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院子里那棵比我年長多少的老柿子樹是什么時候種下的,打我記事起就一直矗立在那里,年年歲歲,日日夜夜,這么多年都沒有改變。只是原先在老屋的北側(cè),現(xiàn)在老屋拆掉了,唯獨它還靜靜地堅守著。 小的時候,老院總是蔥蔥郁郁,繁花似錦。凡是能想到的果樹、蔬菜、花花草草什么的,總能從那里找到蹤跡。靠著老屋東側(cè)是柿子樹,稍北側(cè)是桃樹杏樹,西側(cè)是石榴樹,西北側(cè)是兩棵我滿懷都抱不完的老椿樹和老榆樹。再往北邊,就是菜畦,青青油油的。也有我孩童時栽種的金葡萄,向日葵等等。但于我內(nèi)心深處,唯有這棵老柿子樹記憶最為深刻。我喜歡柿子樹各個季節(jié)的樣子,春天它吐芽是翠綠的、嫩嫩的,夏天蔥蔥郁郁、遠看像把大傘,秋天不用說經(jīng)歷更多的變化。先是嫩黃的小花,之后小柿子就有了形狀,再后來柿子慢慢長大,直到要收獲的時候由淺黃變通紅,遠看像一個個燈籠掛滿枝頭,格外妖嬈。每每此時,我都在算計時間,看什么時候能吃上那可人的美果。每年摘柿子都是我和父親配合完成的,那是一項艱巨的“工程”。大家都知道柿子樹的枝干很脆,使不得勁,更別說踩上去。這時候,爺爺總會拿出他的絕活,為我們做好摘柿子的“特制”鉤子。有了這東西,摘柿子就沒有之前那么難了。記得每年摘柿子的時候,我婆總對我說要留下幾個柿子在樹上。至于到底為什么,至今終是沒有搞清楚。一年一年,看著柿子樹一天天的老去,再沒有“青年時的體力”了,結(jié)的果子逐年少了、小了。我在想,這老樹不就是我的父輩嗎?他們在吐盡芳絲后,慢慢地進入了殘年。背一天一天地馱下來,眼睛一天一天凹進去,身子一天一天瘦消下來。我心里有難以名狀的苦楚來。遠遠地望著風雨中挺立的老柿子樹,我崇敬,我仰慕。我想盡管風燭殘年,我也要讓它安適,窮盡最后的幸福。從前慢,80年代出生,陜西戶縣人,在村西北渭河、澇河梁子上長大。 人生信條:閱讀不止,筆耕不輟,愿獨自在詩和遠方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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