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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歲乙巳秋,郡人黃伯弘,約予與廣平程伯崇、建安徐宗度,自河口買舟,順流而下,抵白云廨寺。過東際石橋,橋覆以舟。沿麓稍登,鳴澗在左,荔蔭團團,有大石可坐。近里許,有亭曰:“乘云,”近亭有窾泉,行者掬以飲。又里許到半山亭,亭后小溪,俯瞰山下。又里許,有閣曰玄通,閣外疏竹斜映,倚欄平睇,江流二道,如白虹游龍,縈帶長洲,靡焉而東趨,漁歌互答,西山凝暉,碧翠異狀。前登嶺路,影射人背。轉而右,見奇光玲瓏,篩林若金色,點綴樹上,如花嬰條,如果有葉,華彩相映,瑰麗不可名狀。轉而上,皆幽林清樹,半里許,夾道有小松,曰“松關”。日已下山,促行。度圮表:“全閩第一峰”。下小坂,皆干途,迤邐達寺,已昏黑,宿超凡閣。 明日徑寺右,行蔬畦間,度松林二三百步,入?yún)搀蛑?,徑傍小竹,微露綴其上如珠,時滴人衣,覺清爽,出篁竹微蹊,二里許,登小頂峰,峰直寺后,下視殿閣,若騎其危。西望都城,列雉數(shù)千,市廛阛阓,臺前府寺,釋老之宮,輝耀崇麗,州邑之雄,可謂罕麗。由小頂而上,又里許至大頂。使僮仆伐披棘,擬步而后可進,若是二百武,少轉而南,然后造乎口口之巔。乃拂石刻,觀晦翁大字,讀沈公儀銘,摩挲徐鹿卿《請雨記》。記漫久不可辨。時晴空景明,萬象靈呈,幽奇詭異,不待搜剔,自來獻狀,使人翛然而塵慮消,淡然而情景融。極目西北諸峰,若數(shù)百里,攢者、騖者、凌者、斗者、攘者、赴者、突者、簉者;獨立獨出者,齦齶劍戟者。西南諸峰,若云矗波涌,若車馬馳驟,近至數(shù)千里之內,皆周旋徘徊,頓伏妥貼。間之以溪壑,流之以江河。蓋自劍、邵來者,至水西旂山而止;自汀、泉來者,至水南方山而止;自建來者,至是山而止。若夫建、劍、汀、邵之溪,倒流至于洪塘分為二。江南過石頭,納永福之溪,與瀨溪出西峽,北過新步,亦分為二。又合而至于長阝豈乃西峽江。合過石馬、下洞,受長樂港與敻港,出閩安鎮(zhèn)而入于海。東南彌望浩蕩,不可極遠,至于琉球;近而梅花、南交諸島,咸在五步之內,自永福、閩清、長樂,以至福清之境,歷歷可見焉。 回眺附城諸山前者若迎,后者若隨,左右環(huán)輔森列,若大將之治旅,尊嚴閑暇,部伍整肅,秩序不亂。南州之山,若鸞翔鳳翥,丘垤礌礌,若子之在枰耳。滄溟無波,上下同色,輕飆徐來,綠皺千里,潮落渚出,平沙衍迤,蒼鳶白鳥,共下齊起。日既暮,乃宿焉?! ≈邢律缥?,罡風忽起,聯(lián)立東望扶桑,以侯朝旭,奔星矢馳,四面相射,有玄云橫亙在海面,高四五丈,不得視其初出之景,須臾日上已高,山煙水霏蒼茫,遠近隱顯迭出,恍然如畫圖中,又一奇也。 至寺已近午。寺左有靈源洞,石磴垂梯,兩岸崇塘,通以石梁,白云亭其上。坐稍久,洞谷生風,時來襲人。起觀蔡君謨書,有奇石立道側,號將軍石。于是履危棧,度石門,求晦翁題名,趙子直詩,抵“天風海濤”之亭極焉。孤?lián)螏f巖,憑欄欲墮,川分谷擘,江面如沼,險絕清曠,遂兼得之。 夫升培塿者隘一方,陟岡阜者,薄百里,乃今縱目力于霄漢,納溟渤于胸次,晦冥晝夜,收拾舉盡,豈非所處者益高,所見者益遠,所造者益深;則所獲益富邪?且是山昔人莫不登之,近百年來人跡罕到,自予始登,命樵夫為導,亦不知其路。乃緣壑徑上跡罕到,自予始登,命樵夫為導,亦不知其路。乃緣壑徑上,顛踣者屢,而后得至其所。忽得舊路,循之而下,蓋宋時所辟而僧除之。始絕頂,皆短荊無林木,今可張幄矣。始寺外多數(shù)百負古樹,今但見新植矣 譯文:乙巳年秋天,同郡的黃伯弘,約我和廣平的程伯崇、建安的徐宗度,從河口雇船,順水流向東,抵達白云廨寺。經(jīng)過東面的石橋,把船停在橋邊。(我們)沿著山腳逐漸攀登,左邊有轟鳴的澗水,聚集在一起的荔枝樹蔭下,有可以坐的大石頭。大概一里,有一個叫作“乘云”的亭子。靠近亭子有泉水,行路的人可以用手捧著喝。又有一里地左右,到了半山亭,亭子后有小溪,(站在亭子中)可以俯瞰山下的景色。又大概一里,有一個叫作“玄通”的樓閣,樓閣外面是相互掩映的稀疏的竹子,倚靠欄桿平視,看到兩條江流,像白虹、游龍一樣,纏繞著長洲,沿著長洲向東流,(站在“玄通”閣,能夠聽到)互答的漁歌,(能夠看到)西山凝聚著斜暉,碧綠青翠、形狀不一。前面登嶺的路上,太陽光照射在人的背上。轉向右面,看見玲瓏的光色,從樹葉中透露出的光就像金子一樣,點綴在樹上,就像花朵纏繞著樹的枝干,就像果實旁邊生長葉子一樣,光華與色彩相互映襯,瑰麗的色彩不能用語言表述。轉身向上爬,都是幽深的樹林和青翠的樹,半里地左右,路兩邊有小小的松樹,叫作“松關”。夕陽西下,大家都催促著走。走下小山坡,都是主道,曲折地到達白云廨寺,天已經(jīng)昏黑,(我們)住在了白云廨寺的超凡閣。 第二天走白云廨寺的右面,行走在菜畦間,過松林走了二三百步,進入一片翠竹中,路邊的竹子,露水點綴在竹葉上就像珍珠一樣,不時滴在人的衣服上,(讓人)覺得很清爽。走出竹林有一條小路,二里左右,登上小頂峰,山峰就在白云廨寺的后面,向下看(白云廨寺的)宮殿樓閣,像騎在高高的山崖上。向西望都城長洲,有幾千個城垛,棧房、集市、高臺寺院、佛教和道教的宮殿等,光輝照耀、崇大富麗,州城雄壯,可以說是罕見的美麗。從小頂峰向上,又一里多到大頂峰。讓僮仆砍伐荊棘,踏著僮仆的腳印才能登上去,像這樣走了兩百多步,小路慢慢轉向南面,然后登上了鼓山的山頂。就拂去石刻上的灰土,觀看晦翁的題字,閱讀沈公儀的碑銘,撫摸徐鹿卿的《請雨記》。但文字模糊,很長時間也不能辨別。 夜半時分,月色像正午的太陽,忽然刮起了勁風,我們站在一起向東望著,等待朝陽的出現(xiàn),光像奔跑的星星、射出的箭一樣,射向四面八方,海面上有黑色的云彩,有四五丈高,不能夠看到太陽初升的景象,不一會兒太陽升高了,山中的霧氣、水中的煙氣蒼茫一片,遠遠近近忽隱忽現(xiàn),恍如人在圖畫中一樣,這又是一種奇觀。 回到白云廨寺已經(jīng)接近中午。白云廨寺的左面有靈源洞,有像垂下的梯子一樣的石階,洞的兩邊有比較大的水塘,有石梁連接,白云亭就建在上面。坐了一會兒,洞中吹來涼風,時時吹拂著人。(于是,我們)站起來看蔡君謨寫的字,(并且看到)有一塊叫作將軍石的奇石立在路旁。于是,我們踏著高高的棧道,越過石門,看晦翁的題名、趙子直的詩歌,到“天風海濤”亭的邊上。亭子用支柱撐在懸崖上,站在欄桿邊上,就像要落下來一樣,河流分開山谷,江面就像沼澤,險峻、清絕、曠遠的景色,于是都看到了。 登上小土丘只能看一方景色,登上山岡只能看不到百里的景色,如今在空中極目遠眺,在胸中接納大海,白天黑夜明明暗暗,全都能看到。這難道不是站的地方越高,看見的事物越多;到達的地方越遠,獲得的感受越豐富嗎? 注: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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