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彧白 三余書社原創(chuàng)文章

前面我們屢次談到了書法在古代是小眾藝術(shù)，引發(fā)了很多人的討論，很多人認為只要是用毛筆寫的字都叫書法，其中從傳統(tǒng)書法的角度來看，那只是寫字而已，跟書法不搭邊，書法就是書法而已，我在這里并無抬高，也并無貶低。

今天我們就聊一聊為什么書法在古代被稱之“小眾藝術(shù)”，書法中的“神秘筆法”究竟是如何傳承的？

我們依舊從一段書論開始談起：

唐代張彥遠《法書要錄·筆法傳授人名》：“蔡邕受于神人，而傳與崔瑗及女文姬，文姬傳之鐘繇，鐘繇傳之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之，王獻之傳之外甥羊欣，羊欣傳之王僧虔，王僧虔傳之蕭子云，蕭子云傳之僧智永，智永傳之虞世南，世南傳之，授于歐陽詢，詢傳之陸柬之，柬之傳之侄彥遠，彥遠傳之張旭，旭傳之李陽冰，陽冰傳徐浩、顏真卿、鄔彤、韋玩、崔邈，凡二十有三人”。

這段書論我們在之前引用過，討論的是：書法的不傳之秘，想了解這些，可以看前面的文章，在前面我們論及了書法中的不傳之秘，也就是神秘的筆法問題。

今天我們主要討論書法的筆法是如何傳承的。大書法理論家張彥遠說：蔡邕的筆法的得神人相授，這顯然是胡說，事實上是蔡邕總結(jié)了前人的用筆傳統(tǒng)，將其總結(jié)為了《篆勢》、《隸勢》、《筆論》、《九勢》等等。當然這些著作存在爭議，不在本文的討論之列。

蔡邕將這些筆法秘訣傳授給了他的女兒蔡文姬，其實筆法的一定之規(guī)就那么多，至于能領(lǐng)會多少以及能悟出多少，就要看學者的悟性了。

蔡文姬將筆法傳給了鐘繇，這種傳授方式主要是以口傳心授為主，古代的任何一門藝術(shù)都是如此，徒弟要跟隨老師多年，要考察期人品、學養(yǎng)以及悟性才能量才而授，正是通過這種方法，蔡文姬將筆法傳給了鐘繇。

鐘繇是一個文豪級的人物，甚至論學問遠超曹操，他將隸書的圓筆變?yōu)榉焦P，創(chuàng)造了楷書，這就是鐘繇在傳統(tǒng)筆法上的一個發(fā)展。

書論書鐘繇將筆法傳給了衛(wèi)夫人，其實在衛(wèi)夫人出生之前鐘繇就已經(jīng)死了。衛(wèi)夫人學鐘繇并不是通過這種口傳心授的方式，而是間接通過其祖上的衛(wèi)瓘而得。衛(wèi)瓘是衛(wèi)夫人的伯父。而衛(wèi)瓘又是鐘會的好基友兼同事，但是后來因為造反被衛(wèi)瓘殺了，鐘會是鐘繇的兒子。這里插播一段，為什么衛(wèi)爍叫做衛(wèi)夫人呢？因為衛(wèi)爍是汝陰太守李矩之妻，所以世稱衛(wèi)夫人。

王羲之有一個著名的手札叫做《姨母帖》，說的就是衛(wèi)爍，所以衛(wèi)爍是王羲之的姨母，所以將筆法傳給了王羲之，王羲之通過自身的悟性和努力，將書法發(fā)展了到了一個新的高峰。后來傳給了他的兒子王獻之，王獻之又在王羲之的基礎(chǔ)上有所發(fā)展，后來傳給了他外甥羊欣。

羊欣的一個五世孫王僧虔得到了其筆法真?zhèn)?，王僧虔又傳了蕭子云，蕭子云傳給了智永。

智永是誰呢？智永是王羲之的七世孫，并且手里有著很多的王羲之家族的真跡，學起來也很方面，加之刻苦卓絕，幾十年不下樓，充分領(lǐng)會了神秘筆法。

智永之后也傳了很多人，其中最出名的是虞世南，歐陽詢觀察虞世南的字領(lǐng)悟先人筆法，創(chuàng)造了聞名千年的歐體楷書。虞世南還有個外甥，叫做陸柬之，元朝有個大書法家叫做趙孟頫，天分卓絕，從陸柬之那里領(lǐng)會了筆法奧秘。

陸柬之是誰呢？陸柬之是歐陽詢的侄子。

陸柬之有個侄子陸彥遠得到了筆法，后來又傳給了自己的外甥張旭。顏真卿跟張旭請教領(lǐng)會了筆法精髓，張旭還傳給了徐浩、崔邈、李陽冰韋玩等人。其中崔邈將其傳給了韓方明，日本的空海和尚從韓方明出學得了筆法奧妙。

徐浩后面?zhèn)鹘o了皇甫閱，皇甫閱將其傳給了劉禹錫、柳宗元諸人。

這些人物，學書法的人都是再熟悉不過了，一般是父子、叔侄、師徒、同事之間的關(guān)系，基本都是薪盡火傳。然而幾乎在每一個時代，在每個人身上都有多闡發(fā)。

蘇東坡說：“自顏、柳氏后，筆法衰絕，加以唐末喪亂，人物凋落，文采風流掃地盡矣。獨楊公凝式筆跡雄杰，有二王顏、柳之余緒，此真可謂書之豪杰！

這里面說的古法就是宋朝以前的筆法，自從顏柳之后，筆法就沒有繼承了。但是還有一個人有二王余韻，就是楊凝式。

楊凝式傳給了沈傳師、李建中，后來就到了宋四家這里了。

到了宋四家，便開啟了一個尚意的時代，從蘇軾之后筆法傳承又是另一回事了，這個我們以后再表。

很多人讀了這些肯定會以為古人再故弄玄虛，不就是寫個字嘛，哪里有這么復(fù)雜。

古人有著用毛筆的習慣，但是對于筆法領(lǐng)悟不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見不到真跡。張彥遠所說的筆法傳承一部分來自口傳心授，一部分來自得古人字帖而領(lǐng)悟得道。

但是對于今人而言，看到一本字帖是再也容易不過的事情了，但為什么能寫好書法的人很少了么？就是因為對用筆、對真實筆法隔著一層，沒有人指點，則很難領(lǐng)會。

關(guān)于具體的筆法細節(jié)，我們以后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