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小說.網(wǎng)絡(luò)版 201903期（總03期）  主管：成都市文學(xué)藝術(shù)界聯(lián)合會 主辦：成都市微型小說學(xué)會 協(xié)辦：四川文學(xué)網(wǎng) 香落塵外文學(xué)公眾平臺 主編：張中信 副主編：李永康 湛藍(lán) 執(zhí)行主編：崔加榮 執(zhí)行副主編：向仕才 李心觀 本期目錄： 「論譚」| 王應(yīng)槐 | 野茶灞：鄉(xiāng)村蝸居者說 「星座」| 王永壽 | 九頭碗 「世相」| 楊楊 | 無法理喻 「精品」| 何家斌 | 草帽 「精品」| 陳麗麗 | 夏日絕唱 「青春」| 孫軼 | 李修鵬 「新蕾」| 趙青蓮 | 輪椅 「新蕾」| 阿金 | 護路  ——Wei.X.S. 「論譚」 野茶灞：鄉(xiāng)村蝸居者說 ——讀張中信小說集《野茶灞紀(jì)事》 文/王應(yīng)槐 現(xiàn)代小說為了表達(dá)人和這個世界深刻的現(xiàn)實關(guān)系，往往采用一些極端的寫作方式來凸顯社會現(xiàn)實和小說家的價值觀。青年作家張中信則不同，猶如人們在拼命往“圍城”里涌擠時，他卻從喧囂的“圍城”中毅然走出來，靜靜的，沒有遺憾也沒有壯語豪言。 張中信的小說集《野茶灞紀(jì)事》用我們熟悉而平常的表達(dá)方式，通過30多個鄉(xiāng)村小人物的命運，組成了一幅幅鄉(xiāng)村人物群像，再現(xiàn)了從新中國建立以來一個偏僻的鄉(xiāng)村生活場景，讓我們在燈紅酒綠中穿越了鋼筋混凝土的阻隔，回到了我們久違的一堵堵泥巴墻，山野勁吹的風(fēng)，金黃的麥垛，飄散的炊煙，赤著腳奔忙的身影…… 這種淳樸的鄉(xiāng)村生活不啻是一種天籟之音，更是滿含著豐富的生命意蘊和厚重的人生經(jīng)驗，讓我們的靈魂震顫，精神在一種輾轉(zhuǎn)騰挪中墮淚，然后走進(jìn)現(xiàn)實，嫣然一笑！ 張中信奉獻(xiàn)給我們的這些人物形象，既悲憫苦難，又滿身瘡痍；既樂觀向上，又粗糲躁動；既可親可憐，又作惡造孽……仿佛魯迅筆下那個一輩子都在奢望把圓圈畫圓的阿Q，又像周星馳塑造的那些充滿后現(xiàn)代幽默的小人物，是一群鄉(xiāng)村生活的蝸居者，一群鄉(xiāng)村蝸居者說。 這些蝸居者生活在蒼茫起伏的大巴山中一個名叫野茶灞的地方。他們在青山綠水中開始并走完他們的生命歷程，猶如世間匆匆的過客。其生命如同那些滿山遍野的野茶花一樣，雖然微小但懂得珍惜且頑強且美麗。 麻婆是一個寡母子，接生婆。她也曾有過生命的歡愉，但轉(zhuǎn)瞬而逝，一輩子辛勞，給無數(shù)的女人接過生，見過無數(shù)的新生命的誕生，自己的結(jié)局卻是孤獨凄涼。圪蔸爺為人豪爽，命運多舛，一年四季都在野茶灞的山山嶺嶺從事挖圪蔸的笨重活路，以此為生，最后消失在大山中。滾刀皮是鄉(xiāng)村中常見的“混混”似人物，好吃懶做，貪酒逐色，既讓人厭惡又使人忍俊不禁。憨包是一個粗放的人物形象，從其弱智的身上，釋放出來的卻是如潮水般洶涌的人性最深處的欲望。 以上人物形象分別來自《野茶灞紀(jì)事》中的《麻婆》《疙蔸爺》《滾刀皮》《憨包》，他們的生命充滿了悲劇色彩，無論精神世界還是情感情緒，都足不出戶，羈絆蝸居在野茶灞中。不僅如此，在作者所塑造的人物群像中，大多數(shù)都離不開死的命運，不管黑婆（《黑婆》）怎樣掙扎到頭來還是一個死，藥葫蘆（《藥葫蘆》）經(jīng)歷了動蕩的一生最終摔下萬丈深淵，我們常?？匆娏钊司拘牟蝗套渥x的“死亡”一詞。如： 韓一鍋糊里糊涂的就死了。 他直挺挺倒在灰撲撲的灶堆里，寬大碩長身軀越發(fā)顯得單薄、蕭瑟，不大的眼睛圓圓地眨著，僵硬的枯手箕狀地張開，伸向鍋臺仿佛要抓什么似的。 《韓一鍋》 倘要查詢野茶灞近百年來，生得壯烈，死得其所者，我認(rèn)為除了為國捐軀的革命烈士之外，當(dāng)數(shù)張三和張小三同胞兩姐弟了。張三和張小三住在野茶灞神秘莫測的野人山中，生得奇，死得也奇。 —《奇死》 這種死亡，或是主人公，或是主人公的至親者。張中信對死亡的描寫，為我們開啟了另一道生命之門，這就是對生命的尊重，無論其強大抑或弱小。 在張中信滯重的筆調(diào)中，有時也閃現(xiàn)出些微的光芒?！兜蛄愕拿怠芳慈绱恕Ｃ翟?jīng)如小燕子般美麗活潑，然而生活的重?fù)?dān)讓她花容凋零，顛沛流離。她離開鄉(xiāng)村進(jìn)入了城市，“靠拾荒哺養(yǎng)弱智的女兒”。沒有“痛苦的飲泣聲”，也沒有“任何怨憤”，她要靠自己的勞動抗?fàn)幟\好好地生存下去。多么堅強美麗的生命??！ 這群野茶灞的蝸居者雖然是人世間的過客，但他們畢竟愛過，恨過，樂過，哭過，享受過人的生命。也聊可自慰了。盡管沒有驚天動地，力拔山兮氣蓋世之舉，然而卻給我們打下了難以忘懷的生命印記，進(jìn)一步說，若是沒有他（她）們，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該是何等單調(diào)，何等空曠寂寞！ 換一個角度看，假如沒有作家張中信，我們怎能接觸和欣賞到野茶灞的蝸居者，聽他們?nèi)缡钦f？作者筆下的“野茶灞”已經(jīng)走出大巴山的重巒疊嶂，成為文學(xué)的野茶灞，誕生鄉(xiāng)村生活和鄉(xiāng)村人物的象征性地域詞語。進(jìn)而，野茶灞的蝸居者，已然成為當(dāng)代中國鄉(xiāng)土文學(xué)中的蝸居者的典型形象。 張中信的成功，讓我們清晰地看到，作為一名有責(zé)任感的作家，不啻是要接“地氣”，重要的是從“地氣”出發(fā)（作者本身就來自于鄉(xiāng)村）和野茶灞人朝夕生活在一起，他的思想，感情，包括思維方式都是屬于野茶灞的，帶著野茶灞特定姿勢的。否則，作者是寫不出如此深刻如此感動我們的小說來的。 這讓我想起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上著名的小說 家沈從文先生。他在其《沈從文小說選·題記》中指出：“我的作品稍異于同時代作家處，在一開始寫作時，取材的側(cè)重在寫我的家鄉(xiāng)，我生于斯長于斯的一條延長千里水路的沅水流域。”“必須把湘西當(dāng)成中國的湘西。”一個從水域出發(fā)，反映的是“中國的湘西”；一個來自山鄉(xiāng)，書寫的是“中國的野茶灞”。異曲同工，奏出的都是中國社會生活中最感人、最華美的樂章。 花開花落，秋去春來。當(dāng)我們有幸回眸野茶灞的那些鄉(xiāng)村蝸居者時，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不僅沒有定格成為歷史，更是隨著時間的步履與我們燦然同行。或許有人會認(rèn)為，《野茶灞紀(jì)事》在某些方面還顯得不夠高亢，歌唱也不夠嘹亮，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們已經(jīng)聽見了蝸居者說，這就夠了。值得高興的是，它在這方面已經(jīng)給了我們當(dāng)前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以相當(dāng)深刻的啟示。 （2012年8月于四川瀘州） ? 「星座」 九碗頭 文 / 王永壽 四叔已76歲，人老了，彎腰駝背了，臉色蒼黑，深陷的眼窩形成兩抹陰影，陰影之下的雙眼空空洞洞，走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碩大的喉結(jié)像一枚反復(fù)拔動的算盤珠。 四叔年輕時走路不是這個樣子的，而是雙手抱肚，顯得有些猥瑣的樣子，據(jù)說后來上山砍柴，懸崖摔了下來，才成現(xiàn)在這副走路的樣子。不過，四叔年輕時能吃，被村里人冠名為吃貨，也有人背后說他噌飯狗(能吃)，能吃多少，說出來嚇?biāo)滥?，我們現(xiàn)在吃飯的這種小飯碗，一餐起碼36碗，過去那種大龍船碗、白殼碗、麻子碗，要吃9大碗，所以被人嬉稱為九碗頭，叫著、叫著，就讓人叫順了，成了四叔名正言順的外號——九碗頭。 聽說四叔最厲害的一次，與人打賭十三大碗番薯米飯，天哪！就是把肚里腸子啥的都搬清了，十三大碗也裝不下呀！可四叔就是一碗碗地往口里扒，連從嘴角流下的飯粒，撿起又塞回嘴里，十三大碗吃得干干凈凈，輸了的那個人，氣得眉頭怒氣沖沖，既而捶胸頓足，哭得一滴淚落地跌八瓣，那是一家人幾天的糧食，讓九碗頭一頓掃光了，白撿便宜，那個人原想四叔輸了，倒賠他十三碗的。四叔喜歡與人賭食，村里人愿意與他賭，四叔沒輸過，贏了就避開村里人的目光，偷偷移著八字步往村尾那個右派家去，這不知為啥？那個下放來的右派，日子過得比貧下中農(nóng)更苦，他啥活干不了，工分就更低，一家人的口糧就更少。難不成四叔把吃進(jìn)的飯，到他家又吐出？這不可能，即使嘔出，那能吃嗎？我父親偷偷跟進(jìn)過幾次，在窗下發(fā)現(xiàn)了四叔這個天大的秘密。原來，四叔的那件衣服，左右兩邊里面都有個大袋，四叔每次賭時，趁人不注意，偷偷從碗里抓幾把飯塞進(jìn)里袋。難怪生產(chǎn)隊聚餐，四叔從不搶食，趁人家目光盯住肉盤，他慢慢移到飯桶盛飯，實則是往衣里面兩個大袋塞飯，這些塞進(jìn)的飯，都給了右派。這個秘密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我父親，另一個是四嬸。 四叔能吃，但做事不來是(不厲害)，生產(chǎn)隊人人嫌他，收割早稻時，隊里分組進(jìn)行，9人一組，哪個組割得快，工分就多，大家都怕與他搭在一個組，他手腳慢，別看他大腹便便，大籮筐200多斤挑不動，跟女人一樣挑小籮筐，工分一直上不去。更主要，割完早稻，插完二晚稻，隊里要聚餐，所有在隊里雙搶上過工的人，包括放牛娃，都有聚餐的資格，那是社員們一年當(dāng)中最快樂的一天，有葷入口，每桌一臉盤肉，一臉盤魚，一臉盤豆腐……可桌上的這些菜，不夠他一人填肚，與他編在一桌的人，都翹著嘴，陰沉著臉，個個不時朝他翻白眼，有的甚至?xí)R他九碗頭死吃，吃起來比大水牛厲害，干起活來不如娘們，他任人數(shù)落，低頭默不作聲，大家搶肉挾魚，他的筷子很少伸進(jìn)去，像大人讓著孩子們吃，他只一碗碗地吃著白飯，人家吃夠了，盤里剩湯殘菜，他倒點菜湯，吃得有滋有味，后來隊里聚餐，沒人數(shù)落他了。 四叔能吃也能餓，一餐吃飽九大碗，兩天不吃沒問題，聽說他在1960年連續(xù)餓過6天呢！差點一命嗚呼！他走親戚，親戚見他進(jìn)門就耷拉著臉，不給吃又不行，讓他吃了一餐，一家人幾天的口糧就沒了。他到哪兒都遭人嫌，有時他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汪汪地說，咋那么能裝？讓人笑話我，讓人瞧不起我，使我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羞死我了，背了個臭名聲——九碗頭。 1980年，那個右派平反進(jìn)城了，離開那天，在我四叔面前長跪不起，大喊恩人，一村子人見了面面相覷。有說，咋九碗頭成了他的恩人？沒見過對他有啥幫助呀？九碗頭自已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有人接口，這人腦子被批斗壞了，瞎扯。 那個右派不慌不忙地解開我四叔的外衣鈕扣，掀開左右兩面，露出兩個大袋，他說，每次他與你們賭食，趁你們視線移開，就往這兩個大袋塞飯，隊里聚餐，兩個袋塞得鼓鼓的，都偷偷送到我家，一家人能活下來，離不開他的幫助。 有人嘀咕，原來九碗頭圖有虛名，賭食作了假。 又有人說，自己那么困難，還想法子幫人，九碗頭這人雖然很胖(虛胖)，腦子卻不臃腫。 我再次細(xì)細(xì)地端詳著我的四叔，發(fā)現(xiàn)他眼里浮起一層悠遠(yuǎn)，嘴角掛著一絲含義不明的笑，也許并沒有笑，就是那種表情。 生產(chǎn)責(zé)任制后，家家糧食飽足了，有人問我四叔，九碗頭，現(xiàn)在解開褲腰帶使勁吃，每餐吃個20龍船碗都有。 四叔唏噓道，不知咋的？現(xiàn)在不愁吃，這肚子還是原來的肚子，可就是再也吃不進(jìn)九碗了，該把我“九碗頭”帽子摘了。 他說完，左手摸摸頭，右手摸摸肚，堆起一臉層疊的笑。 那人又說，咱們能過上這么好的生活，多虧改革開放。 四叔的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那天，村子來子一輛轎車，車?yán)镒叱鲆荒幸慌f是上海來的，受家父之托，特來拜訪一個叫九碗頭的人，村里人把他們帶到我四叔家里，一個道了來意，一個向我四叔作揖謝意，還說了要買我四叔當(dāng)年穿的那件里面有兩個大袋的衣裳做紀(jì)念，以讓家族代代記住這個救命恩人，并要接四叔去上海。 四叔沒答應(yīng)去上海，但那件舊衣給了人家，人家撂下五萬塊錢，四叔硬是壓還，大家都說九碗頭忒傻，錢不要，大上海不去，被當(dāng)年九碗飯噌壞了腦子…… 四叔揚了場手說，咱農(nóng)民不缺錢，干嘛收人家的錢，那件破衣服能值錢嗎？自改革開放以來，鄉(xiāng)村一年一個大變化，現(xiàn)在鄉(xiāng)村美如畫，城里人都來咱鄉(xiāng)村度假，我干嘛去城里麻煩人家？ 有人沖九碗頭搖了搖頭，但更多的人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作者簡介: 王永壽，江西上饒人，筆名:易水寒、巴戟、寒蘭、丫子、清風(fēng)等。已在《農(nóng)民文摘》《海外文搞》《散文選刊》《文化藝術(shù)》《精短小說》《幸?！贰督鹕耆A》《當(dāng)代文學(xué)》《文藝天地》等等發(fā)表中短篇小說、小小說、散文400多篇。 ? 「世相」 無法理喻 文 / 楊 楊 小老鼠這陣子好苦悶。于是，就找到了鄰家的小山羊，一塊串門了。 小山羊給小老鼠品茶飲奶。小老鼠邊喝邊流淚。小山羊就問小老鼠，遇上啥為難了？小老鼠就說，唉，真是別提了，人類咋就容不下我哪。我這么弱小，還提出口號，說什么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我這是招誰了惹誰了？說著，便嗚嗚的哽咽了。小山羊看著小老鼠，說不出的心疼。 “你也是，總是偷吃人家的東西。所以，人們恨你哪！” 小老鼠越加地委屈了，我不偷吃沒辦法嘛，又沒人給我吃的。哪像你，好歹還能吃到草料啥的。小山羊就說，唉，不說也罷。人們喂我草料，還不是等我長大了吃奶殺肉…… 看來，我們都是苦命哪！小老鼠哀嘆著。 “你好歹還有個躲處，藏身洞里，誰也拿你沒辦法?？墒牵彝亩懵?？躲來躲去也躲不過最后一刀。只能閉了眼，一聲不啃，等死了?！毙∩窖蜷L嘆一聲，禁不住淚如泉涌。小老鼠一見，趕忙安慰著，然后，默默地離開了。 隨后，小老鼠想起什么似的，找到了小豬家。就給小豬說，人類真不是東西，搞出一個什么夾子來，想把我活活夾死。還研制出粘鼠板，老鼠藥等等，一心不讓我活，都什么玩意兒哪，太殘酷了。我始終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小豬就說，這沒有啥好埋怨的，始終是你做錯了什么事兒。小老鼠就說，我也就是偶爾偷吃了一口糧食，至于這樣嗎？人類一天浪費的糧食足夠我們鼠輩家族幾十年受用了。 “可你總不能咬人家的柜子，衣物，書籍等等。” “人類不給我吃食，我憑啥不咬他們？我氣不過嘛！天理何在？” 小豬長嘆一聲。就說，人類也沒給我吃啥好的，整天喂些殘羹剩飯，泔水之類。最后，反而把我殺了吃肉。我的冤屈向誰傾訴嘛！ 小老鼠難過地離開了，然后，找到了小花狗，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小花狗就說，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哪！我看家護院，不也一樣得不到任何待遇嘛。最多給一根骨頭啃過了拉倒。還說什么狗不嫌家窮，逼得我也要忠實主人。很多時候，還要慢火燉狗肉，吃了祛寒。這都是什么事兒嘛。氣得我只能汪汪地咬人，甚至裝樣子咬你?？偸潜凰麄冋f成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這不是沒辦法嘛，討主人一個歡心，混一口飯吃而已。一輩子都被誤解著。 小老鼠長長地哀嘆著，找到了老牛伯伯，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老牛伯伯就說，一個夾子奈何不了我的。你聽說過鼠夾子夾死過老牛嗎？小老鼠就說，反正我不看好人類！總是那么殘忍。說著，傷心地離去了。 后來的日子里，老鼠夾子將一條毒蛇夾住了。主人家的孩子跑過去，肆意地?fù)芘Y(jié)果被毒蛇拼盡全力咬了一口。孩子中毒了。很快，被送往了醫(yī)院。經(jīng)過及時搶救，終于得救了。其間，花去了大量的費用，欠下了一屁股債務(wù)，只好把老牛賣掉了。老牛長長地嘆口氣，心說，小老鼠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哪！我整天耕田拉磨，幾乎砸干了我的血，吃盡了我的奶。最后，落得這般下場。居然把我賣了，還送到了屠宰場，刮我的肉，剔我的骨，喝我的血，剝我的皮。做鞋子、做衣服、做皮箱、做褲帶等等。哪一樣不是我的貢獻(xiàn)？如今，還要做什么牛肉火腿腸。唉！真是傷心哪…… 頓時，老牛的眼里汪出了淚。 孩子治愈后，一家人滿心歡喜。決定把豬羊殺了吃肉，表示慶賀。小豬就說，真是冤枉哪！你慶賀你的，干嘛要殺我吃肉哪！小豬同樣傷心地落淚了。小山羊就說，這就是咱的命！認(rèn)吧！能有個老鼠洞躲起來該有多好呀。 “可是，小老鼠也不愿留在鼠洞哪。”小豬無奈地?fù)u搖頭。 那時候，小花狗被主人狠狠地揍了一頓?！白屇憧醇易o院，居然躥出了毒蛇，差點兒把孩子的性命丟掉。要你何用！”說著，一鎬頭下去，小花狗狺狺地慘叫著，淌一溜黑血，一動不動了。 再后來，小山羊和小豬，還有小老鼠，小花狗，以及老牛伯伯找到了閻王理論，憑什么我們是這樣的結(jié)局？任人宰割！每當(dāng)天災(zāi)人禍來臨的時候，總是我們第一時間發(fā)出信號，挽救了多少人類性命。他們卻把我們肆意蹂躪。閻王看看小老鼠、小豬、小山羊，小花狗，還有老牛伯伯，就說，那你們想要啥樣的結(jié)局哪？小老鼠就說，我要重見光明，再不躲著生活了。小豬就說，我要分享最精美的飼料，不想再吃泔水了。小山羊就說，我要像人類一樣，吃飯穿衣，那多愜意。小花狗就說，我不想再看家護院了，只要能睡個飽覺就行。老牛伯伯就說，我也沒有太多的要求，不用耕地拉磨就是。閻王聽了，哈哈大笑，就說，看看你們這點兒出息吧，盡管要求不高，但變化不大。沒有遠(yuǎn)大理想。這樣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是最好了。要想改變命運，最好去找玉帝吧！ 于是，小山羊和小豬，還有小老鼠，小花狗，以及老牛伯伯找到了玉帝，玉帝就說，你們的愿望都很美好?？墒?，你們的命運我說了不算，這要看人類同不同意了。 小山羊和小豬，還有小老鼠，小花狗，以及老牛伯伯都說，我們沒法和人類理喻，他們總是說我們是一群畜生！  作者簡介： 楊楊。河北尚義人。專業(yè)作家。著有小說、評論、散文、報告文學(xué)、詩歌等300余萬字。出版作品集多部。部分作品被譯成英、法、日、俄等文字。 ? 「精品」 草帽 文/ 何家斌 李嫂經(jīng)表姐介紹來到張縣長家做保姆，剛開始幾天很拘束，做事縮手縮腳生怕出錯，后來縣長夫人的一番話讓她打消了顧慮。 這天，李嫂到儲藏室搞衛(wèi)生，見墻上掛著頂草帽，落滿了灰。于是問夫人：“這頂草帽還要不要？” 夫人皺眉埋怨說：“肯定是老張順手帶回家的，扔！李嫂，我是個愛整潔的人，最見不得家里亂七八糟。我家老張啥都好，就是愛把一些破垃圾往家拿。以后，除了他書房里的物品你不要動外，其它地方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你感覺沒用或看著不順眼的都扔 …… ” 半個月后，李嫂再次進(jìn)儲藏室打掃衛(wèi)生，見墻上又掛了頂草帽，很是奇怪。這種農(nóng)民下田勞動戴的麥桿編織的草帽，怎么又出現(xiàn)在縣長家的儲藏室里呢？想起夫人上次的交待，李嫂毫不猶豫地把這頂嶄新的草帽扔進(jìn)了垃圾桶。 不久后的一天清晨，李嫂見張縣長從儲藏室出來，疾步往門外等侯的小轎車走，邊走邊嘀咕：“我的草帽哪去了？”李嫂聽見了，躲一邊吐了吐舌頭。 晚上，李嫂一人坐客廳看電視，電視上出現(xiàn)了張縣長下鄉(xiāng)走進(jìn)田間地頭視察水稻長勢的鏡頭。鏡頭里面色紅潤 . 腆著肚子站在田埂上指手畫腳的張縣長下卷著褲管，上卷著衣袖，頭上戴著草帽，打扮得像個老農(nóng)民……  作者簡介： 何家斌，江蘇省南京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在《雨花》《金山》《青春》《讀者》《奔流》《特別關(guān)注》《故事會》《喜劇世界》《華文作家報》.《國際日報》等中外報刊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數(shù)百篇。多篇作品入選年選。有作品在全國征文比賽中獲獎。 ? 「精品」 夏日絕唱 文 / 陳麗麗 （廣西） 嫂生于夏天，夏嫂愛夏天里亮閃閃的陽光，愛夏天里金燦燦的稻子，愛夏天里高高的谷堆。 夏嫂小的時候，村里被饑荒吞噬過，很多人不是又黃又瘦，就是又浮又腫，最終撐不住，被活活餓死。好不容易熬到了夏天早稻抽穗、成熟，村里人才得以存活。 從此，夏嫂將夏天、土地、稻谷視若生命?！白屛骞蓉S登”是夏嫂一生孜孜不倦的追求。年復(fù)一年，此志不渝！ 又一年夏天到，夏嫂站在白花花的陽光下，面對金燦燦的稻田，滿頭銀絲閃閃發(fā)亮，黝黑的臉龐上歲月的溝壑條條舒展。豐收的喜悅從她骨子里透射出來，從她嘴角、臉龐、眼眉上抖落下來。 夏嫂按捺不住滿心的喜悅和沖動，嘴里輕快地哼著歌謠，拿起鐮刀，彎下腰來，勾、拉、割、鋸，一連串嫻熟的動作翻轉(zhuǎn)敏捷、起落隨意、進(jìn)退自如、張弛有度。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fēng)吹稻谷萬家樂……”夏嫂自編自唱的歌聲在遼闊的田野上久久回蕩。惹得田間勞作的鄉(xiāng)親側(cè)耳傾聽，不時有人遠(yuǎn)遠(yuǎn)地應(yīng)和著，給豐收的田野添上了更多的喜悅。 日暮西山，勞作一天的村民都紛紛回家了。田野里，只剩夏嫂一人，晚風(fēng)吹過，稻香撲鼻。遠(yuǎn)處村莊的上空炊煙裊裊，山頭上傳來陣陣小鳥歸巢的鳴叫聲。 夏嫂抖擻精神，揮舞鐮刀，干得更起勁了。夏嫂干著干著，想起了過世的老伴，曾經(jīng)一起耕種，一起收獲……夏嫂情不自禁地絮叨開來—— “老頭子，你有所不知，現(xiàn)在好些人家的田都被政府征收了，用來修路，建商品房、大商場、大工廠。有些人家已經(jīng)沒有田畝，就算有，后生們也不愿種，都到城里打工了。說在城里干一個月比在家里種一年田的收入都高。村里剩下更多的是老人孩子。很多人家的稻田都丟了荒，我看著好可惜。” “今年，我還把鄰家丟荒的兩塊田也種上，現(xiàn)在都成熟了，金燦燦的一片，多好??！” “老頭子，要是你還在！我們可以多種兩塊田。兒女們總叫我不要再種，讓我跟著進(jìn)城去，可是我不習(xí)慣城里的生活，我丟不下這些好田?。 ?/p> 接著，夏嫂一邊揮舞著鐮刀，一邊唱起動聽的歌謠，田野里各種各樣的小蟲也歡唱起來。稻穗仿佛沉醉在歌聲里，忍不住在晚風(fēng)中輕舞。歌聲中，夏嫂仿佛看到老伴領(lǐng)著眾鄉(xiāng)親，笑盈盈地來到田里，與夏嫂一邊吟唱一邊收割…… 第二天清晨，村里人發(fā)現(xiàn)夏嫂家那塊大田里的稻都割好了，一扎一扎，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這個夏嫂真是神了？這么快就割好了？” “難道是昨晚借著月光搶收的？就算不眠不休，也不會這么快！“ ”是??！更何況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呢！” 人們邊看邊議論著。 “哎呀，田邊站著的不是夏嫂嗎？”有眼尖的瞄見了遠(yuǎn)遠(yuǎn)那邊的夏嫂。 “夏嫂，夏嫂······”田這邊的人大聲喊著，許久都聽不到夏嫂的回應(yīng)。 人們詫異地走過去，看到夏嫂左手緊緊握著一把金燦燦的稻穗，右手緊緊握著一把亮閃閃的鐮刀，兩眉舒展，雙目圓睜，像在深情凝視著眼前的田地，嘴角像勾著一抹淺笑，保持著收稻的姿勢，一動不動，塑像一樣挺立。 “夏嫂這是怎么啦？”有人吃驚地問。 “有著百靈鳥一樣的歌喉，一世都離不開田地的夏嫂去了！”一位老人站在一邊噙著淚花痛惜道。 在處理夏嫂的后事時，夏嫂手里緊緊握著的鐮刀和長滿金子般的稻稈，怎么掰也掰不下來。只好讓鐮刀和稻稈伴著夏嫂火化。 按照夏嫂生前的遺愿，兒女們把她的骨灰撒在遼闊的田野上。 「青春」 孫 軼 文/李修鵬 孫軼剛來工作室的時候，我的心情糟透了。老板把這個啥基礎(chǔ)都沒有的人交給我，這意味著以后幾個月時間里，我每天都要加班加點，還得分一部分工資給她。 礙于老板的情面，我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刁難她，只能以敬而遠(yuǎn)之的態(tài)度讓她知難而退。她剛上班的第一天，我就把她晾在一邊，什么也不告訴她，當(dāng)然也不會和她講一句話。即使在渲染視頻的間隙，我寧可登錄貼吧與吧友探討狗的話題，也不要看她一眼。我知道，這樣下去她一定堅持不了兩天。我也想好了應(yīng)對老板的方法，我相信她最終一定會被交由別人來帶，或者自行離開工作室。 到了第三天，孫軼居然還安安靜靜地坐在我身旁，這讓我十分意外。也許實在枯燥的緣故，我終于決定看她一眼。其實孫軼蠻漂亮的女孩子，她有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穿著簡約樸素，表情膽怯地像極了我遠(yuǎn)方的妹妹。 盡管如此，我還是沒少旁敲側(cè)擊。我告訴她影視后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是難度系數(shù)極大的工作，沒個十年八年學(xué)不成。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個活兒不好干。 我沒想到孫軼學(xué)Photoshop的速度這樣驚人。我教給她一遍的東西，她馬上就能領(lǐng)悟，完成度相當(dāng)高。 孫軼沒有說話，她只是抿著嘴，眼中似有晶瑩的東西閃爍。可又能怎么樣呢？ 老板偶爾會過問學(xué)習(xí)情況，我決定做做樣子教給她一些皮毛東西。當(dāng)然做這個決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工作量實在太大，有一些瑣碎的、耗時的東西需要這樣的小白來做，如果做得好，可以為我省掉不少時間，如果做不好，我就有機會找理由把她這個包袱丟給別人。 她會自覺留下來和我一起加班，為我端茶遞水，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使如此，我也不為所動。 我卻沒有因此對她有任何的轉(zhuǎn)變，于我來說影視后期是無盡的洞，入了這個坑，再牛的人也是學(xué)無止境，以后讓她忍受的苦頭還多著呢！ 到后來，我決定讓她試試剪輯，倘若剪出來的東西有一絲一毫的問題，我就可以向老板反映她學(xué)習(xí)不力。 工作室其他成員都選擇漠視或者觀望。孫軼卻默默留下來陪我返工，她在向我了解情況后，便開始解決她力所能及的部分。 她的勤奮與學(xué)習(xí)能力著實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我心不在焉教給她的東西，她總能一一記住，并能舉一反三，我竟找不出絲毫瑕疵。 到了發(fā)工資，她竟拒要任何加班費，而是將大部分工資拿出來給我，說是交一個月以來的學(xué)費。當(dāng)然，我是萬萬不能收的。她再三堅持下，我最終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點。 我跟了老板數(shù)年，沒想到老板的一句話說弄就弄我，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兩個月后，我負(fù)責(zé)的一個單子出現(xiàn)了紕漏，讓老板十分生氣。老板放下狠話，要是在規(guī)定時間里搞不定，讓我直接走人。 其實我心里完全沒抱任何希望，紕漏的出現(xiàn)讓整個項目都要推倒重來。在規(guī)定期限，即使晝夜不眠，僅憑兩人之力根本無法完成。 那幾天，不知孫軼用了什么法子，動員了所有人過來幫忙，最終項目如期完成。 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羞愧，心里想以后得好好帶孫軼了。 「新蕾」 輪 椅 文 / 趙青蓮
從小時候起，我就看見外公家有一個人，整天坐在輪椅里，要吃要喝。我看見他臉上的那道疤痕便感到害怕，很少與他講話。他倒是經(jīng)常拉我說話，還告訴我他的老家在江西，他姓儲。我沒有興趣聽他講，愛理不理的。 后來，外公從山上搬到了山下，但還屬于神龍加林區(qū)管轄。因為要讀書，后來很少來這里了。我便漸漸忘了老儲。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在武漢上班。一天，外公打來電話，道：“你的儲叔叔想要一個電動輪椅，你去市場上看看，多少錢，買一個寄來，成不成？”我嘀咕道：“為什么對他這么好？”但還是買了。我看過一些新聞，知道神龍架山下修好了公路，電動輪椅很好走。 又過了半年，外公要我買一些芒果寄去。我雖不滿意，但還是寄去了。 又過了半年，外公我找一些雜志寄去。我雖然很不耐煩，但還是寄去了。這年正月初四的時候，我想到很久沒有去看外公了，而且亦想看看神龍架的新變化，于是搭乘動車來到十堰，然后轉(zhuǎn)大巴車來到神龍架山下的鎮(zhèn)上。 在外公的家里，我看見儲叔叔正在埋頭看雜志，見我來了，笑著點點頭，并道：“你買東西的錢，等下一起給你。”飯后，外公抬儲叔叔到床上去午睡。我卻拉外公到一邊，問道：“您一直沒有講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對儲叔叔那么好？”外公的眼睛濕潤了，道：“四十多年前，你的儲叔叔是知青，跟我們一起上山砍樹。有一天，一棵大樹忽然要倒向我，他推開了我，自己的腿卻被樹壓壞了……” 我喃喃道：“那些錢，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2019年4月6日作 作者簡介： 趙青蓮，已有二十多萬字的作品散見于《湖北日報》《小說選刊》《楚天都市報》《名人傳記》《速讀》《咬文嚼字》《特別文摘》等等報刊雜志及選本。 「新蕾」 護路 文 / 阿金（遼寧） 一大清早，張全趕羊回家，發(fā)現(xiàn)一棵楊樹倒在火車道上。張全走近細(xì)看，原來是楊樹的底部腐爛了，剛剛刮了一陣大風(fēng)，估計楊樹承受不了折了。這棵楊樹真不小，應(yīng)該能燒好幾頓火。于是，張全拿出手機撥打，要妻子把鋸送來，把楊樹截斷了弄回家當(dāng)柴燒。 十幾分鐘，妻子手中拿著鋸氣喘吁吁趕來了。跟妻子一塊來的還有一男人，張全雖不熟但也認(rèn)識，是村子后面鐵路工區(qū)的巡道員。妻子小聲跟張全解釋：“半路碰到這男人，他問我做什么，我如實說了，這男人就跟著我來了。” 巡道員看了一下手表，示意張全先不要動楊樹，并掏出手機打電話，說某某路段出現(xiàn)了險情，一棵楊樹倒在鐵軌上，本人正全力排除險情。然后，用手機拍幾張臥在鐵軌上楊樹的照片，接下來幫著張全一塊截楊樹。 楊樹截斷被分成一個個柴禾時，一輛小轎車駛來了。車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禿頭男人對巡道員說：“小楊子，你小子真行，發(fā)現(xiàn)險情并及時排除按規(guī)定應(yīng)該獎勵三千元吧?！毙钭幼焐现t虛，這是我應(yīng)該干的，臉上卻掩飾不住得意的表情。 張全妻子聽了這話，往禿頭男人跟前湊湊說：“這楊樹可是我家張全先發(fā)現(xiàn)的，小楊子只是半路聽我講才跟來的?！倍d頭男人問小楊子：“張全是誰，哪個工區(qū)的？”小楊子答：“不是哪個工區(qū)的，是我們工區(qū)旁邊那個村子里養(yǎng)羊的村民?！倍d頭男人看了看張全妻子，有些無奈地解釋：“雖然是張全先發(fā)現(xiàn)的楊樹，可他不是工區(qū)的職工，所以我們沒辦法給獎勵。”張全妻子反問：“張全不是職工，是不是看見倒在火車道上的楊樹就不該管呢?！?/p> 禿頭男人不接話，轉(zhuǎn)身上車離開了。 這件事張全卻感覺到很滿足，勸慰妻子說：“我也不知道有獎勵，也不懂該不該獎勵，本來只想整幾個柴禾燒，這楊樹出這么多已經(jīng)不錯了？”張全妻子“哼”了一聲。那個叫小楊子的巡道員還講究，張全和妻子剛把楊樹運到家，就拎著兩瓶酒和兩條煙來了，說是對張全表示感謝。同時把手機號碼留給張全，讓張全放羊發(fā)現(xiàn)類似情況及時報告給他。 一年后某天，張全清早趕羊回家經(jīng)過火車道旁，發(fā)現(xiàn)又一棵楊樹倒在了上面。立即掏出手機打給巡道員小楊子，小楊子表示：“我馬上往那趕，再等一會火車該過來了，你先鋸著?！睆埲珔s實話實說：“我家的柴禾已經(jīng)足夠，不準(zhǔn)備再要這楊樹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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