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瞬間收集

圖：豆瓣 / 電影截圖

《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原畫

少女回頭凝視，膚如凝脂，朱唇微啟，眼神透著炙熱和坦誠。藍白頭巾和棕色衣服看上去簡單質樸，左耳佩戴的珍珠耳環(huán)卻光芒難掩。讓純真無拘的少女，多出幾分矜持與沉靜。這就是名畫《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17世紀荷蘭畫家約翰內(nèi)斯·維米爾的代表作之一。在電影《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中，畫家的妻子看到這幅作品，征了一下，高聲尖叫，“太淫穢了。”一語道破了畫家和少女之間的秘密。（以下內(nèi)容基于電影內(nèi)容產(chǎn)生的感想，不一定是真實歷史故事）

《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電影海報

少女葛麗葉是一位畫家的女兒，因父親失明而家道中落，她成為一名女傭，在畫家維米爾家?guī)蛡?。葛麗葉安靜寡言，工作認真，忍受著這個大家庭從上到下的繁重工作和嚴苛態(tài)度，同時對其中的人與事也有了了解。

隨著時間的推移，維米爾發(fā)現(xiàn)葛麗葉對藝術有著高于常人的觸覺和天賦，便留她在畫室協(xié)助繪畫。葛麗葉的存在，更是為畫家創(chuàng)造了靈感。盡管如此，礙于女主人的嫉妒和懷疑，兩人壓抑著情感，始終保持距離。直到維米爾的贊助人提出要求，畫家才終于敢為葛麗葉作畫，并以妻子的珍珠耳環(huán)為重要配飾。而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妻子，也導致了葛麗葉的離開。

絕美藝術的背后，為什么我從電影《戴珍珠耳環(huán)的少女》里看出了一地雞毛的現(xiàn)實呢？

1. 維米爾：有藝術才華很難，有中年危機倒很容易

看似富裕的家庭，實則是依靠維米爾一人作畫賣畫賺錢養(yǎng)家，經(jīng)濟狀況并沒有想象中自由優(yōu)渥。維米爾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畫室，似乎是沉浸工作，更像是有意無意地游離在這個家庭之外。要順著岳母的意思，遷就妻子的欲望，養(yǎng)大若干個孩子，還不能忤逆那個拿腔拿調的贊助人，相比于我們印象中桀驁不馴的藝術家形象，維米爾更像是現(xiàn)代社會里正和中年危機作斗爭的平凡中年人，一睜眼，全是依賴他的人。

維米爾對葛麗葉的欣賞，絕不是大師對業(yè)余人士的漫不經(jīng)心，反而更像是一種崇拜。我猜，少女對藝術的珍視，讓賣畫為生的維米爾深受感染。不自知的天賦，令畫家找到共鳴，甚至是提升自己技藝的方法。伴隨著心靈激蕩而來的，是少女本身的美與純真，對苦悶重壓的維米爾來說，更是難抵的誘惑。決定要畫葛麗葉時，讓她微微張嘴，抿了三次嘴。第一次是討論神態(tài)，第二次是被神態(tài)吸引后的再次淪陷，第三次則是完全失控。她太美了，無一個情色鏡頭卻處處充滿了愛欲。

然而，在現(xiàn)實面前，維米爾是懦弱無能的。為洗刷葛麗葉所遭遇的誤會，要靠向孩子子傾瀉怒氣；為葛麗葉畫單獨人像，是在贊助人的要求下才得以實現(xiàn)；需要妻子的珍珠耳環(huán)做畫像道具，卻也只能通過岳母；唯一一次當著妻子面與葛麗葉說話，內(nèi)容卻離不開繪畫的光影效果，并不敢越雷池一步。維米爾的熱情，都被家庭日常所消磨；欲望還是有的，呈現(xiàn)方式就是和妻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

2. 葛麗葉：比肉體更美的，是內(nèi)心的蓬勃倔強

葛麗葉的美，在于美不自知。我們可以忍住不看她白皙的肌膚，海水般的眼睛，輕抿一下愈發(fā)紅潤的雙唇，卻難以抗拒她無意傳遞的堅持和驕傲。盡管買菜要賒賬，卻也不卑不亢地說出肉不新鮮了我不要。盡管是女傭，但發(fā)現(xiàn)主人家的熊孩子故意弄臟剛洗的床單時，毫不猶豫地給上一巴掌。這些果敢的時刻，讓人不由得被她吸引。

更重要的是，葛麗葉對美的真摯向往，讓這個包括維米爾在內(nèi)的所謂的體面家庭都羞愧。即便家境貧窮，葛麗葉也耐心對待手中的一菜一蔬，一盤菜也能裝飾如藝術；主動提出要擦拭畫室的窗戶，只因為灰塵會影響光線；本不想偷偷戴女主人的耳環(huán)，但看到畫作時，立即改了主意堅決要戴上珍珠。這些普通人看來多此一舉或是不合規(guī)矩的一面，葛麗葉全憑內(nèi)心的自然反應。她在意的是美感，至于自己所有的行為，不過是走在通往美的路上，無需太過在意。多美好的一個女孩！

遺憾的是，葛麗葉并無機會在學習和施展其藝術才華。她只能按照所謂的社會規(guī)定，嫁給一個底層小商販，然后在菜市場的腥臭中度日，過著一厘一毫都算計的生活?；蛟S我們該慶幸，至少她接近過藝術，如身在泥潭卻仰望星空一般，內(nèi)心始終是被照耀著的。

3. 維米爾家的女人：將就著里子的千瘡百孔，苦笑維持著外在的體面

電影里，維米爾的岳母和妻子是兩個令人生厭的角色。維米爾至少有才華，葛麗葉更是才華和品性兼具，相比之下，維米爾家的女人們實在過于市儈。其實，這就是大多數(shù)的我們。沒有傲人的才能，只能寄托于伴侶的成就，子女的成績。裝腔作勢維護所謂的人際，展示自己大方得體的一面。

畫家岳母負責維系女婿與贊助人的關系，監(jiān)督工作進度，在家庭中處于至高地位。她尊重畫家的工作，是基于最赤裸裸的交易?，F(xiàn)實中的我們呢，一邊忍著情緒討好客戶，一邊轉頭施壓下屬，遷怒家人。再怎么厭倦也得繼續(xù)，畢竟，一不留神就過不上現(xiàn)在的生活。

畫家的岳母正在向贊助人推銷畫作

畫家的妻子庸俗又傲慢，完全不懂藝術，沉浸在不多的珠寶首飾中，致力于生孩子大業(yè)。不也時嗎？不曾試著去了解自己的伴侶，將對物質的貪婪視為愛的表現(xiàn)，把孩子當作家庭穩(wěn)定的基石。同樣，她也對畫家的工作有所敬畏，原因卻是被丈夫禁止進入畫室。她完全不懂，帶著市俗氣的無知，偏妄想丈夫為自己執(zhí)筆。像極了無數(shù)婚姻里的不合拍，卻相互裹挾著蹣跚走下去的樣子。

其實，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還是在我高中時，只當作一部略顯文藝的劇情片看待。如今再回顧一遍，寫完文章，才驚覺心態(tài)早已改變。未能成為上述人物中的任何一個，只是一位疲于生存的平凡人。但仍寄希望于內(nèi)心，如同葛麗葉一樣，仍有抬頭看云朵的心境，看得出白色以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