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祥,男,62年出生,本科文化,江蘇連云港市人。喜歡詩歌,散文與小說創(chuàng)作,期間有多篇詩歌和散文發(fā)表在《解放軍報》《戰(zhàn)旗報》《大眾日報》《連云港日報》《薺菜花文學社》《連云港文學》《原鄉(xiāng)傳媒》《青年詩人》《長江詩歌》《齊魯文學》《現(xiàn)代作家》《現(xiàn)代詩歌網(wǎng)》《連云港鄉(xiāng)土詩歌網(wǎng)》《江蘇工人報》等平臺和媒體刊物?,F(xiàn)為連云港市散文學會副秘書長,連云港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連云港市詩歌學會理事。 知了聲聲(原創(chuàng)) 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荒冢鬼魂想回家。但見青煙裊落處,追思先人淚雨下。 人到中年,家早已不是我們的唯一。幸運的人,如果父母健在,那么至少有兩個家,老家和小家。曾經(jīng)想起老家尚有父母高堂健在,便甚感欣慰。而如今,雖然老家還有我的兩位兄長并幾個侄兒留守,可是隨著父母相繼離世,對老家的眷戀便逐漸演變?yōu)橐环N繾綣難舍的懷念。哪怕是想念父母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也便是到父母的墳頭燒些紙錢罷了。 周末早飯后,我便打點行裝回老家。父母的墳塋安葬在父親生前就選好的一個小村外面河堤的回旋處。那幾道河堤惜惜相伴,如一條條巨龍,一路蜿蜒東去,保護著那些奔騰的河水輾轉(zhuǎn)悱惻,滿載著小村人的情和愛,最終一并歸入大海。那個三面環(huán)水的小村落叫做晏圩的,便是我的家鄉(xiāng)。全村人口只有千余人,分散在四個自然村,分別叫晏圩,史圩,潘圩和楊圩。前三個圩分別以姓氏開頭,而唯獨那個楊圩卻沒有一戶人家姓楊。緣何稱之為楊圩,在此我也不想去考究。 隨著機場高速公路和三二三省道的相繼興建開通,(機場高速公路從村莊前面穿村而過,三二三省道和東隴海鐵路從村后西行,小村距離連云港機場只有兩公里)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交通非常便捷。河網(wǎng)密布縱橫,鐵路公路四通八達,空中雄鷹又使小村人插上了翅膀。那三面環(huán)水的河堤上,早已被小村人栽上了楊樹。每條河堤上,都有便捷的鄉(xiāng)村小道,每逢夏秋時節(jié),人們一旦進入河堤,便好似進入了人造森林一般:四面暑氣皆環(huán)繞,唯感林間似空調(diào)。清新自然無紛擾,便似神仙樂逍遙。心還沒靜,身體卻首先感受了秋意深深的涼爽清新。那種雨后才能感受到的泥土的芳香和樹木散發(fā)的二氧化碳的味道,著實讓人醒腦明目,神清氣爽。 父母的墳前,大哥早已在焚燒紙錢,也罷,先把紙錢和祭品讓哥哥料理,我卻去美美的觀賞一番。腳底下的河堤旁,是一碧萬頃的綠油油的稻田,河水沿著小村人開挖的河溝蜿蜒流淌,不時還有魚兒躍出水面。一直喜歡水的我,早已被撩撥的只想下去。記得早些年,每逢這個季節(jié),稻田中正是小村人忙著噴灑農(nóng)藥和拔草的季節(jié),現(xiàn)如今化學除草的普及和小村人農(nóng)田知識的不斷提高,早已改寫了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歷史。農(nóng)忙過后,小村人一般看不到壯勞力在家。他們雖然背井離鄉(xiāng)外出掙錢,卻也悠哉樂哉。家中留守的婦女兒童,三五成群麻將聲聲,兒童吵著要零錢,她們也好不吝嗇。 看不到熟悉的小村人難免有些失落,可那些久違的聲音早已貫滿雙耳。舉目頭頂皆綠蔭,林間知了叫不停。即使煩惱三千件,知了聲聲便無影。隔河相望,好似白鷺的身影。待仔細看了又看,真的是白鷺嗎?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這難道是大詩人杜甫筆下的白鷺?帶著疑問,百度一下才知道,原來白鷺是一種候鳥。啊,我的家鄉(xiāng)也有白鷺的身影,真是難得,這可是萬里之遙的親戚哦。說萬里,是因為我不知道它的來處,更不知道它的歸處。真所謂來從來處來,歸向歸處歸。本就不陌生,親近喜相逢。“人生四十未全衰,我為愁多白發(fā)垂。何故水邊雙白鷺,無愁頭上也垂絲?”其實白居易的疑問,我也不解。倒是我突然之間有這樣的感慨:人生四十雖早衰,曾經(jīng)苦難忘腦海。白鷺雙飛萬里伴,我輩相逢都是愛。不容我更多的遐思,知了聲聲早已把我的思緒帶回童年。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每逢夏日的清晨,哪怕是晨露早已打濕了雙腿,在河邊的樹上,籬笆上,到處都是正在蛻殼的知了,有的雖然已經(jīng)完全蛻殼,但是依然羽翼未豐,難以飛翔。一個早晨,少說幾十個,多則幾百個,那時候家中沒有更多的食物油,便用水煮放些鹽,便是美味。晚間也是捉知了的絕好時間。只不過浪費電池,父母心疼罷了。 大哥看我面對樹上知了們脫殼時留下的外衣發(fā)呆,便告訴我(他也是久別鄉(xiāng)村,隨兒女進城了)現(xiàn)在城里的人每到夜晚,便三五成群,帶上手電筒,竹竿之類的工具,結(jié)伴開車來到鄉(xiāng)村捉知了,據(jù)說可以賣到一元錢一個,每個人每天晚上少則幾十個,多則幾百個,整個夏日,便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縿倓偽疫€為白鷺能夠來到我們的家鄉(xiāng)而高興,沒想到這些久違的熟悉的聲音,如今竟然要面對這樣的厄運。三年苦心去潛藏,一場夏雨出洞忙。未及展翅又高歌,就被捉來去烹嘗。由此我便想到了曾經(jīng)家鄉(xiāng)溝渠路道里的那些橫行霸道的龍蝦,我小的時候,只要口中有饞蟲作崇,便到野外的河道淌上一圈,保證會有滿意的收獲。如今小村的農(nóng)蝦,早已爬到了城里人的餐桌上,由于其價格一路飆升,哪怕是在野外捕捉一個下午,也依然失望而歸。 最近拜讀好友雨竹的《故鄉(xiāng)的炊煙》,心中一直繾綣難舍。她在文中寫道:油菜花是故鄉(xiāng)的顏色,那么炊煙就是故鄉(xiāng)的味道,這種味道,是一種寫在天空的裊裊的詩行,是飄搖的鄉(xiāng)情,是濃濃的鄉(xiāng)魂。我深有同感。那么,什么是鄉(xiāng)音?對于久居城里的人而言,偶遇鄉(xiāng)親,聆聽鄉(xiāng)音,自然親切萬分,而聽慣了城市噪音的人們,如果一下子貫滿雙耳的都是知了的叫聲,你是不是也有一種久違的鄉(xiāng)情?你是不是也在追尋曾經(jīng)田園一般的生活?你是不是也想遁離那些喧鬧和紛擾?更或者你是不是也有一種非常親近的鄉(xiāng)音的感受? 想我田園兮自在逍遙,夢我家鄉(xiāng)兮綠水環(huán)繞。追我先人兮陰陽兩隔,展望未來兮城鄉(xiāng)擁抱。寫到此處,心態(tài)一直陽光的我突然有些悲秋的憂慮了。即使我和哥哥兩個人一起跪拜在父母的面前,他們依然默默無語,不再關心我們的冷暖,哪怕我們買再多的禮物來看他們,既不推辭,更不會數(shù)落。由此我想,在這個夏末秋初的季節(jié)里,陪伴我們整個夏日的知了就要告別了,我真的希望這種告別僅僅是季節(jié)例行的轉(zhuǎn)換,而不是永遠的告別。 3、本刊對所錄用的稿件保留刪改權,文責自負。來稿請附作者簡介、通訊地址、聯(lián)系電話及個人照片,以正文加附件形式(在其它公眾號發(fā)表過的勿投本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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