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秋拍】白石知秋

獨孤式 201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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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的好友老舍一樣，白石老人也愛秋，秋天或許“就是人間的天堂，也許比天堂更繁榮一點”。我覺得，白石翁，知秋之極。

齊白石 (1864- 1957)

九秋圖

設(shè)色紙本橫披

65×175 cm

題識：九秋圖。九秋秋字古。九十三歲白石。

鈐印：白石、悔烏堂

著錄：《齊白石雙譜》，第415頁，集古齋出版有限公司，1999年版。

出版：

1.《嘉德十年精品錄—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油畫·雕塑》，第20-2頁，文物出版社，2003年版。

2.《書畫拍賣集成—齊白石1995-2002》，第110頁，天津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05年版。

3.《近現(xiàn)代中國畫名家—齊白石》，第132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8年版。

4.《齊白石花卉水族》，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版

5.《中國嘉德二十年精品錄—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一》第96-97頁，故宮出版社，2014年版。

來源：中國嘉德 1994 秋季拍賣會，第73號拍品。

白石知秋

陽鳥日倦、鳴蟬斂音、草木漸黃、白露朝霜。突然有一天，早起出門要加衣服，吃飯不要掛霜兒的飲料，睡覺開始關(guān)緊窗戶，那是北京的秋天來了。亂世的才子們用秋哀生不逢時，貶官的文士們用秋恨世道艱辛，家中的親人們用秋泣披甲之士。好像說起秋，總多少要帶點消極的情緒。這是千百年來人們給秋定的調(diào)性，我不喜歡。你只看風(fēng)起，不看山水明凈？你只看葉落，不看遍山佳果？你只看霜露，不看層林盡染？

在我看來，北京的秋天不冷不熱，晝夜不長不短，大店小攤上各式樣兒應(yīng)季的新鮮水果，街邊兒大鍋里裹著蜜糖在砂石里翻炒的肥大栗子，用草繩五花大綁碼的整整齊齊的鮮美肥蟹，水靈的蔥白兒拌炒著滋滋冒油的鮮嫩羊肉，這個活色生香的季節(jié)，卻單只哀來悲去，多不值！

請橫屏觀看

一輩子質(zhì)樸的齊白石應(yīng)該也不太同意給秋天配上消極的屬性。齊白石是文人畫家，他卻不愛文人悲秋的勁兒。他說秋“山翁把筆忙何苦，爭得秋光上海棠”，他又說秋“且喜垂垂見瓜日，秋風(fēng)又向小圓吹”，他再說秋“愁風(fēng)哭雨香還溢，治露嚴(yán)霜色更佳”。你看，齊白石世界里的秋總是明媚、鮮艷、濃郁的。

出版物書影

半輩子在湖南，半輩子在北京，齊白石想起來秋，是秋日里的芙蓉國，是遍開湘潭的桂樹花，是星塘里映著天光的紅蓼，是菜畦里飛舞跳動的秋蟲，是寄萍棠下垂紅可愛的海棠，是沾著露水葉齊苞大的秋菊。雨兒胡同里住了四十多年的白石老人，回憶起這些美好的秋天，調(diào)開顏色，鋪上紙，畫下了一張熱鬧明亮的《九秋圖》。

25年前王己千在《九秋圖》前留影

也是秋天，這張10平尺的《九秋圖》在中國嘉德1994年秋季拍賣會上第一次露面。舉槌之前，中國嘉德赴香港做了首次拍賣巡展，這張《九秋圖》作為眾多佳作中最矚目的一件，引起港島愛藝術(shù)的人極大關(guān)注，一睹九秋華姿者絡(luò)繹不絕，王己千先生亦專程前往預(yù)展現(xiàn)場觀看此幅。25年后的秋天，這一紙佳秋再入眼簾。橫紙上，桂花、秋海棠、雁來紅、芙蓉、紅蓼、雙色菊、粉蜂、蜻蜓自右而左，漸次排開。都是白石老人拿手的花和蟲，揮灑起來如臂使指，輕松自如。筆力依然老辣過癮，紅花墨葉還是那么可人。大寫意用用，小寫意使使，再點三兩只小蟲，端的是那么悅目，那么養(yǎng)眼。還有滿紙的雅艷，紅的、黃的、綠的唱起主角，對比強烈，色調(diào)跳躍；兩團墨色擔(dān)任配角，一招一式嚴(yán)肅扎實，恰恰好壓住了畫面。再加上自然天成的留白，畫兒立刻有了呼吸，高調(diào)和諧，雅俗共賞。

《九秋圖》局部圖

實際景物中，這些花草樹木未必長在一起。但你看這畫時，卻不會責(zé)問畫家雁來紅怎么斜生的這么低，桂樹是從哪里長出來。這么安排的原因，我想一是源自一種象征性的要求和畫面形式美感的需要，更重要的或許是一個93歲的老人想要通過這些生根心里、出于紙上的秋物，再仔細咂摸下記憶里杏塢星塘、鐵柵小院里好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