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文苑】【我愛古詩詞】讀一首詩，知一份情，懂一個人

本期主播：李少玲    主編：丁香老師 

【朗讀者簡介】李少玲，教育工作者，國家級普通話水平測試員，朗讀愛好者。

迢迢牽牛星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創(chuàng)作背景】

這首詩是《古詩十九首》之一，是一首文人五言詩，產生的年代在東漢末年。在中國關于牽牛和織女的民間故事起源很早?！对娊洝ば⊙拧ご髺|》中已經寫到了牽牛和織女，但還只是作為兩顆星來寫的，而在曹丕、曹植兄弟的作品中，牽牛和織女已經成為夫婦了?？梢钥闯?，在東漢末年到魏這段時間里牽牛和織女的故事大概已經定型了，《迢迢牽牛星》 就是根據牽牛和織女的故事創(chuàng)作而成。

【賞析】

此詩借神話傳說中牛郎、織女被銀河相隔而不得相見的故事，抒發(fā)了女子離別相思之情，寫出了人間夫妻不得團聚的悲哀，字里行間蘊藏著無奈和悲苦、憂憤之情。詩人抓住銀河、機杼這些和牛郎織女神話相關的物象，借寫織女有情思親、無心織布、隔河落淚、對水興嘆的心態(tài)，來比喻人間的離婦對辭親去遠的丈夫的相思之情。全詩想象豐富，感情纏綿，用語婉麗，境界奇特，是相思懷遠詩中的新格高調。

詩一開篇，先寫織女隔銀河悵望對岸的牛郎。“迢迢”，即遙遠的樣子，是織女心里的感覺，情人眼里的咫尺天涯。牽牛郎，既是“河漢女”眼中的牛郎，也是“河漢女”心中的牛郎。第一句是立足織女的感覺來寫，第二句才正面寫織女。這兩句詩為后文的種種場面描寫、情思描寫張了本?！梆ê訚h女”是寫景也是寫人?！梆ā辈粌H寫出了銀河的清亮，也為后文的“清且淺”做鋪墊，同時也寫出了織女整體形象的嬌美。

接下來兩句，“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是描寫織女手的特征、勞動的情景及其勤勞的形象?！袄w纖”一詞，寫織女手的形態(tài)，纖細柔長?！八亍弊謱懗隹椗值念伾?，白嫩嬌美。“擢”一個動詞，寫出織女伸手擺動的勞動姿態(tài)，嫻熟優(yōu)美?！霸睂懗隹椗棽紩r不停的織機聲，“弄”擺弄，有玩、戲的意思，“弄”字形象地寫出了織女雖然伸出素手，卻無心于機織，只是玩弄著機杼的思親悲苦之狀?！袄w纖擢素手”寫得如見其形，“札札弄機杼”寫得更如聞其聲。這兩句詩不僅寫出了織女的姿態(tài)美，也意在寫出織女的勤勞形象，更意在寫出織女因牛郎不在身邊的孤寂苦悶心情。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是寫織女織布的結果和織布時的情態(tài)?？椗m然整天在忙碌地織布，結果卻“不成章”；她整天郁悶不樂，淚流如雨。身在此而心在彼，勞而無功。詩明寫織女，卻暗聯牛郎，意在點出織女的心理活動，說明織布無果的原因，也意在寫出織女因愛情思念而受到的折磨和痛苦。

最后四句是詩人的慨嘆：“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那阻隔了牽牛和織女的銀河既清且淺，牽牛與織女相去也并不遠，雖只一水之隔卻相視而不得語也?！坝?、“脈脈”都是形容織女?！段倪x》六臣注：“盈盈 端麗貌?！比硕嘁詾椤坝奔戎糜凇耙凰敝?，必是形容水的。但盈的本意是滿溢，如果是形容水，那么也應該是形容水的充盈，而不是形容水的清淺。把盈盈解釋為清淺是受了上文“河漢清且淺”的影響，并不是盈盈的本意?！段倪x》中出現“盈盈”除了這首詩外，還有“盈盈樓上女 皎皎當窗牖”，亦見于《古詩十九首》。李善注：“《廣雅》曰：‘贏，容也?！c贏同，古字通?！边@是形容女子儀態(tài)之美好。

這首詩感情濃郁，真切動人。全詩以物喻人，構思精巧。表面上字字在敘寫織女的天上愁思，實際卻句句在抒發(fā)思婦的地上離恨，閃現出浪漫的絢麗色彩。

全詩一共十句，其中六句都用了疊音詞，即“迢迢”“皎皎”“纖纖”“札札”“盈盈”“脈脈”。這些疊音詞使整首詩音節(jié)和諧，質樸清麗，情趣盎然，自然而貼切地表達了物性與情思，并形成全詩和諧回蕩的節(jié)奏，增強了詩歌的音樂美?！?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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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點：用詞獨具匠心

例如開頭兩句。寫牽牛星用的詞是“迢迢”，而寫“河漢女”，即織女星，卻用“皎皎”。有人說，這是互文：理由是牽牛星也皎皎，織女星也迢迢。我們覺得不妥。因為作者用“皎皎”形容的是“河漢女”呀！形容女子用“皎皎”，恰好表現女性之美。這正是作者的匠心所在。

還有，就一般情況而言，寫了“牽牛星”，對應的該是“織女星”，可作者卻分明寫的是“河漢女”。這樣寫的好處有二：一是避免了單調；二是用了擬人的修辭手法，把織女星寫活了；同時，為后面寫“纖纖素手”與“弄機杼”事先做好了鋪墊。

又如后面兩句“纖纖擢素手”與“札札弄機杼”也是經過考慮的。這是對仗，即用的是對偶的修辭手法：“纖纖”對“札札”，是形容詞對形容詞；“擢”對“弄”，是動詞對動詞；而“素手”對“機杼”，則是名詞對名詞。

第二點：作者善于運用“綠葉襯紅花”的寫法

從“纖纖擢素手”到“泣涕零如雨”，這四句全是具體寫織女星的相思表現，不曾有一句寫牽牛星的相思情景。很明顯，作者寫織女星時，用的筆墨最多，真是濃墨重彩。打個比方，這里的織女星好像一朵紅花，而牽牛星卻好像綠葉在她的周圍映襯著。這樣寫至少有3個好處：一是省去不少筆墨；二是從織女星身上可以想到牽牛星的心情與表現；三是給讀者留下欣賞的空間。開個玩笑：作者如此寫，牽牛星看了也肯定會拍案叫絕的。

第三點：運用對比的寫法，顯示弦外之音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這4句用相距之近來對比相見之遙遙無期。你看，銀河既清且淺，牽牛星與織女星相隔并不遠，卻只能相視，連句話都說不上。而“盈盈”之水與“脈脈”之情這個對比，又會引起讀者的種種思考：是誰如此殘酷，讓牽牛星與織女星遭受如此折磨呢？讀者顯然不會真的怪罪什么王母娘娘，他們會想到人間的某些高高在上的人們，是他們剝奪了人們在愛情以及其他方面的自由。恐怕這就是這首詩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