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和禪境 ——韓昊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 ![]() 桃源仙夢(國畫) 2019年 韓昊 邵大箴 韓昊是剛過而立之年的“80后”畫家,從中央美術學院的山水畫專業(yè)本科一路到碩士,師從賈又福教授和姚鳴京教授;后又在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讀美術學博士,受業(yè)于盧禹舜教授。名校名師亦像一張名片,拿得出手,但是自身實力,還是得憑自己的努力和造化。開啟韓昊的藝術之門除了他孜孜不倦臨摹董其昌、倪瓚等名家的作品,尤其得法于龔賢的“欲秀而老”那既準確簡練又流暢有變化的筆墨,當然更離不開十幾年來名師的悉心栽培和潛移默化,得益于賈又福那種至大至美、至情至性的壯闊,以及“澄懷觀道”的山水畫精神,吸收了姚鳴京作品中的“坐忘”之境,也有意識地學習了盧禹舜作品中的“生趣”之致,韓昊試圖在諸多名師之間尋找某種契合點從而練就自己的山水畫風格。 在博士論文《光和影的音樂:中國現代山水繪畫的用光藝術研究》中,韓昊認為,光元素在中國山水畫中是通過筆、墨、線、結構和中國繪畫陰陽虛實的變化表現出來。黃賓虹所表現的“夜光”山水,形成了“黑米濃厚”的風格,開拓了“渾厚華滋的審美境界”。而李可染將“背光”納入到其山水畫體系中,在表現出真山真水的真實感受外,更形成博大、深秀、渾厚、神秘的山水畫境界。韓昊通過研究光在中國繪畫中獨特的審美價值和精神內涵,同時也有意識地將光元素運用在自己的山水畫創(chuàng)作中,在前人的基礎上融入了當代意識,以表達自然的真實感和意境的抒情性、直觀性,給人既夢幻空靈又清新詩意的視覺效果。 韓昊山水畫的作品,大致可以歸為兩類,一類是詩意山水,是夢境、幻境;一類是內心禪意,是靜、是凈。這固然與韓昊內斂的性格、謙和的氣質有關,也與他生長于北方大地卻鐘情于南方山水有聯系,更主要是他內心力圖追求超凡脫俗的一種生活狀態(tài),崇尚以自然為觀照、以心源為師法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 山水詩和詩意山水畫是兩種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理想意境,是中國古代一個重要的美學范式。陶潛有詩云:“結廬在 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一個“遠”字,內心就擺脫了世俗紛擾,無論外部世界多么喧鬧,而內心仍能抵達寧寂幽靜的境地。山水詩意是山水畫的一種空靈美感和詩意化追求。中國傳統(tǒng)繪畫中亦用“遠”來概括山水畫的意境,于是有了“三遠說”,無論是“高遠”,還是“深遠”,抑或是“平遠”,“遠”可以激發(fā)人們的想象,“遠”可以把人們的心境從有限引申到無限。 韓昊的山水畫有濃濃的詩意,可以說是詩意的山水,如《桃源仙夢》和《秘境》等作品。在《浮云在山山欲行》畫面中,韓昊很恰當地使用了傳統(tǒng)的“計白當黑”手法,讓畫面的空間有一種特別的氣韻流動,看出是一種“遠景”。而《月夜詩意》是一種“遠思”,《夢境》和《祥云》則是一種“遠致”,他用一種“由遠以見心靈”來表達山水詩意,這種“遠”其實也是心的空靈、夢的空靈。在生活急遽變化的現代社會里,人們面對鋼筋水泥叢林般的現代都市,已經不可能像陶潛那樣隱居深山“采菊東籬下”了,韓昊就在心中開辟了一方精神的田園,伴隨心靈的靜謐,收獲一份詩意的情懷。在韓昊的作品中,山并非是映入眼簾的青黛綠意,水也不僅僅是一池的碧波蕩漾,而是濃縮了的畫家生活方式、人生理想和藝術境界。這種理想、境界是對現實世界的一種詩意化的構筑。 韓昊的另一部分畫作常常充滿了禪境。宗白華先生說:“禪是動中的極靜,也是靜中的極動,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動靜不二,直探生命的本源?!表n昊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的禪意作品,比如,《凈土之一花一世界》中的黛山和翠樹,《凈土之一草一天堂》中的黛山和紅樹,天堂般的色彩,感覺到靜與動的強烈對比。畫中的人漸入了坐忘之境。《空山聽禪》和《撥云尋道》等作品,樹、云、鳥、人等美麗神妙的景物,靜穆的觀照和飛躍的生命構成藝術的兩元,也是構成“禪”的心靈狀態(tài)。在技法上,韓昊善于運用積墨法,努力做到有筆跡墨痕可尋,又渾然一體,散發(fā)出在雜亂中清楚、清楚中有雜亂的神采。 韓昊用心追尋前人的品德風范,悉心磋磨大師的技法造詣,融西洋繪畫技法于傳統(tǒng)山水畫中,鐘情于南方山水的溫潤色澤和柔美靈秀,探尋自己獨特的風格面貌。期望他在藝術人生路上,一路志向高遠,功利淡泊,繼續(xù)創(chuàng)新,抵達詩意與禪境于一體的山水畫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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