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木的枯葉隨著雪落光了。鳥兒們嬉戲過的枝條上露出成串的紅色果實。冬天寂寥，這些紅色正是鳥兒們最愛的，它們愛的不是鮮亮，而是可口。小果子富含果汁，雖然人食寡淡苦澀，但對冬天缺飲少食的鳥兒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看我一口一個小朋友?！眻D片：jimmccormac.blogspot

一個優(yōu)美的庭院，大抵是要兼顧四季的變換，才會有趣。春夏有花，秋天有葉，華北的冬天枯褐無聊，如果庭院的枝椏上還有些色彩誘人的果子，那是最好的選擇。

金銀木正好符合了這種審美：春花香甜；夏天碧綠濃密的枝葉如同屏障；秋天一樹金黃色的葉子竟然可以留到入冬。冬天不太深的時候，紅色的充滿漿液的果實在冬日的白日光里閃著光，實在是賞心悅目。

春花和綠葉。圖片：Eric Hunt / wikimedia

金銀木的確是華北庭院中的優(yōu)選，哪怕是巴掌大的街邊公園都會有它的身影。金銀木不算高大，不會遮擋樓宇陽臺，卻可以樹葉婆娑，遮擋視覺，小園子的曲徑通幽還真的需要它的彰目之效，才好顯得玲瓏。

紅果和秋葉。圖片：Ken Potter / iNaturalist

植物的美都是來源自然，人類只是把它們從世界各地搬到院子里罷了。華北庭院里常見的栽培植物也是源自各地。

春天一樹粉花的山桃，產(chǎn)自華北干旱的山谷；黃刺玫和櫻草薔薇是華北荒山上的原生植被；栽培觀賞杏的祖先可能來自遙遠的西域；而艷麗的北美海棠，則是遙遠美洲的原生海棠，和國產(chǎn)山荊子等野生海棠的雜交后代；櫻花來自日本，紫櫨來自歐洲，而金銀木產(chǎn)自東北。在華北的園林里，它們共處一室，各自繁榮。

金銀木雖然算不上是遠道而來，但野生的金銀木卻極少被人知曉。春夏之交，當年新發(fā)枝條的葉腋里會開出成對的白色花朵。花初開為白，而后逐漸轉(zhuǎn)金黃，因此得名金銀木。

知否知否，應是金肥銀瘦。圖片：aaronbecker00 / inaturalist

東北人說話豪邁，產(chǎn)于東北的金銀木自然也有當?shù)鬲氂械拇蟛曜游端酌?strong>“雞骨頭”。“雞骨頭”聽上去俗不可耐，但卻極為精準地描述了它的特點：其花冠分兩唇，上唇三裂，下唇一列，而枝條干枯灰白且中空，像極了雞骨頭。

在東北，“雞骨頭”其實不算少見。它默默無聞的原因，可能是其生長在海拔較高的山谷林緣。從長白山到大興安嶺，再到遠東的濕潤山谷、清淺溪流邊，都有它的身影。

傳粉昆蟲會站在下壓的花瓣上吸取花蜜，順便幫助傳粉。圖片：Masako / inaturalist

金銀木是忍冬科忍冬屬植物。在森林茂密的東北，類似金銀木的灌木型忍冬屬植物有很多，它們在花期時花量巨大而芳香，果實成熟時果色紅潤，極具觀賞價值。

庭院中除了金銀木最為常見之外，較常見的還有長白忍冬。長白忍冬樹形比金銀木緊湊，除了葉片和嫩枝被褐色毛之外，外形上與金銀木極為接近。

長白忍冬的花色也會變化，但是矮小的株型顯得花量更密集。長白忍冬的花梗要比金銀木長得多，與華北高山上常見的金花忍冬很近似，于是庭院栽培的長白忍冬常被人誤當做金花忍冬。

長白忍冬。圖片：V.S. Volkotrub / iNaturalist

秋冬的長白忍冬也非常好看，葉子會隨著溫差不同而呈現(xiàn)黃色或者淡紅色；果實則是靚麗的橘紅色。長白忍冬的大碴子味俗名叫做“王八骨頭”，大概是因為它株型相比金銀木更加迷你。長白忍冬的枝條柔韌性極好，在東北?？硜碜鳛榫幓j筐的材料，它的枝條破皮后有淡淡的香味，編制的籮筐耐用防蟲。

長白忍冬的花。圖片：V.S. Volkotrub / iNaturalist

園藝中常見的忍冬屬植物還有郁香忍冬。它有一個比較出名的亞種，就是果實長得像褲襠的苦糖果。它的開花時間很早，是花期與梅花匹敵的芳香花卉；它的果實兩粒合生在一起，味道甜而微苦。

左圖是郁香忍冬的花，長相十分神仙。右邊是苦糖果，也有的地方叫它“神仙豆腐”、“雞骨頭”。圖片：spritelink / inaturalist；discoverlife

在人類的花園里，忍冬科是一個美麗且常見的類群。產(chǎn)于東亞的錦帶花渲染了整個春天；開白色或是紅色芳香花朵的藤本類忍冬則承包了夏天的籬笆；秋天花壇里還有如漫天繁星一般的藍盆花和紫盆花，以及如白色絨球的芳香糯米條。

忍冬（Lonicera japonica），也稱金銀花，是一種木質(zhì)藤本，也有人用它的花蕾泡水喝。圖片：清水五月 / wikimedia

金花忍冬（Lonicera chrysantha），如果不開花便不易和金銀木區(qū)別。圖片：Salicyna / wikimedia

如今，人們大多關注艷麗的月季、璀璨的鐵線蓮，抑或是繁花似錦的喬木花卉。其實種類繁多的忍冬科園藝植物一直悄無聲息地豐富著我們的花園。當你在欣賞那些碩大而艷麗的花朵時，不妨也去仔細觀察一下忍冬科觀賞植物的美麗所在。

你看這滿樹的小紅果實成雙成對的……像不像四筒？圖片：katherine_02 / inatural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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