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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以后，梅蘭芳和王瑤卿同時參加了中國戲曲研究院的工作，梅任院長，王擔(dān)任中國戲曲學(xué)校校長，兩人有了更多的工作和藝術(shù)上交往和切磋的機(jī)會。王瑤卿和青年人有同樣的朝氣，很愉快地工作著，為造就京劇藝術(shù)的新一代人才，貢獻(xiàn)出他晚年的全部精力。王玉蓉是王瑤卿很疼愛的學(xué)生，情同父女，王玉蓉的女兒小王玉蓉叫王瑤卿“爺爺”。一天，小王玉蓉看到王瑤卿在作畫，畫的是小烏龜、大烏龜和老烏龜。一只小烏龜想爬到高處去，卻爬不上，有一只大烏龜就讓它踏在自己的背上，最后是老烏龜做墊腳石。王瑤卿意味深長地對小王玉蓉說，小烏龜就是你，大烏龜是你“阿爸”(即王玉蓉)，老烏龜就是我，專門幫襯你們這些小烏龜。這一段發(fā)自內(nèi)心的肺腑之言，生動地反映出王瑤卿樂為后人開道、甘做墊腳石的崇高品格。在他得病的前夕，他還給學(xué)生說戲和審查《天河配》的劇本。但老天不假以時日，病魔過早地奪去了他的生命。 1953年9月14日下午，梅蘭芳到北探望病中的王瑤卿。當(dāng)梅蘭芳走到王的病床邊，他們的眼神剛一接觸，眼淚就同時都流了出來。他們緊緊地握著手，王瑤卿掙扎著想要跟梅蘭芳說話，但是講不出來，只迸出一點(diǎn)聲音。王瑤卿用眼睛望著梅蘭芳，用手指著自己的嘴，接著雙手一攤，嘆了一口氣，那意思是說，我一肚子的技藝，從此只能帶走了。梅蘭芳看了王瑤卿這種痛苦的樣子，止不住淚流滿面，但是找不著一句適當(dāng)?shù)脑拋戆参克Ｗ詈?，梅蘭芳伏在王瑤卿的身上，在王的耳邊說：“我看您的病不要緊，只要安心靜養(yǎng)，是會慢慢好起來的。我走了，過兩天再來看您?！蓖醅幥渎犝f梅蘭芳要走了，精神又緊張起來，使勁地抱著梅蘭芳，用手在梅的背上拍了幾下，眼中已經(jīng)沒有眼淚，只是干號了幾聲。梅蘭芳懷著沉重的心情，慢慢地退出了病房。在病房外，梅蘭芳問醫(yī)生王老先生能否恢復(fù)健康，醫(yī)生說：“王先生的病狀是語言神經(jīng)失去控制，左臂不能轉(zhuǎn)動自如，需長期療養(yǎng)?！泵诽m芳聽了，不覺黯然神傷，腦子里蒙上了一層陰影。第二年的６月４日，正在外地的梅蘭芳突然接到北京打來的電話，報(bào)告王瑤卿逝世的噩耗。正如晴天一聲霹靂，想不到醫(yī)院一別竟成永訣，這使梅蘭芳神經(jīng)上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他含著眼淚寫了悼念王瑤卿的文章。在文章中他深情地回憶起王瑤卿對自己的幫助：“我在四十多年以前就和王老先生相處在一起，共同過著舞臺生活，在戲劇的鉆研中得到他的啟發(fā)和教育，使我的舞臺藝術(shù)獲得逐步提高和發(fā)展。我今天能有這一點(diǎn)成就，也是和王老先生對我的幫助分不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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