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175 期 〓 文|師永宏 編輯|王成海 本平臺“老事舊人”為原創(chuàng)文學(xué)平臺,所發(fā)作品均為原創(chuàng)作品,歡迎大家轉(zhuǎn)發(fā)、分享,謝絕任何媒體在不經(jīng)過本平臺同意的情況下盜用本平臺文章,否則追究法律責(zé)任! 1999年春天的一個下午,勞碌了一輩子的韓老六油盡燈枯。可就是遲遲咽不下那口氣,侄兒侄女看著他難受,忙扶起來為他捶胸拍背,總算又倒騰上一口氣。韓老六喘了一會兒,睜開無神的眼,伸手指指窗外。侄兒侄女向窗外看去,什么也沒有,心中有些發(fā)怵,都說人死前會看到“拿差”的黑白無常,難道六叔是看見了無常?侄兒俯身問道,“叔,你要啥?我給你去取。” 韓老六又喘了一會兒定了定神,含糊不清地說道,“裝 ——裝衣……” 侄兒問,“叔,你是要穿裝老衣服?” 韓老六搖搖頭,用手指指窗外,“張——玉——蘭。” 侄兒侄女四目相對,張玉蘭?張玉蘭是誰?侄兒又彎下身問道,“叔,我不認(rèn)得。” 韓老六失望地閉上了眼晴,一滴亮閃閃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下來。侄女問道,“張玉蘭是咱們村的?” 突然韓老六想起了什么,睜大灰暗的眼睛看著侄兒,“拴喜——媽。” 噢——,兩人突然明白了,六叔是想見見拴喜媽,早說拴喜媽不就行了,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拴喜媽大名。但拴喜媽他們再熟悉不過了,他們從小就知道,那是解放前張家窯張老秀才的女兒,后來嫁到二道梁。她和六叔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閉口不談罷了。侄女問道,“六叔,你要見見拴喜媽?” 韓老六眨了眨眼。“噢,我去找。” 侄女忙飛奔出門。韓老六仿佛把壓在心上的石頭落了地,靜靜地閉上了眼,喘著粗氣。 就這樣兩人漸漸的產(chǎn)生了感情。玉蘭學(xué)做女紅給韓老六悄悄地做了兩雙鞋。這讓韓老六感激不盡,但同時也讓他沮喪,他知道玉蘭肯定是不可能嫁給他的,門不當(dāng)戶不對。玉蘭十六那年,韓老六二十歲,兩人偷偷約會被張秀才發(fā)現(xiàn)了,為了名聲張秀才沒有伸張,卻暗地里為玉蘭尋了婆家,是二道梁李大財主的兒子李春。在玉蘭十七歲那年冬天張秀才把女兒娉了。出嫁的那天玉蘭哭得死去活來,韓老六躲在馬棚里偷偷地抹眼淚,他不敢看玉蘭上橋。晚上張秀才宴請下人,面對好酒好菜韓老六怎么也吃不下去,他感到自己就是一個空殼,心已被人挖了去。過了些日子,玉蘭回娘家,偷偷地約了韓老六,塞給他一方舊手娟兒,這也成了韓老六珍藏一生的信物。年后,韓老六被張秀才找了個理由解雇了,那年韓老六22歲,他開始四處游蕩,今天幫東家打幾天短工,明天幫西家打幾天短工,最后在二道梁與一個老光棍顧大寶搭了火,算是有了個安穩(wěn)的落腳地。之所以選擇二道梁,也是為了能有機會見到玉蘭。 一晃四年過去了,韓老六已二十六了,房無一間地?zé)o壟。玉蘭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就在這一年,全國解放了,打土豪分田地。李大財主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田被分了,牲畜被分了,房子里的家三貨四全沒了,連住的房子也被分了。李大財主一急上西天去了。韓老六也分得了幾畝田,其它的他沒要。當(dāng)聽說要分房子,韓老六急了,他說就要李家西面的那間正房,那是玉蘭住的房。玉蘭一家分了一間長工住的西房。這樣,韓老六與玉蘭住到了一個院子里,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他可以天天看到玉蘭了。 張玉蘭的丈夫李春是一個老實人,現(xiàn)在頭上又頂了一頂?shù)刂鞯拿弊痈遣桓曳艂€大屁。玉蘭也是地主子女,所以倆口子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韓老六是實實在在的貧農(nóng),地位高人一等,沒多久便被推選為貧協(xié)會主席,官兒不大,在村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表面上與李春倆口子劃清了界限,背地里卻常接濟這一對“階級敵人”。“文革”開始,有人就揭發(fā)他對“階級敵人”抱有同情心,說他與張玉蘭關(guān)系不清,不然為什么一直沒討個老婆?但懷疑歸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也就不了了之。這時的玉蘭已是四個孩子的媽媽。“運動”越來越轟轟烈烈,李春作為村子里頭號“階級敵人”開始被東游西斗,文斗漸漸的升級為武斗 。 在一次批斗會中,李春倆口子夜里都被“請”到了臺上,“低頭認(rèn)罪老實交代”的口號不絕于耳。但激進的年輕人并不滿足于只喊口號,他們開始行動了,在李春脖子上用鐵絲吊一個“拉墩”轱轆,再加一個大紙牌,鐵絲深深地陷進李春的脖子。李春滿頭大汗,兩腳顫抖。韓老六看不過去了,大聲喊道,“這是批斗大會!不是整人!” 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摘下了李春脖子上的石轱轆。小將們那能甘心,但“貧協(xié)會主席”說了,也就沒再堅持。但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小將們?nèi)呵榧嵵畷r開始對李春拳打腳踢,韓老六也難以陽止。張玉蘭本是陪斗的,漸漸的也被小將們揪發(fā)拳腳相加??吹接裉m被打,韓老六徹底激怒了,他一個健步上前拔開眾人,護住了玉蘭,身上挨了不少拳頭。“住手!住手!”韓老六高喊道。那有人聽他的?韓老六回身甩出一拳,正打在一個人的鼻子上,那人鼻血出來了。那人叫著,“反了!反了!” 奔韓老六而來。韓老六踏出一腳的同時,俯身把那個石轱轆操在手中,大叫“不怕死的過來!” 眾人見韓老六瘋了,都住了手,目瞪口呆一時沒了主意。韓老六高喊道,“誰不怕死上來!老子把你腦袋不砸爛不姓韓!告訴你們,誰再敢動張玉蘭一指頭,老子和你拼了!記?。±献泳褪枪夤饕粭l!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韓老六的這話真把那幫人給唬住了,眾人灰溜溜地溜了,他們覺得這話不假,韓老六光棍一條,無牽無掛的,犯不著為一個本來無仇無恨的人去拿全家人性命同韓老六一搏。自此,人們忌憚韓老六,再不敢對張玉蘭動手。李春卻在這次批斗中不幸被人踢中了命根,好不容易活過來了,功能如何沒人過問。韓老六因公開庇護“階級的人”,事后被撤銷了“貧協(xié)會主席”的職務(wù)。過后想到那場心驚肉跳的批斗會,張玉蘭還是哭了成個淚人,不知是為自己傷心還是為韓老六以命相護感動。韓老六見張玉蘭哭泣也暗自陪著嘆息。自此韓老六與張玉蘭的關(guān)系在人們眼里做實了。 日子對于快樂的人太短,對于痛苦的人卻度日如年,而對于李春一家更象是在蒸籠中煎熬。好在有韓老六從中幫襯,總算沒死人,都活過來了。斗轉(zhuǎn)星移,李春一家也終于盼到了頭,“文革”結(jié)束了,李春一家的“地主”帽子摘了。這時張玉蘭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頭發(fā)花白。韓老六已是奔六十的人了。此時,張玉蘭與韓老六的往事已不再是秘密,有人說李家的孩子有一半應(yīng)該姓韓。李春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其實,李春不可能不知道,韓老六縫縫補補的活兒都是張玉蘭干。他也明白這一大家人能從這個蒸籠歲月中挺過來韓老六付出了多少。1996年李春走了,臨走時拉著兩人手,對韓老六道,“別苦了玉蘭。” 韓老六點點頭,他下定心思要照顧玉蘭到老,可事情總難盡人意?,F(xiàn)在韓老六也要撒手而去了,他放心不下他心愛的玉蘭。 等侄女叫來張玉蘭時,韓老六已在鬼門關(guān)前徘徊多時。“哥——” 張玉蘭一聲長喚己是淚如雨下,“哥呀——你要撇下我嗎?” 眾人一忙上前扶住,張玉蘭爬到韓老六床前,嚎啕大哭,“哥,我來了——” 韓老六聽得玉蘭呼喚,睜眼看了看,臉角掛著一絲微笑,含糊地說了聲“好——” 想努力掙扎起來。張玉蘭忙扶住韓老六,“別動!哥,你這輩子的情我下輩子還。嗚——” 韓老六嘴角抽動了兩下,從袖筒摸出一個小包,一個小手絹包的小包,張玉蘭哭得更厲害了,“哥,你還留著?我害了你……” 韓老六用力將小包塞到張玉蘭手里,無力地垂下了頭。張玉蘭打開看時,里面包著的是錢,她沒去數(shù)也知道那是韓老六的全部積蓄,她不能要!她把錢想塞回韓老六手中,突然間韓老六伸出干瘦的雙手一把把張玉蘭的手同手絹一起攥在手里,他想把錢塞回她手里,讓她攥緊,就是這么一個激動的動作要了韓老六的命,握著張玉蘭的手慢慢地松開了,眼角滾下一滴珠。張玉蘭嚎啕大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幾度哽咽,讓人難免不傷心。韓老六走了,他想給自己愛了一生的人留一點養(yǎng)老的錢,他不能再守護她了。 那天,一直叫韓老六舅舅的李家七個子女,與韓老六的侄兒侄女們一樣,為韓老六被麻戴孝。其中的喻意算是對韓老六與張玉蘭故事的注解。善良的村民們也為韓老六與張玉蘭流下了同情的眼淚,卻很少有人譴責(zé)過他們。隨著歲月的流逝,人們漸漸的把他們的故事演繹成了二道梁的梁祝,在后人中流傳。 送健康,送孝心,送友誼—— 送自己,送父母,送朋友—— “老事舊人”平臺出售自家熬制的手工阿膠糕,保證絕對貨真價實,口感甚佳。同時出售艾建新品牌的各類艾灸產(chǎn)品,包括眼罩、腰腹帶、肚兜、坐團、艾灸禮盒、灸團和各種艾柱等,此外還有內(nèi)蒙古正宗牛肉干,各種倍齒健牙膏,保證都是好產(chǎn)品,絕無半點虛假,關(guān)于這一點我可以以平臺三年多的信譽作保證,大家可放心購買。 歡迎大家長按下面二維碼,加我妻子微信,訂購或咨詢。 平臺其它文章鏈接: 【作者介紹】師永宏,察右后旗人,現(xiàn)為鐵路工人,對文學(xué)談不上酷愛,只敢承認(rèn)喜歡。“草根涂鴉群”成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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