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中篇小說《海里岸上》原發(fā)《人民文學》2018年9期,《小說月報》《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長江文藝·好小說》《中篇小說選刊》《中華文學選刊》轉(zhuǎn)載,入選多個年度選本,并入選收獲文學排行榜、中國小說排行榜、揚子江評論文學排行榜等,榮獲以下獎項 百花文學獎 人民文學獎 收獲文學排行榜 華語青年作家獎 北京文學獎 長江文藝雙年獎 林森 林森,作家,《天涯》雜志副主編。主要著作有小說集《小鎮(zhèn)》《捧一個冰椰子度過漫長夏日》《海風今歲寒》《小鎮(zhèn)及其他》,長篇小說《關(guān)關(guān)雎鳩》《暖若春風》,詩集《海島的憂郁》《月落星歸》,隨筆集《鄉(xiāng)野之神》等。曾獲人民文學獎、百花文學獎、華語青年作家獎、北京文學獎、長江文藝雙年獎、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海南文學雙年獎等,作品入選收獲文學排行榜、中國小說排行榜、《揚子江評論》文學排行榜等。 第十八屆百花文學獎中篇小說獎得主 林森:寫下呼嘯的海風 11月16日,第十八屆百花文學獎揭曉,海南本土80后作家林森憑借中篇小說《海里岸上》摘取其中一朵,與蔣子龍等名作家們一起站到了領(lǐng)獎臺上。 《海里岸上》最早刊于《人民文學》2018年第9期,甫一出現(xiàn),即在文學圈引起極大關(guān)注,林森也憑此作頻頻獲獎?!逗@锇渡稀访鑼懥藘纱鷿O民,以及漁獵的傳統(tǒng)與變遷。 林森小說基調(diào)低沉,大多描寫海南在社會轉(zhuǎn)型時期的農(nóng)村和都市生活,展示現(xiàn)代思潮和物質(zhì)文明同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沖突。他一直在追溯自己內(nèi)心的本源和文化的思想焦慮。有人說,林森是用獨特的寫作來回饋他生長的海島。11月22日,林森接受了海南日報記者專訪。 Q:《海南周刊》 林 森 · 創(chuàng)新題材與表達 Q 《海里岸上》在《人民文學》甫一發(fā)表即引起強烈的反響,你認為它能引起轟動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它和你之前的另幾部小說有何相異之處? 林森:《海里岸上》確實是我發(fā)表或出版的作品里,較為引人注意的一部,自2018年9期《人民文學》發(fā)表后,先后有五家選刊轉(zhuǎn)載、獲得了六個獎。從我自己來看,這只是我寫作過程中的一部作品而已,未必就是自己最喜歡的那篇——但作品跟人一樣,有自己的運氣。在我看來,它能引來一些關(guān)注,主要在于兩點:一、題材之新;二、表達之新?!逗@锇渡稀繁蛔⒁獾剑f明了讀者一直在期待著文學的變化。 Q 《海里岸上》寫作的初衷是什么?你之前曾提及,《海里岸上》最初的名字是《更路經(jīng)》。前兩年,《更路簿》在海南是一個很熱的話題,你創(chuàng)作《更路經(jīng)》的最初靈感是否來源于此? 林森:我關(guān)注《更路簿》是在好些年之前了,比所謂“《更路簿》熱”要早得多。小說家需要各種敏感,我首先是被“更路簿”“更路經(jīng)”這些詞所吸引,總覺得這些熟悉的字組合成了陌生的詞,背后隱藏著很多的故事。我對《更路簿》本身的興趣沒那么大,其背后的漁民在大海之上的生存邏輯、生存努力,才是我最感興趣的。 Q 看過一篇關(guān)于你的文章,說你在北京城行走時,會有“暈城”的感覺,很煩躁。作者由此認為你的小說會有隱喻的意義,而《海里岸上》印證了他的這種想法。你是否認可他的說法? 林森:“暈城”這個玩笑似的說法,其實來自韓少功老師的《馬橋詞典》,他用的是“暈街”。其實,寫那篇評論文章的作者,他可能從我不太適應(yīng)北京的喧鬧,覺得我可能會在“邊地”,發(fā)現(xiàn)一些更獨特的東西。評論者的觀點,作者認可不認可都不重要,他們有自己的角度。 Q 你以前的小說對于民俗傳統(tǒng)似乎較為側(cè)重,《海里岸上》在場域上顯然更開闊,對現(xiàn)實也有更深刻的解讀。這是一個極大的突破。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森:我對寫民俗興趣不大,小說里涉及的一些,純粹是表達的需要,是想考察,在那種環(huán)境下的人,他們怎么思考?他們的情感如何?而且,其中一些,也并非所謂的民俗,作為小說作者,我不會照搬現(xiàn)實,里頭的不少所謂民俗的場景,其實是虛構(gòu)的,不能當真,不能和現(xiàn)實里的民俗互相印證?!逗@锇渡稀酚捎诎焉鎴鲇蚍胖迷谀虾?,放置在天海一色的波濤之間,自然就有了開闊的空間——尤其,對于習慣了農(nóng)耕的中國作家來講,大海還是一片寬廣、未知的領(lǐng)域。 · 用小說跟世界談,用詩歌跟自己聊 Q 從散文《草原暮雨》中,可了解到你讀了不少武俠小說。哪位作家或者哪些作品對你后來的小說有影響? 林森:我是武俠迷。少年時在小鎮(zhèn)出租店里能看到的,都是武俠小說,后來之所以寫小說,跟早些年的閱讀經(jīng)驗當然是有關(guān)系的。而且,不僅僅是我,不少70后、80后的作家,都熱衷過武俠小說,只不過后來有不少人不愿提及了。我十幾年前,就在《青年文學》發(fā)過紀念古龍的文章;2018年金庸先生過世,我也很快約了國內(nèi)一批青年評論家、作家,在《天涯》2019年2期,刊發(fā)了一個紀念的小輯。在武俠小說家里,我最喜歡的,是古龍。 Q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據(jù)了解,你大學學的是水產(chǎn)養(yǎng)殖專業(yè)。你學的專業(yè)與你后來從事的專業(yè)之間跨度有點大,你是如何跨越的? 林森:初中時候看武俠小說,寫過武俠故事,沒完成。高中也寫過小說、散文什么的。覺得學水產(chǎn)養(yǎng)殖專業(yè)和文學創(chuàng)作之間跨度大,有時也是一種幻覺,可能我們永遠也沒有一個最適合產(chǎn)生作家的專業(yè)——有不少人甚至還說“中文系不培養(yǎng)作家”。我自己看來,寫作是一直在進行的,讀“水產(chǎn)養(yǎng)殖學”,反而可能是誤入歧途??涩F(xiàn)在,我在小說里關(guān)注、書寫大海的時候,誰又能說,我當時在“水產(chǎn)養(yǎng)殖學”專業(yè)里聽得半懂不懂的東西,對我沒有益處呢?對于作家來講,所有的經(jīng)歷,都能轉(zhuǎn)化為寫作的資源。 Q 你還寫過詩,也出過詩集,后來為什么不寫了?能否說說你對這兩種文本的認知? 林森:我還一直在寫詩啊,只不過沒有拿出來發(fā)表而已。對我來講,詩歌變得越來越私密,越來越和別人無關(guān),跟別人沒法談,連發(fā)表的興趣都沒有了。我用小說跟世界談一談,用詩歌跟我自己私聊。 Q 有人說,你的小說在“輕”與“重”的處理上沒有平衡好,整體過于沉重。你自己認為呢?此次的獲獎新作《海里岸上》是否已達到一定的平衡? 林森:對于閱讀感受,每個人都不一樣,每個人都偏好不一樣,很正常。作家也不是在走平衡木,按照自己的想法寫即可,有不少人永遠喜歡輕飄飄的東西、永遠喜歡雞湯和療愈——市場上賣得最好,多是沒有重量的。但,也得有人去思考點問題,對于作家來講,當你準備思考的時候,大多問題都不會很輕松。《海里岸上》里有很浪漫甚至很詩情的東西,但不一定所有人都看得到。 · 過分遠離日常,人會被抽空 Q 身兼雜志編輯與作家二重身份,你認為兩者之間有何異同?你的職業(yè)會對你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林森:編輯可以擴大視野,知道中國作家在寫什么、寫得怎么樣;編輯工作也消磨寫作興趣,能殺死寫作之心。摩擦和促進永遠同時存在,得處理好。 Q 微信朋友圈中的你,天天下廚、帶娃去喝椰子水,還會畫畫,可謂是多才多藝的超級好父親。說說你平時是如何平衡寫作、編輯與奶爸的角色的?將來會否有當畫家的想法? 林森:不用平衡,該干嗎的時候干嗎。在辦公室,就認真處理工作;回家里,就當好一個家人的身份;有一塊獨處時間,那就寫一寫。有不少寫作的人,聞不得油煙味、聽不得小孩吵,我還好,對我來講,下廚做出一道讓小孩子一掃而光的菜,跟寫一個好小說的成就感是一樣的。我們當然要警惕自己被日常生活磨光激情;可我們同時也得警惕,過分遠離日常,人也會被抽空,其思考也往往虛空、無力。能夠扎得進,該抽身時能抽身,是一個成熟寫作者的基本要求。畫畫、寫書法,都是一種調(diào)劑,會讓人放松。畫家是當不了了,什么時候能給自己的書畫畫插圖,就很好。 Q 接下來,有什么新的寫作計劃? 林森:手頭有一兩個中短篇,開了頭,總寫不完,想寫完它們。長篇小說《島》剛剛在《十月》雜志發(fā)出,處于疲憊期,近期沒有寫長篇的打算。 原標題:第十八屆百花文學獎中篇小說獎得主林森:漁獵生存邏輯激起創(chuàng)作欲 來源:《海南日報》海南周刊“訪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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