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 我從一個死寂的世界復活 感覺到全世界都已死去 只有自己活著 就是躺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寂靜里 我一點都不恐懼 現在是凌晨五點。因為這個真實 再過幾個小時就成為假象 死亡如此堅硬,世界被定格 活著的人如此柔軟,如此自由 類似意淫。我想到一些人 甚至僅僅是想到一些名字,事件 她,他,或者它,像伸手可以觸摸到的灰 想象就是無數只手,到處觸摸 經驗是限制觸摸的疆界 在真實中我不斷翻身 從這側向那一側翻轉;世界隨之翻轉 此刻認識整個世界很容易 無需行動,無需理論,無需同伙與幫兇 世道在此刻真的變了 我感到我沒有憂憤,沒有喜悅 我與緊緊抱著一切,都稱作純一 二〇一一年三月十七日 半夜起來寫稿子 一直在黑夜里寫稿子 不知不覺,天亮了 黑夜像穿上一件透明的新衣 赤裸裸的黑色不見了 黑夜仿佛變小了 就像變成一粒谷子 穿在谷殼內。不,穿在大地之內 此刻黑夜發(fā)芽了,破土了 人就是黑夜的芽苗 光明就像被凝固的風,大塊,透亮 我看著自己在清晨的風中搖撼 鳥鳴就像奇異的摩擦聲 不,那是另一類黑夜的種子 發(fā)芽了,破土了。打開窗戶看看夜 樹干上,建筑的側背 留下黑夜離開的足跡,淡淡的,可疑的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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