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我靜聽竼音,塵埃里低眉,看一朵蓮花的因果,只在心口惦念的一掊冰雪。只是想一眼望盡歲月的盡頭,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轉身蓮花生。 有一些人,惦念不如遇見;有一些遇見,只一眼便無限風流。凝眸回首,只需聽那凡世清歌,腳踏蓮花,冰雪為開,是這般絕代風華。
300年前,他以轉世靈童之身,成六世活佛,這個從門隅派噶村走出的鮮活少年,玉樹臨風,一身冰雪以愛修行,苦渡情劫。 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他新生之日,天生異象?!按蟮卣鸷橙?,風散花雨,枝綻花蕾,樹葉生芽,七輪朝日同時升起,彩虹罩屋?!?/p> 注定了生而不凡。 心有蓮花,蓮花才是開的。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派噶村有位姑娘,她叫仁增旺姆,想那清苦的派噶村落,有這樣一位明月一般姝美、珍珠一般潔白的好姑娘,與倉央嘉措竹馬青梅,童年的活佛是雀躍而歡喜的。 由于宗派之爭以及王權與教權的傾軋,最初他的靈童身份秘而不宣,少年的日子別樣快樂。轉身離別,以致多年以后還在尋訪伊人的下落。如蓮開的清香,泊在水岸,她嫁人也好,還念著他也好,光陰雖然逝去,情意永為初衷。 轉山轉水轉佛塔,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青春叛逆時期的倉央嘉措,脫下僧袍,偷偷溜出布達拉宮,混跡于市井民間。他穿著打扮時尚風雅,結交了一眾歡樂的少年,賞花游玩喝酒。龍王潭的桃花一定比別處香艷,要不怎生得達娃卓瑪這樣曼妙的女子。剎那訝異,眸底歡喜,這短暫的傾心還未盛開便歸于寂滅。 第巴桑杰嘉措忠誠地執(zhí)行著五世達賴的殷殷叮嚀,嚴厲又霸道地管束著倉央嘉措的一切大小事物以及舉止行為。轉山轉水轉佛塔,這個孤寂的孩子定要從荒蕪之地開出心花。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拉薩的街頭有著明媚的陽光和自由,八廊街的黃色小酒屋,美麗善良的瑪吉阿米才是六世達賴至愛的女子,愿求世間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他如此小心翼翼,隱匿形藏,只為了甜蜜的愛戀不被發(fā)現(xiàn)。 布達拉宮的深雪擋不住的腳印,深深淺淺,一半是修行,一半為了情。 然而他的心事終究不容于他的身份,他的姑娘注定要與他天各一方,他終究沒能保住那如珠似玉一樣的女子。 他不過是想握住愛著的女子,情暖冰雪,蓮花為開。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莫問是劫是緣。(問佛) 他的一生,波譎詭異,血光不止,變數(shù)無常,果真是半世流離半世虛空,荼蘼開到寂,花月不知風。 倉央嘉措時期,西藏社會內外動蕩不安,受制于拉藏汗政權的排擠陷害,按康熙諭令,倉央嘉措被押解進京,1706年,24歲的倉央嘉措病逝于青海湖畔、押解途中。傳說,這只是他苦行的開始,他由此涅槃重生,從此,那山那水那百里人間,都有蓮花開過的痕跡。他在民間修得蓮花百相身,解離苦,傳大道,他的情他的故事他的慈悲廣為傳說,人們尊他為蓮花生大師。 直到1746年,六世達賴慈祥坐化,得無上菩提,法體如生。 我問佛:凡塵有最美的蓮花,要何時才會開一池清香? 佛說,只在你心里,隨時蓮花開如許。 我問佛:蓮花開過,而我為什么卻沒有察覺? 佛說,萬象離苦,花開也是一瞬間。 我問佛:似這般往生寂滅,一世浮華,誰肯渡我? 佛垂眸不語。 他一身紅衣行于冰雪,飄然遠去。 凡塵俗世,轉身蓮花開,竟如此清芳婉轉暖開如寂。 愛不滅,得離苦;情難絕,貪嗔癡。似你,也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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