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

■王亞哲

   夕陽已落盡，無邊的黑暗將夜層層包裹。有風，從遙遠的天邊逸來，隱約聽見，誰在輕輕吟唱，一首歲月的歌？

  那時候，我喜歡用支離破碎的文字記錄花季的心情。用一直鐘愛的、沉默的、永遠也不會背叛我的花一樣的文字，描述著悲喜。那時候，仿佛一棵開花的樹，默默等待著某人尋香而來。滿樹的花開，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有相遇，不是所有的期盼都有成真的那刻。于是我瘋狂地喜歡那個寫著風輕云淡的詩歌的女人，仿佛她的這些句子都是專為我而寫：“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她是我唯一瘋狂喜歡過的女詩人。而那場青蔥歲月里無望的等待，也如那一樹的花開，繽紛滿地，被歲月的風輕輕吹拂，偶爾飄落在記憶的口袋，隨手翻開，便感慨滿懷。

  如花的季節(jié)，誰的青春不憂傷？哪一個多情的少女不曾有過如蓮的心事？是啊，有時候，緣分來去，不是早，便是遲。夏日的荷塘，粉嫩的心事盛開在田田蓮葉之上，微風過處，暗香飄散。而那涉水而過的少年，卻不知在哪里。 

  喜歡用文字，用畫筆表達內心的女人，一定是安靜、迷人的。所以我不斷地揣想那個我喜歡了多年的女子。沿著她詩歌的脈絡，我一路走來，仿佛靜靜坐在海邊的沙灘上，看四季的變遷，看云卷云舒，聽那些縹緲的、隱約的吟唱。

  曾有過的歡樂與悲傷，有誰能夠真正忘記？在她歷久彌香的詩歌里，她的文字已化成了隨處飛舞的蝶。為什么世間會有那么多凄美的傳說？也許，這個冰冷的世紀，需要愛情的神話來取暖，這個寂寞的城市，需要呢喃的情話來安慰。在回想過往的時候，忽然會忘記了當初的一切是怎么樣的一個開始？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似曾見過的那個已經(jīng)模糊的身影，極淺極淡的笑容，漸漸隱入日落的群嵐。

  是啊，正如詩人所言，青春是一本極為倉促的書，很多時候，我們還沒來得及翻看，書頁便已經(jīng)泛黃。“含著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原來所有的結局，都是命中注定，我們那么渺小，如世上的一顆沙礫，總是無能為力。那兩本精致的詩集，《無怨的青春》和《七里香》伴隨了我很久。一直感謝那個女人，那個讓我流著眼淚微笑的女人，那個悄悄引領我走進詩歌殿堂的女人，那個叫做席慕容的女人。

  幾年前才知，她已是老態(tài)的婦人，青春不再，容顏已改。但是，即便是她不再美麗，我仍愛，即便是她白發(fā)蒼蒼，我更加深愛。聽??！誰在歲月的風里輕輕吟唱，一首歲月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