節(jié)旄，懷抱著大金通問使的印符，一步一步朝著冷山艱難地前進。 歷經(jīng)千辛萬苦到達冷山后，當?shù)氐耐鯛斖觐佅Ｒ犝f他博學多才，便想方設法地籠絡他，跟他徹夜長談了好幾天。本想讓洪皓獻出侵吞南宋四川的計劃安排，好作為自己加官進爵的業(yè)績進呈給金朝皇帝。結果，熱臉貼了冷屁股。洪皓跟他唾沫星子亂飛，獻計絕不可能，相反，洪皓旁征博引，一而再再而三地傳遞給他一個信息：四川，你們是不可能拿下的，別做夢了，小心玩火自焚！ 完顏希尹聽到最后，氣的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好家伙，你逗我呢?。⌒挪恍盼野涯銡⒘?？但一看洪皓那求之不得的表情，轉念一想：這人性情剛直，忠義不二，是條漢子！于是不由得欽佩敬重起來，開始以禮相待，誠懇地邀請洪皓出任家教，教自己的兒孫們學習漢文，提高自身的文化水平。 盡管生活十分凄苦，處處得自力更生。但是金子總會發(fā)光，洪皓不經(jīng)意間開辟了自己的副業(yè)——在遙遠荒僻的金國腹地傳道授業(yè)，當起了民族文化傳播的使者。 事實上，正是由于洪皓與當?shù)貜V大普通的女真百姓的朝夕相處，讓他熱愛上了這些勤勞勇敢的女真人民。他每次從希尹家出來后，都會主動地教這些普通群眾的孩子們讀書。 但是光有嘴不行，還得有教科書?。『轲┫肓税胩?，受當?shù)厝死脴鍢淦さ膯l(fā)，突發(fā)奇想，和女真朋友們一起上山剝來潔白柔韌的樺皮，曬干之后當紙用。他憑著自己超強的記憶，在樺皮書上默寫下《論語》《孟子》《大學》《中庸》的全文，以此來教授大家讀書，“樺葉四書”，就此成為美談！ 洪皓在教書的同時，還想方設法地搭教同樣深陷危難中的同胞們。他千方百計地在金人的友好人士中多方斡旋，費盡周折地營教他們，這其中，甚至也包括高宗趙構的母親。 當然，他最念念不忘的，仍然是千里之外的大宋故土。他時時刻刻都在等待著機會，一個南歸的機會！ 03 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1143年，金熙宗喜得貴子，天下大赦！洪皓聽聞，為怕金人反悔，就趁著金人還沒緩過神來的機會，迅速啟程，星夜急速南行！ 整整十五年啊，大難不死，終于熬到頭了！ 正是這次南歸，洪皓帶回了原本只在北方遼、金區(qū)域有限播種的西瓜種子，并在南方大力推廣種植，讓西瓜從此走入了尋常百姓家！ 回到臨安，高宗對這位當代蘇武的歸來，極為高興，加之先前承蒙洪皓相助歸來的皇太后，在高宗面前多次褒揚，趙構決定重用這位堅貞不屈的忠臣。 但是，自從他踏進國門那一刻起，有一個人便緊緊地盯上了他。這個人膽戰(zhàn)心驚，因為洪皓知道他太多在北方的底細了，你沒想錯，這個人就是已經(jīng)成為丞相，更準確說，是權奸的——秦檜！ 不久，洪皓去拜見秦相爺。耿直的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于秦檜的種種劣行，早已不滿的他更是直言不諱地提出了很多相左的意見。老奸巨猾的秦檜聽到別人指責，表面雖沒反對，心中卻早已不悅，便陰陽怪氣地說：“求官好比讀書，太快不好，沒有味道。應該像黃鐘、大呂一樣，才能長久?！毖韵轮?，說話別太高調，高了令人刺耳。 洪皓哪里肯屈服，犟脾氣上來的他便故意對秦檜說：“還記得室捻么，他托我向你問好！”一句話，秦檜立馬臉紅到脖子根，恨不能打個地洞鉆進去。原來，當年秦檜在金國時，曾跟著完顏宗翰圍攻過楚州，甚至還起草過勸降檄文！室捻，就是當年這些事的見證者。秦檜回來后，一直刻意瞞著這事，不成想就這么輕易被洪皓給捅出來了！ 惱羞成怒的秦檜默不作聲，第二天就指使手下的御史，按老套路，捏造莫須有的罪名，還添油加醋地說洪皓背地里早已投敵，懷有二心，最后將洪皓貶黜，出知饒州。這距離洪皓回朝甚至還不到一個月！ 可即使到了饒州，秦檜還是不肯放過，只要和洪皓有關聯(lián)的，都惡意地加以利用。甚至因為有人稱贊洪皓，便不問青紅皂白，羅織罪名將此人速捕，然后按照強盜邏輯，洪皓也有罪，官職一擼到底，回家待著去吧！ 按說都罷官回家了，可以消停了吧？不，秦檜還不滿意，壞事做絕的他還有更陰險的一步，他指使爪牙上書，說洪皓在家心懷怨恨，和當?shù)刂萁缓?，“造為不根之言，簧鼓眾聽，幾以動搖國是?！苯Y果可想而知，洪皓再被貶往英州（今廣東英德）。在當時，那可是標準的嶺南蠻荒之地。洪皓有家不能回，從苦寒的北國，跑到酷熱的南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洪皓錚錚鐵骨，挺直的脊梁豈肯向那種禍國殃民的權奸低頭，六十歲的他毅然踏上了發(fā)配之路。在英州，雖然還不斷受著秦檜爪牙的污蔑騷擾，他仍然堅強的活著，一如他受困金國時那樣的堅毅頑強。 04 在英州流放了九年，熬到秦檜快不行了，他才終于被準予內遷回鄉(xiāng)?？上В@九年困苦生活的折磨，他也早已病入膏肓，殘破的病軀最終沒能支撐他走完回家的路！ 冥冥中注定，洪皓去世后第二天，秦檜也走完了他惡貫滿盈的一生。秦檜死后，他禍國殃民的罪行陸續(xù)被揭露，很多冤假錯案也陸續(xù)被平反。最終由高宗下詔，洪皓恢復官銜，徹底平反。 正義，也許會遲到，卻絕不會缺席！洪皓生前受盡苦難，死后總算享有哀榮，不枉此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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