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加了【那首歌,那段記憶】有獎征文活動
文/ 衛(wèi) 祖 《花瓣雨》面世的時候,我在念高一。由于安格這張專輯的每一首歌都相當完美,所以,這首歌雖是主打曲目,卻并未顯得特別突出。我更喜愛的是《香水城》、《把根留住》、《愛的主題曲》以及后來才聽到的《塵?!贰?/span>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被《花瓣雨》所深深吸引了。安格這段時期的音樂是“極端”的唯美主義。美得純碎、美得浪漫、美得哀愁、美得醉人、美得醇濃、美得經典。你聽,在沉而不抑、哀而不怨的樂聲中,童安格打開他那貴如金、柔若玉、華麗如錦緞的聲線開始唱了…… 愛一個人可以愛多少 心痛到哪里才是盡頭 花瓣雨 像我的情衷 ![]() 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 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 王中言怎么可以寫如此殘忍的詞出來,童安格又怎么可以唱如此令人心碎而絕望的歌? 愛一個人,為什么要問“愛多久”?愛一個人,難道不是一輩子的事嗎?難道不是一生一世的事嗎? 那個我一生第一次愛戀的女孩,我想一輩子愛著她,就算只能遠遠地注視和默默地關懷,也行。 但是,為什么,聽了這首歌,聽了這一句,我會如此的害怕。我擔心我對她這段孤獨坎坷的愛,到底可以愛多久?我憂慮我的愛會有個保質期限,一到期就自動失效;我害怕我和她永遠只能像現(xiàn)在一樣,是兩條永遠無法交集的平行線。所以我絕望,這樣一種無望的愛,這樣一份無涯的心痛——到哪里才是盡頭?! 花瓣雨,你是我的情衷,卻不是她的情衷。 ![]() 誓言怎樣說才不會錯 擁抱到天明算不算多 花瓣雨 飄落在我身后 花瓣雨 就像你牽絆著我 失去了你 只會在風中墜落 在少年人的情懷中,誰會想到,誓言竟一不小心就會說錯。那一句句脫口而出的山盟海誓,年老時回頭看去,竟沒有幾句是真能實現(xiàn)的。而誰又忍心指責當初的那些虔誠的發(fā)誓人呢?那些熾熱的詞句,都是火山般在胸中噴涌的愛與激情呵! “擁抱到天明算不算多”,這句詞頗有情致,但在當時還在念書的我們的心中,卻顯得很有些暖昧的色彩。記得當時我們同班的女同學,一到這句就不敢再唱了。擁抱到天明算不算多?如果真能天長地久的話,就算有機會每天擁抱到天明,恐怕也沒有哪對戀人能堅持多久;但如果需要把“你的人你的名你的聲音你的淚你的笑你的眼神”都忘記的時刻,“擁抱到天明”就太少太少了。 如夢如幻的花瓣雨,如此繽紛美麗,如此晶瑩剔透,卻注定要凋零在你我的身后。那兩顆曾相依為生的靈魂,從此只能在風中墜落…… ![]() 你的謊言像顆淚水 晶瑩奪目卻叫人心碎 花瓣雨 飄落在我身后 紛紛揚揚的花瓣雨,從我們十七、八歲的天空中漫天飄灑下來。而年少的我們,卻體驗不到歌中的那一份沉痛,只感受到無涯的浪漫和凄美。當時作為班上宣傳委員的我,還創(chuàng)辦了一個名為《花瓣雨》的文學月刊,專門發(fā)表一些文學類的詩歌散文,每月收集到同學們的稿件后,我就進行排版和謄寫,然后貼在校室的整面后墻上。當時造成的影響還蠻大的,不僅得到老師的表揚,其它班級也有人慕名前來參觀,和我一起創(chuàng)辦《花瓣雨》的同學后來也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轉眼到了2007年3月25日。這一日,我獨自一人去劇院看葛優(yōu)主演的老舍經典話劇《西望長安》。演出完后,演員們紛紛將手中的花束拋給觀眾。這時,劇中一位男演員朝前走來(我一眼就認出他是曾在《牽手》中與吳若甫演對手戲的那位),他將鮮花輕輕地往臺下一拋,我坐在第一排,說時遲,那時快,那一刻“眼明手快”的我立即“身手敏捷”地用左手握住了花束。出了劇場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花,發(fā)現(xiàn)既有火紅的玫瑰,還有芬芳的百合,和黃色的康乃馨。多少年沒買過玫瑰之類的情花,今天突然有陌生人相贈,讓我頗覺不可思議。到家中,我一邊把花束分開插在三個花瓶上,一邊打開音響,繼續(xù)聽昨晚如獲至寶地買回的《童周共聚2006童安格與周治平LIVE演唱會》臺版CD。 當我手忙腳亂地將花分開插好后,欣喜地看到屋中因這些花兒的出現(xiàn)而突然間蓬蓽生輝,還聞到多年沒有過的花香,我不禁微笑起來,音響里突然傳來童安格唱《花瓣雨》的聲音。 “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心痛到哪里才是盡頭”…… 我的笑容突然間就凝固了,胸中突然涌上一種溫暖又蒼涼的感動,眼眶突然間有一點點盈盈的光和微微的濕。這次安格唱這首歌的聲音啊,已全然不是年輕時那如金似玉的聲線了。那聲音似乎很艱辛、疲憊、遲疑、惶惑,但一如既往地真誠。那聲音很用力地在唱,卻再也不可能像當年一般的完美,但那份沉重與真誠卻在那一秒鐘之間打動了我!這是在我十多年間無數(shù)次聽這首歌時所不曾有過的感動。安格出版這張專輯時為1990年,引進到大陸的時間約為1990年年底,至今已過去整整十六個年頭了。 ![]() 原來,時光竟已倏忽過了一十六年了!我突然想起了宋末詩人蔣捷的那一首《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雁葉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也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晴,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笔昵暗奈?,是個少年,滿懷著愛的憧憬;今日的我,已是青壯年,看倦紅塵,早已不再輕易說愛,心中只剩下隱約一星忽明忽滅的渴望;而十六年后的我,會像蔣捷一般鬢發(fā)蒼蒼地在僧廬下聽雨,還像是蘇軾一般“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十六年前的懵懂少年我,聽英俊青年童安格唱《花瓣雨》,滿耳滿心都是浪漫與凄美;今天的青壯年我聽滄桑童安格唱《花瓣雨》,聽到的卻已是蒼涼、滄桑、沉重、宿命;倘若再過十六年后,已是年屆半百的我仍有機緣聽已是白發(fā)蒼蒼的童安格再唱《花瓣雨》,將又是一種什么況味? ![]() 點點滴滴、淅淅瀝瀝的花瓣雨,就這樣不知不覺間在我的生命中下了一十六年。雨勢漸漸變得淋淋漓漓,終于滂滂沱沱。它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還要再下十六年。 “歲月恍然不覺,而天色已黃昏。”臺灣詩人劉虞端的感慨,我心有戚戚。 花瓣雨 就像你牽絆著我 失去了愛 只會在風中墜落 花瓣雨 飄落在我身后……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p> 失去了愛的人們,就像失去了引線的風箏,在風中墜落,在紅塵飄泊…… 花瓣凋零如雨,心碎一地成歌。 ![]() 余光中說:雨是一種回憶的音樂。 那么,我說,花瓣雨一定是一種感傷而溫暖的音樂記憶。 那就懷揣著《花瓣雨》再走上那條一望無際的寂寞長路吧,總會有一絲感動、一絲溫暖在前方等著我們。 聽聽那《花瓣雨》。 聞聞那《花瓣雨》。 看看那《花瓣雨》。 吻吻那《花瓣雨》。 ![]() 《花瓣雨》詞王中言 曲/唱:童安格 本文完稿于2007.3.28 凌晨,首次發(fā)表于360個人圖書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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