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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央嘉措銘記一生的女子：達娃卓瑪 作者丨易覺    自從那一次遇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倉央嘉措沉醉在兩人的纏綿中無法自拔，人們眼里那位癡情而又智慧的宕桑汪波又回來了，但人們的傳言同時也在拉薩城里盛行，桑結(jié)嘉措沒有辦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 祈禱的同時，他也想到一個好辦法就是讓倉央嘉措接受“比丘戒律”也就是說讓西藏人眼里影響力僅次于達賴?yán)锏陌喽U大師來開導(dǎo)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活佛。 倉央嘉措知道了桑結(jié)嘉措要把自己送到班禪大師那里接受“比丘戒”，心里難受無比，因為“比丘戒”要求接受者必須清心寡欲，純凈忠實。終于在寒冷冬天的夜晚，倉央嘉措闖入酒館找到了瑪吉阿米一下抱住了她。就連一旁的達娃卓瑪也驚呆了，這個穿著絳紅色衣服的喇嘛打扮的不正是宕桑汪波嗎？難道他就是倉央嘉措？沒錯，他正是倉央嘉措。 而今晚，倉央嘉措第一次違背桑結(jié)嘉措的命令私自外出會見自己的情人瑪吉阿米。因為過了今晚，他就要隨桑結(jié)嘉措前往扎什倫布寺，接受比丘戒，成為一個真正的僧人。而他放不下忘不掉瑪吉阿米來尋她來了。 對于達娃卓瑪來說，這一夜是生命最奇特的一個夜晚。她像只兔子一樣蜷在柜子后面，不想聽那對情人的低低絮語，但是，這個夜太靜了，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是一一傳到了她的耳畔。 在這一夜他才知道她們的法王不為人知的一面。他說: 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愛可以拯救孤獨的，哪怕是罪惡的靈魂，愛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但是，因為愛，我們卻時時痛苦。這痛苦源自于何方呢？就是內(nèi)心的欲望。因為欲望，我舍不得愛著的你離開我身旁，我不愿你的眼神沖著我之外的男人微笑，我不愿寂靜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忍受孤單，總之，我想占住你的人，包括你整個心，如果做不到，我的心就會加倍的痛苦。 倉央嘉措緩緩地繼續(xù)說: 事實上，在很多次這樣觀照自己的內(nèi)心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壓制這種欲望。也就是說，我可以做到不去想你，不讓那顆自私的心膨脹。但是我控制不了的，是對你的擔(dān)憂和內(nèi)疚。第一次，我是在幾乎無知覺的情況下離開了你，現(xiàn)在，如果受了比丘戒，那么，就等于第二次在我們之間隔開一道門，我第二次把你扔掉了。 躲在柜子背后的達娃卓瑪腿一軟，差一點跪在了地上，聽著別人的故事，自己這個局外人卻偏偏哭成了個淚人。她曾經(jīng)愛過這個男人，與少女愛上英俊男子的普通戀情差不多。但聽了他講了這么多，盡管他是在對另一個人訴說愛情，達娃卓瑪卻真正地，熱烈地愛上了他，像信徒對神明，像風(fēng)對天空，她發(fā)誓自己一定會好好地愛他一生，無論付出什么。  接著歷史的劇本開始上演，倉央嘉措拒受比丘戒，桑結(jié)嘉措無功而返，因此灰心喪氣?；爻遣痪?，蒙古和碩部的新任汗王拉藏汗反對他，西藏內(nèi)部上層貴族之間的紛爭重重。同時康熙皇帝也對桑結(jié)嘉措有意見，然后倉央嘉措又開始天天游走在拉薩街頭，甚至拉薩城里的人都知道年輕的活佛不在喜歡待在高高的布達拉宮之上，人們不但沒有反感而且更加愛戴這位法王。然而并沒有阻止拉藏汗的野心與步伐，他找尋理由發(fā)動軍隊殺死了桑結(jié)嘉措，然后直奔拉薩城來到倉央嘉措面前。 在這之前他先用軍隊包圍了酒館，沖著喝酒的人群厲聲說道:“哪一個女人，是那個倉央嘉措的情人”。在藏人面前直呼達賴?yán)锏拿帜耸谴蟛痪?，所有人都憤怒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很快，官兵也注意到大堂上的瑪吉阿米和達娃卓瑪，心里疑惑該抓哪一個？ 就在這時，達娃卓瑪一下子站出來了:“帶我走吧，我就是他的情人”。倉央嘉措的情人被抓住了，作為法王，居然還貪戀女色，這顯然是這位佛爺長期以來“耽于酒色，不守戒規(guī)”的有利實據(jù)，他根本是“假達賴”。 1705年，拉藏汗在召集了西藏上層貴族，以及各大教派活佛的會議上，對眾人宣布了上面的控詞。一語既出滿座皆驚。心懷叵測的貴族們默默無語，不附和也不反對。然而，各大活佛們反應(yīng)卻非常激烈。特別是曾經(jīng)與五世達賴?yán)镪P(guān)系密切的敏珠活佛表示，六世達賴?yán)锏姆闯Ｐ袨槭鲁鲇幸颍徊贿^是“迷失菩提”。 拉藏汗等到眾人的爭論聲平息才不緊不慢地拿出最后一手殺手锏。就是把活佛的“情人”帶上來。 一旁的倉央嘉措也驚呆了，他感覺手腳發(fā)軟嗓子發(fā)干，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望向門口。 一個女人慢慢地走進來了。 倉央嘉措看著她，眼神由悲戚變得越來越錯愕，怎么，她竟然是達娃卓瑪。達娃卓瑪也正熱切地望著倉央嘉措，那份真摯，那份火熱，既有情人的熱烈，又有信徒般的摯誠。 倉央嘉措睜大眼睛看著她，人的思維真的奇怪，即使在這樣緊張的氛圍里，回憶還是如閃電般在腦海里一一浮現(xiàn)，這個美麗的女子，他不是沒有動心過。曾經(jīng)，在他第一次踏入那家酒館，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她那流轉(zhuǎn)的煙波如夜空閃爍的星光，讓人怦然心動。他曾經(jīng)為她寫過情歌，和她一起在拉薩城游玩，如果沒有瑪吉阿米，這個女孩子或許會成為他的愛人。 然而，他不是不知道，他辜負(fù)了她的深情。在他與瑪吉阿米緊緊相擁的時刻，他不是沒有看到她幽怨而凄涼的眼神。沒做過一天情人，卻枉擔(dān)了情人的名字，他的心里一陣痛楚。 可這時拉藏汗誦起了一首詩歌: 他戲謔地瞟了一眼達娃卓瑪：“這里說的可是你？他整夜未歸，尋找的情人就是你吧？” 整個大廳都默默無語，沒有人敢對倉央嘉措進行庇護了。 在死一樣的寂靜里，達娃卓瑪忽然說話了。 藏地的女孩子，會走路的就會跳舞，會說話的就會唱歌。現(xiàn)在的她想必回想起她與心愛的人相遇的時刻，不由得用優(yōu)美動聽的語言唱起歌來為他辯護。  從來未曾獨眠； 雖有女子在旁， 所以人都驚異地看著她，她或許不了解他的秘密，但是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她情愿撒這個彌天大謊。 這樣一說，一些傾向說倉央嘉措的大活佛為迷失菩薩的說法又活躍了。 拉藏汗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沒想到，一個作為他人證的女人居然會轉(zhuǎn)頭保護起倉央嘉措。想起他們曾經(jīng)是情人這樣說也無可非議，于是冷笑一下，轉(zhuǎn)頭問達娃卓瑪:“你敢對著佛祖發(fā)誓，如果你說的是假話，死后就會墮入地獄么？” 對于虔誠的教徒來說，這是一個再惡毒不過的誓言。所有人都打了一個激靈，達娃卓瑪也不例外。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睛直盯著腳尖的方向，慢慢地，她把眼睛移到倉央嘉措的臉上，在這張臉上，她看到的滿是為她擔(dān)心的焦慮與悲傷，這個男人在示意自己，不要繼續(xù)說下去了，不要再為他犧牲。 女孩子笑了。這也許是倉央嘉措看到她的最后一個笑容，那么美麗，而又那么凄涼。像靜夜開放的曇花，只怒放一剎那，就陷入黑暗。 之后，她幾乎是帶著歡快的聲音對拉藏汗說:“是的，我可以用生命做保證”。 說完這句話，她就縱身跳下窗戶，只留下屋內(nèi)一片驚呼。有的人甚至沖到窗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孩子像朵花一樣，綻放，最終墜落。 那一刻，這個女孩子從他的眼前如流星般隕落。她墜落時展開的裙袍猶如盛開的花朵，向他展示了生命最瑰麗的顏色，而后消失，再也不見蹤跡。 那一刻，倉央嘉措的心痛成了碎屑，達娃卓瑪最后的微笑凝固成了他心中永不會干涸的一滴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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