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天地間,只有看破紅塵的,才出家做了僧人。既然做了僧人,必然也信奉四大皆空。紅塵亂世,了無牽掛。不過民國時期一個和尚除外,此人雖然出家,可是卻有大抱負,是個革命家,同時對女人也很癡迷。滾滾紅塵,倒生了他這樣一個多情的僧人。此人名叫蘇曼殊,死后葬于西子湖畔,和蘇小小相鄰。文學家劉半農(nóng)說:“殘陽影里吊詩魂,塔表摩挲有闕文。誰遣名僧伴名妓,西泠橋畔兩蘇墳。”
蘇曼殊愛女人,比如未婚妻雪梅、表姐靜子、師妹雪鴻、日本藝伎百助楓子等人。這些人,在蘇曼殊的眼里,無一不溫良賢淑、知書達理,有著很高的女孩子。如論者所說:“曼殊小說中的女性無不是理想化的集智慧與美貌于一身的妙齡少女,現(xiàn)實中,這樣的女性本就不多,而條件俱佳的女性又難免目無下塵,習慣于男人圍著自己。曼殊在大男子主義傳統(tǒng)下長大,自然幻想條件出色的女性為自己癡狂。”有人說,蘇曼殊畫畫時,總是身著禪綢,有妙齡女子侍立在旁,研墨鋪紙;若畫三月桃花,則蘸取女子唇上的胭脂,其畫綺艷逼人。這一點又像多情的賈寶玉。 曼殊喜歡歌伎舞女。曼殊當年也風流,和柳永相似。與他交往的歌伎,有名有姓有住址的就有28人之多。在他的一份殘賬中發(fā)現(xiàn),酷愛讀書的蘇曼殊花在買書上的錢只有500多元,而同一時期用在青樓舞館的錢多達1800元。記得有一次,他在馬路上看見一位美貌歌伎在前面搭電車,就趕快跑過去,可是電車開了。沒能趕上電車是小事,而他竟跌落了兩顆門牙。事后大家以此開他的玩笑,他也不以為意。 不過蘇曼殊大多是意淫,類似于紅樓中的賈寶玉。這個情種的愛戀,在很大程度上是柏拉圖式的,不敢輕易越性愛的雷池,也因此,他跟女性的關系糾纏一時,最終都讓人失望。1908年,蘇曼殊東渡日本探母,遇調箏藝伎百助楓子,兩人引為知音,互相愛慕,同居一夜,卻什么也沒有做,蘇曼殊備受煎熬,最后只哀嘆:“九年面壁成空相,持錫歸來悔晤卿。我本負人今已矣,任他人作樂中箏?!睘榇怂约阂哺锌骸棒卖狞c點疑櫻瓣,半是脂痕半淚痕。”“一自美人和淚去,河山終古是天涯?!薄巴祰L天女唇中露,幾度臨風拭淚痕?!边@個情種一生為情所困。對世間美好女子,他一旦遇到即神為之奪,身陷情網(wǎng);情到深處,“情欲奔流,利如掣電”;但當女子以身相許,他又覺得自己不是花和尚,要去掉情欲。“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薄皯员M情禪空色相,是色是空本無殊。”
蘇曼殊是一個革命者,曾經(jīng)加入類似于敢死隊的東東。歷史上有很多玩命的人,有很多性情中人,絕大多數(shù)會走向成熟。而蘇曼殊卻在情字上糾結一生,遺筆“一切有情,都無掛礙”,可以說,生未落實,死時也空。 正因為如此,蘇曼殊被后人冠以“風流和尚”、“沉淪菩提”等稱號。而那些燈紅酒綠之下的艷遇秘聞,也便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其實誰知道僧人的內(nèi)心世界,是對國家前途的憂慮與心焦,再加上尷尬的出身讓詩人內(nèi)心苦不堪言,雖有大才干,卻無計可施,整日泡在山水里。雖有愛女人之心,卻無色欲之意。“契闊生死君莫問,行云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钡拇_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