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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佳菲 “不要因為走得太快，忘記了為什么出發(fā)?！?/p> 今天想講幾個手藝人的故事，他們的手藝正在消失，他們的故事卻讓人久久不能平復(fù)…… “我的夢就是這個 但還是被現(xiàn)實打敗了” 這是彝族漆器，只有紅黃黑三種顏色，卻美得不可方物。 這大概就是祖先們幾千年凝結(jié)的智慧所在。  然而時光的齒輪不停向前滾動，歷史悠久的漆器漸漸被遺忘在后頭。 如今漆器廠紛紛倒閉，只有少數(shù)會這門手藝的人還在堅持。
吉伍有色就是還在堅持的手藝人之一。
先把瑕疵抹平，然后上一遍底子，打磨平整之后，才能開始上色。 他的手法十分嫻熟，有人看了他的制作過程后贊嘆說，拿著圓規(guī)都畫不出他手繪的水平。
 他的女兒吉伍五各非常喜歡這門手藝，從小就開始學(xué)習(xí)，做得也好。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靠這門手藝謀生。
誰也不曾料到，這樣一個樸素的夢想，有一天也會被現(xiàn)實打敗。 漆器廠倒閉了，漆器的前途無比渺茫。
就連他們自己家里，也堆了一大堆沒有賣出去的漆器。
 迫于生計，父親不敢再讓女兒做這行，吉伍五各也只好聽從父親的安排，去考了小學(xué)老師。
如今，她只能趁有空的時候幫幫父親的忙，用這種方式稍稍彌補一點心里的遺憾。
    因為沒有市場，手藝人夢想的火苗，就這么漸漸熄滅了。 “希望它多賣一點 這樣我就能多做一點” 他叫吾麥爾艾里，是一名做陶器的匠人。
全喀什只有他們兄弟倆和他們的叔叔吐爾遜江·祖農(nóng)還在制作陶器。  他們熟練地制好陶胚，然后把它們放進窯里進行高溫?zé)啤?/p>  燒制的過程要持續(xù)整整5個小時，吐爾遜江·祖農(nóng)大叔一直守在旁邊，他要時時觀察火苗的顏色，進而判斷是否需要加柴。 當(dāng)燒制終于完成后，他才在一旁的涼床躺下稍微休息一會。
 他們做的陶器非常出名，不少人慕名前來，這讓他們的作坊成了個旅游景點。
這件事同時也抬高了陶器的價格，各個商店都將他們做的陶器高價出售。 可吐爾遜江·祖農(nóng)大叔卻并不高興。 
他用不流利的普通話說：“你快快賣完，我快快勞動，你也死了，我也死了，做陶器的人全部都死了，那時候到處都沒人賣了?！?/p>
他的意思是，因為價格貴，買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如今全喀什做陶器的就只有他們?nèi)肆?，他希望價格低一點，商店多賣一些，這樣他就能多做一些。 等他走了，手藝沒了，至少還能在世上多留下些陶器。 這大概就是故事的悲哀所在吧，如果手藝留不下，手藝人僅有的愿望，就是在這世上多留一些成品…… “我本想靠這手藝養(yǎng)活家人 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能靠這個養(yǎng)家” 60歲的嚴(yán)開友老人是一位皮影戲的傳承人。 13歲拜師學(xué)藝，親眼見證了皮影戲輝煌的時刻，也親眼看著它走向沒落。 電影《一個人的皮影戲》里，就有這樣叫人心酸的一幕。 老手藝人擺弄了一輩子皮影戲，到頭來“觀眾”只有自家院子里的幾頭牛。 何等凄涼。 嚴(yán)開友老人實在不忍心丟棄這門老祖宗留下來的手藝，為此他吃了不少苦頭。 他珍藏著一個有500年歷史的箱子，里面裝的是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皮影。 皮影是用皮子做的，需要定期保養(yǎng)，壞了還要修復(fù)。 可那時已經(jīng)沒有人看皮影戲了，靠曾經(jīng)的手藝連飯都吃不上，更不用說修復(fù)皮影了。 為了把它們好好保留下來，他一度要靠賣菜掙錢去修復(fù)這些皮影，為了傳承皮影戲，他甚至把家里的老房子也賣了…… 老人說：“當(dāng)時學(xué)表演皮影的時候，我本想靠這手藝養(yǎng)活家人。誰也想不到我辛辛苦苦幾十年，到現(xiàn)在也沒能靠這個養(yǎng)家。” 盡管日子辛苦，他也不曾放棄。曾有人出價1萬元買這些皮影，他一口回絕：“不能賣，再窮也不能賣，這一賣皮影的根就斷了?！?br> 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份瑰寶，最大的心愿就是把這門手藝傳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做這個太辛苦 以后的人再也不會做了” 浙江浦江的豆皮工藝，有著1200多年的歷史，以前村子里二三十戶人都在做，然而現(xiàn)在只有兩家人還在做了。 70歲的張美仙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項花功夫的活，泡豆子、撈豆子皮、磨豆?jié){、燒豆?jié){、掛豆皮…… 從半夜12點開始忙活，一直到下午五六點才能做好。
豆?jié){經(jīng)過熬煮，純度變得越來越高，熱鍋和空氣的溫差，讓豆?jié){表面凝固形成豆皮。 每一張豆皮里，都凝聚著時間、手藝和耐心。 老人說，做這個太辛苦了，別人都還在睡覺，我們就要起來做。 天氣熱的時候更辛苦，因為整個屋子都在燒柴煮豆?jié){，所以哪怕坐在門口都覺得燙得不行。 張美仙老人已經(jīng)70高齡了，做了一輩子豆皮的她，清醒地意識到：“這門手藝以后的人再也不會了，1200多年歷史的手藝可能后繼無人。” 可是她，卻什么辦法都沒有。 最后一把 傣族油紙傘 傘是中國人發(fā)明的，有著3500多年的歷史，從中國傳到了世界各地。 80多歲的坎溫老人，以前每天坐在這個墻角做傘。 老人打著赤腳，佝僂著背，一絲不茍地做著傘頭和骨架。 以前沒有彈簧，小小的竹片，就能起到彈簧的作用。 野果子搗爛熬煮做膠水，油紙做傘面，一片片小心翼翼地粘好。 搗爛的葉子和熟石灰做染料，植物染料會在空氣中氧化，讓顏色慢慢加深。 最后用熟菜籽油上油，一把純手工制作的傣族傘才終于大功告成。 沒有過多的裝飾，只黑黃兩色，樸素至極，卻也用心至極。 所有的材料都來自大自然，每個步驟都是千錘百煉的經(jīng)驗。 一把傳統(tǒng)的傣族油紙傘里，凝聚著祖先們世代傳承的智慧。 老人對做好之后的傘極其愛惜，他把傘的骨架捋順，重新整理了一遍，最后細心地包上編織袋。 有人看到老人制傘的視頻，想要找老人買傘?？僧?dāng)大家再去找老人的時候，卻得知，坎溫老人，已經(jīng)離世了。 視頻里制作的這把傘，成了最后一把傣族油紙傘。 傳承了幾千年的手工藝，就此中斷了…… 陳靚珂曾在《老手藝》中說道： “我們曾經(jīng)對這些老手藝很熟悉，如今卻對手藝很陌生。 那些曾經(jīng)陪伴我們生活過的手藝，如同一個婉麗的鄉(xiāng)間女子，適應(yīng)不了我們今天這沒有自然的都市，怯怯地撐著油紙傘，從城市的邊緣悄悄走遠了。” 而如今，坎溫老人之后，再無傣族油紙傘。 這些手藝，恐怕連怯怯地撐一把油紙傘的機會都沒有了，它們，在以更快的速度遠去。 這些手藝，像瀕危動物一樣岌岌可危，或許動物還會賣萌、會通過自己的叫聲來喚起人們的注意，可手藝連話都不會說。 沒有傳承，它們的結(jié)局，大概就只有被遺忘。 “森林里的一棵樹，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一棵樹，但是如果沒有它們，森林將不復(fù)存在?！?/p> 傳承成百上千年的老手藝，或許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如果沒有它們，我們幾千年文化的根又將去何處尋找呢？ 圖片及資料來源： 《尋找手藝》 《奶奶最懂得》《一個人的皮影戲》《尋找手藝》導(dǎo)演手記 《一人，一生，一臺戲》 《訪隨州傳統(tǒng)皮影傳人嚴(yán)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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