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有一條新聞曾登上微博熱搜——“地球已經(jīng)進入人類世”。 據(jù)《自然》雜志報道,由34名科學家組成的工作組投票決定確立一個新的地質年代——人類世,以表明人類活動對地球造成的巨大變化。 別誤會,這并不是什么彰顯人類之“偉大”的時刻,而是我們肆意踐踏地球的惡果,它時刻提醒著我們:人類已經(jīng)如同6500萬年前的小行星撞擊一樣,徹底地改變了這顆星球的環(huán)境,親手制造了一場新的大滅絕。 然而,對這樣的消息,微博評論里依然有人在嘲諷“小學生討論會開始了”。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評論居然獲得了上千人點贊。 為什么生態(tài)環(huán)境越來越糟糕,有人卻對這類話題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 可能是因為“滅絕”這個詞,對于生活在高度文明的社會里的人們來說太抽象、太遙遠了。 事實上,地球每小時就有3種生物滅絕。雖然很少有人親眼目睹它們的消失。 這絕不是聳人聽聞。 書單君今天和大家分享的這本書,名叫《大滅絕時代》。美國知名記者伊麗莎白·科爾伯特,把自己跟隨科研人員考察的見聞與歷史資料結合,為我們展現(xiàn)了這個星球上萬千物種的命運和人類未來的宿命。 為什么說這是一個大滅絕時代,人類對地球和其他物種都干了些什么?這本書里,有嚴酷且超乎你想象的答案。 人類甚至不用動手,就能使這些生物滅絕 提到保護野生動物,你會想到什么? 東南亞熱帶雨林被鋸掉象牙的亞洲象,北冰洋被鯨魚的血染紅的海水。 但實際上,很多時候,人類甚至都不需要殺戮,就能使一些昔日常見的生物在短短幾年內走向瀕臨滅絕。 在巴拿馬中部的埃爾巴耶鎮(zhèn)有一條千蛙溪,巴拿馬金蛙就棲息于其中。十多年前,如果沿著溪流漫步,你會看到數(shù)不清的金蛙在岸上曬太陽。 但現(xiàn)在,你找不到它們了。 這場災難最初是從巴拿馬邊境開始蔓延的。一名美國研究生曾在那里研究蛙類,后來因為需要寫論文回國待了一段時間,等她再次返回時,卻發(fā)現(xiàn)隨處可見的蛙類不見了。 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往東走,尋找新的研究區(qū)域,但不久新區(qū)域里的蛙類也開始消失。 直到2004年,千蛙溪的附近金蛙開始成批地死亡,科學家們得出結論,金蛙正在面臨滅絕的危險,決定盡力保留住殘存的種群。 滅絕的速度實在太快,來不及等到相應的保護機構建成,他們只能把當?shù)氐穆灭^當成臨時的基地,在客房里安裝水箱,作為金蛙的臨時“住所”。 《大滅絕時代》的作者伊麗莎白,在一本面向小朋友的科學自然雜志上看到了巴拿馬金蛙的故事。 埃爾巴耶兩棲動物保護中心建成以后,她隨科學家來到這里,和他們一起在雨林里尋找幸存的蛙類。但此時,這座小鎮(zhèn)已經(jīng)聽不到蛙聲了。 導致金蛙和其他蛙類大規(guī)模滅亡的,是一種簡稱為Bd的特殊壺菌真菌,它會干擾蛙類通過皮膚吸收電解質的能力,使這些小生物患上類似心肌梗塞的疾病,在三周內死去。 早在20世紀80年代,這種真菌就已經(jīng)開始橫掃世界各地,滅掉了很多蛙類種群。 如今,兩棲動物作為最為瀕危的動物綱,滅絕速率是正常時期的四萬五千倍,差不多每個在野外工作過的兩棲爬行類動物學家都目睹過樣的滅絕。 或許有人會問,這與我們人類有什么干系? 如果不是被人類裝在飛機和輪船上,攜帶Bd的蛙類怎么可能把這種真菌傳播到重洋之外的各個大洲呢?沒有人類的“幫助”,長途旅行對于大多數(shù)物種而言是幾乎不可能的。 如今這種遙遠的“入侵”隨時隨地都在發(fā)生,但在35億年的生命史上卻是前所未有的。 人類沒有“動手”,但人類把“兇手”帶到了蛙類的家園。 這樣的“生物入侵”,導致了諸多生物的滅絕,并且是以一種不太“常規(guī)”,也不引人注意的形式。 相較之下,溫室氣體,冰川和凍土消融,海平面上升,南極的上空的臭氧層空洞,海水酸化......更為大眾所熟悉。 我們經(jīng)常譴責那些偷獵者,其實這個星球上的大部分人沒有獵槍,但我們都在用一種無形的方式把其他的生物逼上絕境。 被人類滅絕的“人類” 父親曾經(jīng)跟我說起,他小時候在山上遇到過一頭獐,它非常矯健,“咻”地一下就能跳到一個很高的土坡上。 當時我正在學一篇叫《斑羚飛渡》的課文,上課的時候腦子里想的全是那頭獐躍到小山上的畫面,并為自己這代人已經(jīng)不大可能看到這樣的場景深感遺憾。 長大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個上一代人跟下一代人講當年環(huán)境有多美好的循環(huán)。大多數(shù)人都活不過百年,卻能明顯感受到動物消失滅跡的過程,實在可悲。 畢竟人類的出現(xiàn)只不過二十萬年,而這些動物可能已經(jīng)在這個星球上生活了幾百幾千萬年,甚至上億年。 每當我們講到人類導致的生物滅絕,總會提到農(nóng)耕文明,工業(yè)文明,但伊麗莎白卻告訴我們,這種殺戮和滅絕實際可以追溯到原始人甚至古人類那么久遠。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聽起來非常荒唐可笑,一群拿著石頭和木棍土著人能有多大的破壞性。 但已有證據(jù)證明,人類從一開始就是“殺手”。 在新西蘭曾經(jīng)生活著一種叫恐鳥的巨獸,這是一種不會飛的鳥,身高超過兩米,重達一百公斤。 毛利人在但丁時代(公元1265年—公元1321年)到達新西蘭時,發(fā)現(xiàn)了9個物種的恐鳥。但等到歐洲人19世紀初登陸這里時,已經(jīng)一只恐鳥都看不到了,只剩下成堆的骨頭。 近期的研究表明,恐鳥是在幾十年間被毛利土著消滅光的。 原始的人類不僅消滅過其他物種,也消滅過“自己人”。 今天的大多數(shù)人類,都攜帶著1%—4%的尼安德特人DNA。 12萬年前,尼安德特人統(tǒng)治了歐洲大陸,在這里安然生活了十萬年,然后迅速地滅絕了。 他們直立行走,居住在帳篷里,能夠縫制遮羞的衣物,制作手斧、長矛這樣的武器,與現(xiàn)代人類極相像,是有智慧的個體。 但挖掘出的考古學證據(jù)不斷顯示,4萬年前,現(xiàn)代人到達歐洲,只要他們推進到尼安德特人的領地,那里的尼安德特人就會消失。 無論是獵殺還是戰(zhàn)爭,不可置否的是,是現(xiàn)代人類將尼安德特人趕盡殺絕。 或許在我們的基因中,有尼安德特人沒有的瘋狂,讓我們成為了新的統(tǒng)治者,也讓我們掌控了其他生物的命運。 在這種“瘋狂基因”的驅使下,我們的未來命運是什么樣的呢? 伊麗莎白說:既是人類又不是人類,尼安德特人明顯成了一面我們可以比照的鏡子。 地球之鹽 這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大滅絕時代”—— 1844年,偷獵者在冰島西南部的埃爾德巖殺死了地球上最后一對大海燕,在捕殺的過程中,還打碎了它們唯一的蛋。 20世紀50年代末,引進夏威夷的玫瑰蝸牛消滅掉了約90%的本地蝸牛。 人們捕捉了最后三只毛島蜜雀中的一只,原本是打算進行人工繁育,卻發(fā)現(xiàn)它是雄性...... 全部鳥類物種的六分之一、全部爬行動物物種的五分之一、全部哺乳動物的四分之一、全部淡水軟體動物物種的三分之一、鯊魚和鰩魚物種的三分之一、全部筑礁珊瑚蟲物種的三分之一,都在走向滅絕。 在《大滅絕時代》這本書里,伊麗莎白不僅帶我們追蹤了這場大滅絕的蹤跡,同時,也讓我們從生命歷史這個更為宏觀的背景來看待滅絕事件。 好在,已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我們與這個星球上其他生物的命運緊緊相連。 有一部名為《地球之鹽》的紀錄片,記錄了攝影師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的傳奇一生。 塞巴斯蒂昂的父親是巴西農(nóng)場主,為養(yǎng)活八個子女,送他們去大城市接受高等教育,他賣掉了農(nóng)場里的樹。于是昔日綠野蔥蔥的農(nóng)場變得干旱,甚至寸草不生,無法養(yǎng)活牲口。 塞巴斯蒂昂一輩子都在拍攝人像,用鏡頭記錄下巨坑中密密匝匝的淘金者,科威特油井沖天大火中的消防員,非洲的死亡和戰(zhàn)爭…… 但進入老年后,在法國定居多年的塞巴斯蒂昂和妻子莉莉婭回到老家的農(nóng)場,通過種樹恢復那里的生機。 過去的幾十年,巴蒂斯蒂昂見證了人類的脆弱和苦難。但老家的這片土地治好了他的絕望,喚醒了他攝影的熱情,他開始拍攝人以外的其他動物。 他坐在樹林里說: “這片土地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們形成了這片土地的循環(huán)。 “在這個循環(huán)里,我們度過了一生,我父母的人生,我姐妹的人生,我的大部分人生。 “今天,我們又一次在這里生活,莉莉婭和我。這片土地一直在述說著我們的故事,它見證了我的童年時代,陪伴著我的老年時光,當我死去的時候,這片森林將恢復我出生時的狀態(tài),整個循環(huán)圓滿了,這就是我一生的故事?!?/span> 《圣經(jīng)》里講,大地是原味的,人是上帝之子,世間的鹽。 但《大滅絕時代》會讓我們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人類怎樣才能成為地球之鹽,而不是地球之癌?我們有什么資格棲息在這片土地,又該用什么方式獲得救贖? 不僅是救贖其他物種,更是救贖人類自己。 因為就像在《大滅絕時代》中,生態(tài)學家保羅·埃爾利希說的那樣: 在把其他物種推向滅絕的過程中,人類也在忙著鋸斷自己棲息的那根樹枝。 主筆 | 清涼油 編輯 | 黑羊 圖源 | 《地球之鹽》、《死敵勇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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