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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讀書人，柳永應(yīng)該算是失敗者。明明出身官宦世家，卻因為落榜后過于任性，一輩子都沒當(dāng)上官。作為一個詞人，柳永無疑是成功的。他的婉約詞是其它詞人望塵莫及的，在各種宋代詞人排行榜上，柳永都沒跌出過前5，其名氣在當(dāng)時不輸蘇軾。 雖然士大夫們不喜歡柳永的詞，蘇軾叫弟子秦觀不要學(xué)他，晏殊也沒事笑話他兩句，但卻擋不住他在民間的風(fēng)靡，以至后來有“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的說法。他的“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等金句，一問世就受到了追捧。他自己也狂得很，自稱是奉旨填詞的白衣卿相。很顯然，之所以能寫出這么多凄美的情詞，是因為柳永確實多情不羈了半生。 然而這樣半生狂傲的柳永面對妻子卻卑微得很，當(dāng)年柳永與妻子分離后，曾寫過一首名叫《鷓鴣天》的肉麻情詞。在詞中柳永化身情種，寫盡了對妻子的思念，讓我們一起來品一品： 《鷓鴣天》吹破殘煙入夜風(fēng)。一軒明月上簾櫳。因驚路遠(yuǎn)人還遠(yuǎn)，縱得心同寢未同。 情脈脈，意忡忡。碧云歸去認(rèn)無蹤。只應(yīng)會向前生里，愛把鴛鴦兩處籠。 這首詞寫于柳永少年時，當(dāng)時他離開汴京赴前程，與妻子短暫分離。詞的上片寫自己對妻子的思念，清風(fēng)吹散了夜霧，詞人從窗內(nèi)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思念著遠(yuǎn)方的佳人?！叭胍癸L(fēng)”和“上簾櫳”，兩個動詞的運(yùn)用，傳神而又靈動，一開篇就驚艷了。 接下來的兩句，是對月懷人，兩人相隔千里，雖然彼此同心卻不能同寢。這兩句的著力點在“驚”字上，本陷入長長思念中的詞人，突然意識到“路遠(yuǎn)人還遠(yuǎn)”的事實，這種猛然的清醒才是最傷人的。 詞的下片兩個疊字的使用加強(qiáng)了語氣。而“碧云歸去認(rèn)無蹤”其實是一語雙關(guān)，既是寫眼前之景，也是寫對方遠(yuǎn)在天邊，哪怕自己想化成云兒長久相伴，也找不到她的蹤跡，這話翻譯出來其實就是古代版“你是風(fēng)兒，我是沙”。 最后的落筆是全詞最妙的部分，詞人將今天要忍受的離別之苦，歸于上輩子犯下的錯。他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曾把兩只鴛鴦鳥放在兩只籠子里，如今自己才落得如此凄苦之境。看似這是寫鴛鴦，其實寫的也是詞人和妻子自己，以移情的方式來訴說相思，可謂十分高明。 與柳永的其它詞作相比，這首詞最大的特點在于抒情時的千回百轉(zhuǎn)。由夜風(fēng)、明月想到人遠(yuǎn)路遠(yuǎn)，無法相守；由別離想到要去追尋，最后卻尋不到。這兩處轉(zhuǎn)折，令全詞曲折動人。同時看得出來，填了半輩子情詞的柳永雖狂傲，但在妻子面前愛得倒是挺卑微的。不少專家學(xué)者考究了許多典籍，卻沒有找到柳永妻子的信息，這也成為了文壇的一個謎。這首詞大家喜歡嗎？歡迎討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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